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钰闲坐了一会儿,看着窗外萧瑟的景色。
过不了几天,这西秦就会迎来皑皑白雪,那样洁白无瑕,但却掩盖不掉所有的肮脏与算计。
她起了身来,手握毛笔,胡乱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如今她的心思也不在这上头,只希望秦游措能快些回来。
还没鬼画符一会儿,就听门童来报,说是东太后打发人过来报信了。
赵亦钰微微蹙眉,心中暗暗觉得今日又生了变故,忙让门童领人进来。
这次来报信的,是东太后的贴身太监小江子。
“参见王妃。”小江子道。
赵亦钰摇了摇头,“江公公免礼,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哎,是东太后叫奴才来的,今日又出大事了!”
又出事了?赵亦钰微微蹙眉,她知道今年是凶年,所以祸事连连,但怎么样也不至于这么接二连三地出事吧?
“是这样的。”小江子叹了一口气,道,“今天顾统治本王来逼迫皇上退位的,谁知道南边突然闹起了瘟疫来,极为严重。之前是那边的知府压着没有上报,如今是看灾情瞒不住了,这才报上来的!真是天灾**横行霸道!”
闹瘟疫?赵亦钰微微蹙眉,这瘟疫可是与战争一样可怕的东西,若是解决不好,难免人心惶惶。
她不由抿了抿唇,半晌,又问道:“王爷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小江子叹了一口气,“如今王爷还在和各位大臣商量此事呢,因为国库的钱……”
“国库的钱怎么了?”赵亦钰心中咯噔一下,滑过不详的预感来。
小江子也不敢再看她,而是低了眉目,也不知当说不当说,虽然是东太后叫他来的,但他面对的是赵亦钰,仍旧有些害怕。
他咽了口口水,道:“国库的钱……全部没了!”
赵亦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瞳孔,“全没了?”
这也未免太诡异了些,简直闻所未闻!国库一般都有富余,怎么可能会没钱呢?
“户部的官员怎么解释?”她沉凝,道。
小江子摇了摇头,“户部的尚书,今日自杀了。”
自杀了?这其中果然有问题!
赵亦钰紧紧咬着唇瓣,冷冷一笑。只怕这位尚书不是自杀,而是被贪污了国库银两的人刺杀的吧?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连国库的钱都敢调用?
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王爷现在没有再逼迫皇上退位吧?”
“没有,现在王爷正忙着救灾的事情,皇上的事情就暂且放在一边了。”小江子叹了一口气,“太后娘娘让奴才来问问您,看您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小江子这话问的很隐晦,但她明白太后的意思是要问问她,要不要继续逼迫皇上退位。
她摇了摇头,道:“皇上如今是个空架子,退不退位都无妨。但是瘟疫是现在最要紧处理的,毕竟瘟疫的杀伤力与战争一样大,而且地方知府隐瞒事实不报,使得皇上威严扫地,民声更差,这个时候如果王爷夺了皇位,百姓的怨气就会转移到王爷身上去。”
她顿了顿,又道:“但这时候如果王爷一心为民着想,百姓们就会对王爷歌功颂德,到时候时机成熟,皇上自然就会从龙椅上滚下来了。”
小江子点了点头,将她说的话一一记下,好能回去向太后一一禀告。
赵亦钰让细柳送走了小江子,自己则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两件事也未免太巧合了些,国库亏空、地方瘟疫,这会不会是什么人刻意筹划的?如果是的话,这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在王府里来回踱步,正沉思着,却听见远远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
“钰儿,大冷天的你在这里转悠什么?赶紧回房里去。”秦游措道。
赵亦钰微微一怔,抬眸见来人是他,不由笑了笑,“王爷你回来了?”
秦游措点了点头,棱角分明的俊颜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宛若寒星,跳跃着隐隐的光点,让她刚刚焦躁的心情微微轻松了几分。
无论出了什么事,现在她都不是一个人了。
赵亦钰想到这里,不由扬唇笑了笑,走到秦游措面前,道:“南方瘟疫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筹钱赈灾。”
“不止南方瘟疫。”秦游措微微蹙眉,“南方还有不少百姓起义,现在人心惶惶。”
是了,但凡碰到灾年,就不乏起义之人。赵亦钰低叹一声,今年真是动荡不堪。
“王爷打算怎么筹钱?”这是赵亦钰先想到的问题,赈灾首先要粮食,还好西秦仍有存粮,虽然不多,但总是能撑一会儿。
但是打仗则需要用钱了,镇压那帮起义军估计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母后已经在后宫里开始募钱了。”秦游措的面色仍旧冷凝,没有丝毫的放松。
赵亦钰忙道:“我们王府的钱也可以都出出去,大不了减少府内的人员。”
秦游措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的钰儿虽然平日里看着不近人情,但是却明大理,辨是非,总是给他最有力的支持。
他摇了摇头,“光靠我们是不够的。”
“就西秦这帮朝官,王爷指望从他们身上抠出一分钱来吗?”赵亦钰不抱任何希望。
“是不容易。”秦游措想到西秦这个烂摊子,不由攥了攥手心,“本王打算一家一家的要。”
赵亦钰嘟了嘟嘴,“王爷,这帮朝官的脸皮可是比城墙还厚,如果拿他们的老脸去当城墙,我想那帮起义军凿个三五年都凿不穿,你指望这样的人能交出多少钱来?”
她说的这些秦游措心里最是清楚,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如今只能这样去要,不然军费开支从哪里来?
赵亦钰想了想,道:“王爷,我们分头行动,尽量能筹多少是多少。”
说罢,她就领着细柳出去了,与秦游措不同,她对那些达官贵族不抱任何希望,她必须要找个肯给钱的使劲宰。
“王妃,我们去哪里弄钱呢?”细柳满面愁容。
赵亦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细柳,你知道这京城谁是最有钱的吗?”
细柳想了想,蓦地眼前一亮,指着不远处的轿子,道:“他!他就是最有钱的!”
只见那轿子慢慢停在了赌场门口,赌场的老板满民春风地迎了出来,“冯大爷您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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