军婚,一辈子都不能离的婚!
挽歌是我的过去,而你,是我的现在和将来。
张峰举枪瞄准自己的那一个动作他不是没有瞧见,只不过,她没想到牧羽菱为了自己,竟然连命都不牧了。
牧羽菱,你真蠢!
我是男人,男人生来就是要保护女人的!
你到好,非要强出头来保护我,你让我堂堂一军之长的面子往哪里搁?!
算了,这笔帐先记着,等你好了,我再慢慢跟你算。
原本灰白的脸色渐渐恢复,再看看怀里睡着的如玉一般的女人,历子瑜第一次觉得。
原来,幸福就是你在乎的那个人还活着。
她还在你身边。
不由得把怀中的女人抱的更紧一些,脸挨着她的脸。
牧羽菱,从今天起,我一定会对你好…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牧羽菱觉得,这一觉那么长。
长到几乎过完了她整个二十六年的人生。
眼皮那么重,身上那么痛。
却总有一股暖意源源不断的涌过来,温暖着她冰冷的身子。
是梦吗?
又或者她已经死了?
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象?
巨大的黑暗让她觉得恐慌,想到从楼顶坠落的那一幕,她的心不由得一紧。
突然张开眼睛,眼神空洞。
“不要把我丢下去…”
“不要…”
“历子瑜,你别过来…”
“他手上有枪…”
“他会杀了你的…”
她声嘶力竭的喊着,指甲划破了历子瑜的脸也不觉得。
“牧羽菱…”
虽然脸被她的指甲划破,可历子瑜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
他把惊惶失措的牧羽菱抱的更紧,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的额头。
“不要怕,有我在…”
“没事的…”
牧羽菱恍惚的眼睛仿佛受了蛊惑似的,突然安静下来,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的脸。
她突然笑起来,“你是历子瑜,对不对?”
历子瑜皱眉,失而复得的喜悦感迅速褪去,睁大了眼睛看着牧羽菱。
“我是历子瑜…”
“是那个老欺负你的坏蛋…”
她这种似疯似颠的状态让历子瑜又陷入另一种恐惧里。
如果,牧羽菱不记得自己了,他该怎么办?
“牧羽菱…牧羽菱…”
他用力拍她的脸,非要她睁开眼睛看着他。
牧羽菱累极倦极,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哪里有心思和他说话。
“你…别吵我…让我睡一会儿…”
军医转过脸来,看着老大焦急的脸,“报告军长,病人有轻微的脑震荡现象,不排除失忆的可能…”
一句话,历子瑜又陷入沉默里。
什么时候起,一个女人也能轻易左右他的心了?
刚才以为她死了的时候,抱着她小小的身子,他甚至想过陪她一起死。
看到她醒来的那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如今,听到军医这么说,他所有的兴奋一扫而光,重新陷入挣扎的地狱里。
如果牧羽菱不记得他了,他要怎么办?
他看向军医,眸中的戾气渐渐化为深沉。
“军医,她失忆的可能性有多大?”
军医沉默了一下,“大约是百分之三十。”
“那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抱着牧羽菱软绵绵的身子,他的心却一片凄凉。
牧羽菱,我才刚刚发现我有一点点喜欢上你了,你就要弃我而去吗?
如果你身上连关于我们的记忆都没有了,你让我怎么面对?
“报告军长,这个问题并不是太严重,你可以试着叫她,唤醒一些她的记忆…”
军医的话还没有说话,历子瑜就拍醒了牧羽菱。
“牧羽菱,我是谁?”
他指着自己的脸,生怕她忘记了。
牧羽菱眨眨眼睛,微眯起来,“你是历子瑜…”
她的声音很小,在牧羽菱听来,却犹如天籁之音。
“你认得我?”
牧羽菱侧过脸去,“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听她说出这话,历子瑜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只是觉得开心。
她还记得…
还好…
一切都还好…
他把两个人相处的种种挖出来,却见她并不责怪的眼神,只觉得自己平日里太过分。
见她疼得脸色发白,正想替她擦擦额头的冷汗。
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胳膊,她好看的秀眉皱起来,“疼…”
历子瑜急忙握住她的胳膊,“我帮你揉揉就不疼了…”
她扁嘴,“你骗人,还是疼…”
牧羽菱是清醒的,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是在一种什么状态里。
她受了伤,浑身都疼。
特别是左边的腿和右边的胳膊。
右边的胳膊还好一些,疼痛可以忍得住。
左边的腿就不行了,很痛很痛…
痛到骨子里去。
她甚至有一种这条腿要废掉了的感觉。
不过,这么温柔的历子瑜,她到真是第一次见到。
他那些温柔的语气都是对着自己说的吗?
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老天爷,你真好。
没拿走我的小命儿,还把历子瑜送到了我身边。
我爱你…
她在心底大声欢呼,面色却是苍白如纸。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应该是骨折了,再加上失血过多,眼前一片又一片的发黑。
可是她的意识很清醒。
因为,现在历子瑜就在她身边,正抱着她。
生活那么美好,她怎么舍得去死呢?
张峰,虽然你帮了我,但我却不会感谢你。
一个做了许多件坏事的人,不能因为只做了一件好事,而被划到好人的行列里。
如果再见到你,我还是不会放过你,一样要抓你入狱!
历子瑜大抵是高兴疯了,不管牧羽菱有什么要求,他都一一满足,连喝水这种小事,他都亲力亲为。
去医院的路有些远,可牧羽菱一点儿也不觉得远。
看着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不停在为自己着急,眼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急切盖过了平时的睿智,她突然有一种想要笑的冲动。
可,她还是忍住了。
这偷来的幸福能维持多久?
多一秒是一秒吧…
她半闭着眼睛养神,因为从郊区到医院的路有些堵,又正赶上下班高峰期,饶是历子瑜这样的大人物,也只能望着如蜗牛一般的车流叹息。
牧羽菱的伤势很严重,他比谁都明白,可是眼下这路,实在是让人无可奈何。
掏出手机,正准备让部队派直升机过来。
手机却先他一步响起来。
“张姐?!”
这个时候,竟然接到张姐的电话,历子瑜很是吃惊。
“历先生,不好了…”
“张小姐她…她羊水破了…”
牧羽菱就躺在历子瑜的怀里。
几乎是贴着他的脸。
电话里的每一个字她都听的清清楚楚。
羊水破了…
也就意味着张蔷要生了…
那个孩子,终究还是要出世了…
原来,幸福真的很短暂。
短到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她紧紧闭着眼睛,不去看历子瑜。
心里却一阵阵疼。
疼得她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历子瑜,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张蔷,又为什么来救我?
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一定要来还你,所以,才这样的痛?
如果我不爱了,会不会就不会再痛…
历子瑜…
你好残忍…
如果你不能爱我,请你不要再来拔动我那颗摇摆不定的心。
“羊水破了?”
“那你赶紧送她去医院啊!”
历子瑜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有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张蔷应该被送往医院,而不是一味的打电话给他。
“历先生,我是已经叫了救护车,可是我们现在堵在去医院的路上,张小姐她…疼的厉害…”
电话另一端的张姐是过来人,张蔷羊水破的第一时间,她就打了电话叫救护车来。
“她流了好多血,我担心她撑不到医院…”
张姐每说一句话,历子瑜的脸色就沉一分。
电话还在打着。
牧羽菱却明显感觉到历子瑜的身体僵了。
“你们在哪条路上?”
历子瑜紧张的连声音都变了。
牧羽菱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难过。
痛心…
张蔷生孩子,事情紧急,可是她也是病人,如果不送她去医院,她的血也会流干的!
听完张姐的电话,历子瑜很快就收起了手机。
咬牙看一眼牧羽菱。
“牧羽菱,对不起了…”
抱起面色苍白的牧羽菱,不理会排的像长龙一样的车队,迈开大步朝前方走过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
路堵成这样,车子无法正常通行,如今离医院已经没有多远,步行,也许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满心欢喜,原先的幽怨一扫而空,连看他的眼角都带了几分笑意。
历子瑜抱着牧羽菱,穿过车流,在一辆救护车前停下。
“张蔷难产,路堵成这样,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他清冷而认真的眼神,一下子把她那个活蹦乱跳的心淹死在了胸腔里。
“你…是要我拖着这副断手断脚的身子去救她?”
再次抬眼看向历子瑜,她眼中那一抹娇艳的笑已然褪去。
犹见白露未晞。
历子瑜似乎有些开不了口,咬咬牙,郑重点头,“嗯…”
牧羽菱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如果不是自己贪这一个拥抱,又怎么会把心摔得如此之惨重?
历子瑜不爱自己,从头到尾没有爱过,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给自己添加的幻想而已。
牧羽菱啊牧羽菱,你真够贱!
你把一颗心捧出来,交给那个人践踏,却忘了,自己也应该有尊严的么?
还被他抱在怀里,身子那么暖。
心,却那么凉。
心口上的伤口又一次被人撕开,连皮带肉的撕开,痛是唯一活着的知觉。
“牧羽菱…”
他垂下眸子望着她,眼神里充满祈求。
这一幕,多么可笑。
又何其凄凉!
她牧羽菱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被人耍了一次又一次,却兀自还在那里自寻开心。
是她活该!
是她笨!
是她蠢!
她活该被历子瑜这样糟蹋一颗真心!
牧羽菱,你看清楚没有?
在历子瑜的心里,你永远没有位子…
别的女人永远比你重要…
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滑过眼角,落在他的手背上。
明明是温的,却那么的刺骨寒凉。
“历子瑜,我身上有伤,腿不能站,手不能动,救不了她…”
牧羽菱是故意的。
她知道自己是医生,救死扶伤是她的本份。
可她还是想挣扎一下。
赌一把。
她想知道,在历子瑜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点位子给牧羽菱?
如果真的没有,她会在这件事了结以后,就此远离历子瑜。
两不相欠。
再无瓜葛。
“牧羽菱,你是医生,救死扶伤是你的天职!”
他的语气已然不悦,连眉心都皱了起来。
其实,在她心底,她已经打算好了要去救张蔷。
只不过,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赌一赌,历子瑜是不是真的那么绝情。
“历子瑜,我也是病人,连腿都站不稳的病人…”
她虚弱的望着他,眼睛里已然没有一丝温度。
为什么,这天气这么冷?
冷得让她忍不住发抖?
震天吼的喇叭声里,车流还是一动不动。
历子瑜索性放下她。
“牧羽菱,请你一定要救她!”
他眼神里的焦切和诚恳,她看的清清楚楚。
明明自己也是病人,如果再不止血,她也会没命的!
可是这个男人,总是选择牺牲她。
心上仿佛在被刀子戳着,一下又一下,连皮带肉的撕下来,她疼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大脑仿佛停工了一般,整个身体只剩下麻痛的腿还有一些疼的知觉。
“她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
她已然不再对历子瑜抱希望,垂下眼睛,看也不看他。
牧羽菱啊牧羽菱,在历子瑜的世界里,你注定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其实,爱情无关第三者。
在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而她,恰恰是不被历子瑜爱的那个人。
似乎有些难为情,历子瑜艰涩的又开了口。
“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
这一刻,牧羽菱很想笑。
真的很想大声笑。
在历子瑜的眼里,钱可以买到一切!
他以为这次给她造成的伤害,用钱就可以解决…
既然他这么想。
那她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
抬起眼睛,眼泪早已咽回去,通红的眼眶极力隐忍着,看向历子瑜。
“如果我说,我会救张蔷,但我的条件是离婚呢?”
历子瑜怔在原地。
牧羽菱只觉得心上有一种痛到淋漓尽致的畅块感。
痛吧…
再痛一点…
痛到无以复加…
也许,她就会忘了这个人。
人都是有自我保护意识的,越是让你痛的那个人或者事,痛过以后,你便会离他远远的。
“我…”
不知道为什么,历子瑜沉默下来。
“我…”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牧羽菱打断了他。
“历先生,我腿不利索,麻烦送抱我上车吧…”
他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用一种复杂的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这个浑身颤抖的女人。
牧羽菱,你知道吗?
做这样的决定我也不愿意…
可是,我不能让张蔷失去生命…
牧羽菱,对不起…
哪怕你断手断脚,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
可是,张蔷不行…
稍有延迟,她连命都没有了…
和生命相比,我宁愿是你少腿少脚。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牧羽菱,去敲救护车的车门。
张姐看见他,高兴的两眼冒光。
“历先生,快…”
“张小姐她要不行了…”
“到处都是血…”
张姐语无伦次的话让牧羽菱麻木的思绪稍稍清醒了一些。
历子瑜宁可是牧羽菱断手断脚,也不希望张蔷失去生命…
那如果牧羽菱也要失去生命呢?
在牧羽菱和张蔷之间,你又会选择谁?
历子瑜转过身来抱着牧羽菱上了救护车。
“历子瑜,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这一场手术结束之后,不管是什么结果,请你遵守诺言…”
“和我离婚…”
仿佛是割舍了心头的肉一般,牧羽菱紧闭着双眼。
绝色的脸上带着最后的一抹微笑。
历子瑜的眼神中有惊慌闪过。
仅仅是惊鸿一瞥。
没有人看见他眼底的恐慌。
牧羽菱被历子瑜抱着来到双眼紧闭的张蔷跟前。
心跳越来越弱,血压越来越低。
生命迹象越来越轻。
看着张蔷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牧羽菱拿起了白大褂。
简单的消毒过后,她向救护车上的工作人员示意:她要在这里替张蔷手术。
剖腹手术。
正常的生产过程应该是孩子的头先出来,可张蔷的胎位不正,孩子竟然是脚先出来。
而且,她已经有大出血的预兆。
万般无奈之下,牧羽菱选择在救护车上给她剖宫。
左腿已然没了知觉,只剩下麻的感觉,右臂提起来时,比平时慢了两倍的速度。
可她还是坚持着。
额际密密麻麻的汗混在一起,变成小水珠,渐渐滚落下来。
她却无心理会。
这个时候,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坚持。
再坚持一下。
张蔷的孩子就要出来了。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孩子很快被取出来,一旁有护士剪断了脐带,把孩子抱进小被子里。
孩子清亮的哭声传过来时,牧羽菱笑了。
剩下的伤口缝合工作交给车上的医护人员来做。
她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在场的医生护士无一不佩服她,朝她竖起大拇指。
牧羽菱带着微笑一一向大家致意。
连等在车门外堵着其他车不让他们开过来的历子瑜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产妇还在出血,把你们车上所有的血都给她输进去。”
牧羽菱果断的下着命令。
她忽然觉得这些人离自己好远,明明他们在笑,可她连一点笑声也听不到。
他们张着嘴巴和她说话,而牧羽菱却一个字也听不到。
耳朵仿佛失灵了一般。
她只觉得好累,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砰…
巨大的响声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
定睛看时,原来还在指挥手术的大夫牧羽菱,已然倒在了地上。
腿上的血洇在洁白的白大褂上,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又像是她温婉的笑脸。
牧羽菱…
历子瑜第一次觉得自己混蛋!
他第一个冲到牧羽菱跟前,用力拍她的脸,试图叫醒她。
可是牧羽菱,却一点生趣也没有。
她仿佛睡着了,带着天使般的微笑。
无论历子瑜怎么叫,怎么拍她,她都没有再醒过来。
这一刻的历子瑜是狂暴不安的。
他发了疯一般打自己耳光,揪自己的头发。
他恨自己。
为什么刚才没有听她的话?
历子瑜啊子喻,你真是个混蛋!
“牧医生还有心跳,快送医院急救!”
这纷乱的车厢里,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话。
发疯一般自残的历子瑜停下来,抱起牧羽菱,一路狂奔,朝着医院飞奔而去。
坐在后面军车里的王三五看到老大飞左而去的背影。
不禁暗暗赞叹。
哎呀妈呀!这速度,保证比飞人博尔特还牛!
医院的手术室外,历子瑜像个木头一样坐在长椅上。
是他不好。
是他对不起牧羽菱。
如果不是他强行要牧羽菱替张蔷手术,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差一点就失去牧羽菱了,好不容易把她从阎王那里捡回来,却不想,又被自己的铁石心肠给送了回去。
牧羽菱,如果你死了,我要怎么办?
牧羽菱…
牧羽菱…
上帝,耶稣,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如来佛祖,请你们保佑她。
如果,要用我历子瑜的命去换,我毫不犹豫。
走廊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很快孟俊奇和汪新柔就出现在手术室门外。
“羽菱怎么样了?”
历子瑜紧抱着头的双手看向手术室的门,那里,门上的红灯还亮着,“还在手术中…”
手术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整个楼道里,只有这么一个男人坐在幽暗的灯光下。
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然看不出半点历子瑜的样子。
头发胡乱的顶在头上,胡子黑漆漆的挂在下巴上,眼睛里布满血丝。
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历子瑜的风采?
汪新柔是女孩子,承受能力相对弱一些,看一眼那刺眼的红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哭了起来。
“羽菱…”
孟俊奇是有名的外科医生,他的第一反应是找牧羽菱的病历。
借着楼道里昏暗的灯光,他打开牧羽菱的病历。
一页一页小心的翻看着。
多处骨折,腿上受了枪伤。
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
骨折虽然出现多处,却都是在小腿上,并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真正严重的,是失血过多。
按时间算,从幕府山到医院,就算是堵车,最多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这一个半小时,足够牧羽菱保命。
做为一名医生,牧羽菱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可这病历上却说,她是过了三个小时以后,才被送到医院的。
孟俊奇的眼睛渐渐眯起来。
翻看着牧羽菱的病历,作为医生的孟俊奇一眼就看到了问题所在。
他看着历子瑜,拿着病历走向他。
“历子瑜,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你太过分了!”
“你是不是想她死?”
“牧羽菱死了,你心里就会好过,是不是?”
“如果你想赶她走,又何必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牧羽菱她是个好女人,你不懂珍惜,珍惜她的人大有人在!”
“如果你不能好好爱她,那就麻烦你放过她,让值得她爱的人来疼惜她!”
因为极端愤怒,孟俊奇的眸子呈现一种腥红色。
死死盯着历子瑜,只恨不得把他的心穿出一个洞来。
“历先生…”
“历先生…”
安静的走廊里响起清脆的脚步声。
很快,张姐出现在历子瑜跟前。
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这一路走过来,她微微喘息着,看向历子瑜的眼神却是笑着的。
“张小姐她…醒了…”
“母子平安…”
历子瑜微微颔首,“嗯。”
似乎是发现了这边的气氛有些不对,张姐看向手术室门上亮着的红灯。
“牧医生还好吗?”
“手术都进行了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没出来吗?”
“会不会有危险?”
“刚才她替张小姐手术的时候,我就发现她脸色不对…”
张姐的话还没说完,历子瑜就结结实实挨了孟俊奇一拳。
张姐余下的话吓得咽回到肚子里,怔怔的望着被打也不还手的历子瑜。
站在一旁的孟俊奇如果在听到张姐的话之前,还在极力克制着自己。
他甚至没有听完张姐的话,就已然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挥起拳头朝着历子瑜就砸了过去。
“历子瑜,你真不是个东西!”
“你连畜生都不如!”
“牧羽菱她怎么招你恨了,你这样的待她?!”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流了那么多的血,你竟然还让她替张蔷做手术?”
“你想逼死她就痛快点,何必还要把她送到医院来治疗?”
“她死了,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吗?!”
处在极端愤怒中的孟俊奇丝毫不考虑后果,朝着历子瑜的肚子又是两拳。
历子瑜被打的倒在地上,却还是倔强的站起来,抹掉嘴角的血迹,停在孟俊奇跟前。
对于牧羽菱,他于心有愧。
他知道自己太自私,太不负责任。
可张蔷的命也是命,而且她是一尸两命,二者相较之下,他觉得牧羽菱的伤可以治,但张蔷的命却是再也捡不回来了。
牧羽菱的病历掉落在地上,散做一团。
历子瑜弯下腰来,一张一张捡回来,重新整理整齐,放在一边的长椅上。
孟俊奇的拳头又一次打上来。
他只是皱了皱眉,却不曾还手。
一旁的汪新柔实在看不下去了,冲过来,握住了孟俊奇的手。
孟俊奇痛苦,难道历子瑜就不痛苦了吗?
眼下他这副样子,不就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吗?
“学长,停手吧…”
孟俊奇恨恨的望着汪新柔,急欲挣开她的手。
“小柔,今天我不打死这个人渣,我对不起羽菱…”1b5J。
汪新柔苦笑,把他的拳头按回去,“学长,你想想,等下羽菱出来,看到他这副样子,是不是更心疼?”
“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羽菱心疼他吗?”
孟俊奇猛然就停住了手。
对啊!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历子瑜被他打的死去活来,疼的,还不是牧羽菱的心?
她那么爱那个男人,看到那个男人这副样子,还不是要心疼死?
他把拳头硬生生又收回了身边,顺势放在西裤上的缝隙上。
谁叫他上辈子欠了那个女人?
这辈子来,注定要还她。
要受她的欺负和摆布。
历子瑜站在走廊里,背倚着墙,张姐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她站在历子瑜身旁,摇头叹息。
“唉…”
“历先生,容我多句嘴,其实今天张小姐本来好好的。”
“后来一位姓夏的小姐来过以后,她就不对劲儿。”
“我虽然不知道那个郝小姐到底对张小姐说了什么,但我能看出来,张小姐受了刺激。”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就看张小姐一直闷闷不乐,我本来想开解她几句的,谁知道,那个郝小姐又回来了。”
“她把我支出去,跟张小姐说了好半天,我一直在门外等着,看到她走,我才回去。”
“等我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我发现张小姐躺在地上,怎么叫都叫不醒,后来我就叫了急救车。”
历子瑜颓废的眼突然抬起来,瞳孔重新聚集,落在张姐脸上。
“郝小姐?”
“郝静吗?”
张姐摇头,“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是个挺漂亮的小姐,开着一辆火红的法拉利,看上去,是有钱人家的姑娘。”
虽然张姐说不清楚那个郝小姐到底是谁,但历子瑜还是可以肯定,她就是郝静。
他不是帮张蔷搬了家吗?
郝静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一边是牧羽菱出事,一边是张蔷出事,这么巧的巧合,真的是巧合吗?
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历子瑜铁青着一张脸,直接就往外冲。
他要去找郝静,他要去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历先生…”
历子瑜的脚步还没有迈出去,幽幽的女声叫住了他。
汪新柔从孟俊奇身旁站起来,来到他身后。
“历子瑜,你不能走…”
“尤其是这个时候,你不能走…”
“羽菱她需要你…”
“不管情况有多危险,我相信,羽菱她还是在乎你的…”
“只要你在这里,她就会听到,就会有坚强的意志…”
汪新柔是牧羽菱的好友兼死党,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牧羽菱。
这个时候,是她最需要历子瑜的时候。
已然处在爆发边缘的历子瑜,因为一句话而冷静下来。
他不声不响的走回到长椅边,叹息一声,又坐了回去。
他承认,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去找郝静。
他不应该抛弃牧羽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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