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妃这样说了,下官也只好从命了。”
吴禀玉在心里一阵冷笑,他倒不相信,自己半个月都解决不了的匪患,能让这个小丫头片子三天就解决了。
赵亦钰扬了扬秀美的眉毛,淡淡一笑。吴禀玉瞧着她这样的笑容,突然觉得有些瘆得慌。
她缓缓看向了门口去,只见叶堂一身黑衣,双手作揖,面容冷冽却坚定。
“禀王妃,属下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
屋子里的人听到了动静,都朝叶堂看了去,赵亦钰问道:“叶大人,调查结果如何?”
“回王妃的话,属下查看了周围的地形,已经摸清楚了匪类的窝点与人数。”
“什么?!”
吴禀玉与陈文涛对看一眼,不可置信一般。这帮流匪四处逃窜,居无定所,他们这么久都调查不出来,怎地这叶堂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找到了呢?
她盈盈一笑,整个小脸明媚如娇嫩的桃花,小嘴轻轻上扬着,“叶大人果然是影卫之中的佼佼者,名不虚传。”
“王妃过奖了。”叶堂恭敬道,“不知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接下来自然是去剿灭他们了。”赵亦钰斜睨了吴、陈二人一眼,“吴大人,陈大人,明晚戌时请府内衙役行动,共同去剿灭流匪。”
“这……”陈文涛见吴禀玉并不说话,便独自道,“王妃原来早有布置,派叶大人找到流匪窝点,实在令下官钦佩。不过下官有一事不解,为何不今晚行动,非要等到明晚戌时呢?”
赵亦钰扬了扬唇角,将视线从缓缓移动开来,不远处的玉瓶中插着一朵新鲜的花,她顺手捻起花儿玩着,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两位大人剿匪已有半月之久,可是每次官兵出击,不是扑空就是中埋伏,很少能展开作战,不仅是因为匪徒四处流窜,更有可能是这官府中有土匪的细作。”
陈文涛怔了怔,立马回话道:“王妃此言甚是,明晚我们去剿匪,那么今晚这细作必会通风报信,我们只需要在暗中观察,便可将这细作抓住!王妃此招的确甚高,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
赵亦钰抿唇一笑,将手中的花瓣儿扔到了地上去,蝴蝶绣花的软底儿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极为轻浅的声音来。
“陈大人过奖了,既然两位大人已经知晓了我的计划,烦请今晚派人盯梢着府内衙役的一举一动,如有行为鬼祟者,立刻擒住。”
“是!”
通明的烛火给整个湘城添了淡淡的朦胧,皎洁的月光给青石色的地面拢了一层薄薄的纱。
一群飞鸟掠过,前厅传来了挣扎与反抗的声响,划破了静谧的夜空。
这么快就抓住了?赵亦钰眼见叶堂押着一名衙役走了过来。
她敛了目光,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一双眸子淡如秋水,却也灿若星辰。
一旁的吴禀玉与陈文涛不由都皱了眉头,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细作。
还没等这两位大人开始询问,那细作便先耐不住恐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人!您要救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干这个活儿不过是为了多挣些钱,却不想把命搭进去。王妃,求求您饶了我!我……”
赵亦钰眯了眯眼睛,声音冰冷,“饶了你不难,你且说说看,你可还有同伙?”
“我……”那人为难地左右看了看,半天支吾不出一声来。
一旁的吴禀玉倒是耐不住了,怒声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朝廷给你发着饷银,你却仍贪心不足!真是气煞本官了!来人,将这个叛徒给我压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看他招还是不招!”
赵亦钰扬了扬唇角,笑容掩映了星空的华芒,让她那双眸子晶莹得厉害。
“大人,这三十大板可是会打死人的!”那细作哭天喊地,“大人,您不能事发了就这样盼着我死!我是在替您办事啊!您每次都拿的大头,难道您忘了吗?”
赵亦钰倒吸了一口气,与陈文涛一同看向了吴禀玉去。吴禀玉面上交替闪过惊慌失措与不可置信来,整个人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恐惧,颤抖得厉害。
“你少血口喷人胡说八道!你……你说是我主使的你,可有任何证据?!”
那细作冷冷一笑,“吴大人,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无情无义,所以你每次给我写的机密书信我都留着,王妃您若不信,可以让这位叶大人去我房间取,再对比一下吴大人的笔迹,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赵亦钰扬了扬手,叶堂领了命,纵身一跃便消失不见了,不出多时,只见他又折返回来,双手奉上了文书。
赵亦钰轻轻地扫视了一番,淡淡地看向了吴禀玉去。吴禀玉不觉哆嗦了起来,这赵亦钰的眼神实在太过冰冷,直直就看进了他的心口里。
他硬着头皮,道:“此事与我无关,王妃请您不要听信他的话。”
“如今证据确凿,依照笔迹这确实是吴大人你所为,你如何让我相信你?”
吴禀玉昂起头来,怒道:“王妃,我的确是唐尚书一手提拔起来的,但请你不要公报私仇,此事诸多疑点……”
“我公报私仇?”赵亦钰冷笑一声,伸手拍了桌子,“你休要混淆视听,此事已经水落石出,怎还有疑点?吴大人你行为放肆,对我也毫无半分尊重之意,不过是仗着身后有唐尚书撑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如今犯了如此大罪,就算唐尚书为你求情,也没半分用处!叶堂,将他关押候审!”
“是!”
淡粉色的花瓣缓缓飘落,缀在赵亦钰乌黑的青丝间,描摹出她脸颊的轮廓。细柳双手捧茶,走了过去,只见她笑靥如花,月光与花瓣在她面上融成了一抹淡色的红,如初开的娇蕊,美好又俏丽。
细柳舒了一口气,“王妃,幸好我们抓住了这个吴大人,正好能趁机将那个唐尚书拉下水,我倒要看看那唐良娣还得不得意的起来!”
赵亦钰好笑地看着她,细柳这丫头的怨念倒是比她这个王府怨妇还要深。虽然她也很想这么做,但是这件事并不是这样简单。
黑色砖瓦下,弥散着阴谋的气息。
“陈大人,您可算是来了!”细弱的光线中,隐隐能看见一个蒙面的黑衣土匪。
陈文涛放肆一笑,“何必如此鬼鬼祟祟?如今官府内的衙役们都歇息了。那女人对我们伪造的文书深信不疑,将吴禀玉抓起来了。他们明晚就要去攻打窝点,你告诉弟兄们,让他们都撤了!”
“是!还是大人您神机妙算。”
陈文涛得意一笑,正欲接话,却见那黑衣土匪变了脸色。他心中一惊,忙道:“你怎么了?”
“大人……您……您后面……”
陈文涛狐疑地转过头去,不觉快要停止了呼吸,这叶堂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此时的叶堂挑了眉目,双眸涌动着层层杀意,右手提握单刀,刀口摩擦在青石地面上,响彻与翻滚着可怖又激烈的情绪。
赵亦钰抬起了眸子来,眼见着桃花瓣落在泥土上,被泥土掩埋。
“时间差不多了,叶大人也该回来了,我们去前厅吧。”
细柳不明所以地跟在赵亦钰的身后,但赵亦钰却极为平静,任谁也无法窥测出她的想法来。
“禀王妃,真正的细作已经抓到了!”叶堂冷冷地将陈文涛与那黑衣小匪扔到了地上,他们被叶堂拿绳索扣在了一起,面目极为扭曲。
赵亦钰点了点头,凑近了陈文涛去。陈文涛这才注意到了赵亦钰眸中并不温暖的光芒,不觉怔了怔。
她随意笑了笑,道:“陈大人,你这招借刀杀人使得不错,只可惜你找错‘刀’了。”
陈文涛的瞳孔旋即扩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亦钰笑了笑,又道:“你威胁那个衙役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否则就杀了他的家人,如今他的家人已经被我保护了起来,想必你的威胁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了。”
“你!”陈文涛恨得咬牙切齿,“你……如何知道是我?”
“很简单。一来吴大人科举出生,最近又得了唐尚书的赏识,前途一片光明,他没有必要去做这些自毁前程的事情。二来你伪造文书上的字迹倒是很像,只不过墨迹露出了马脚,那些书信的日期不同,怎地墨迹却是一模一样呢?”
陈文涛是土匪出身,一直坚信的做人原理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今天他被赵亦钰给抓住了,那他也就认命了。
“既然如此,要杀要剐随便你,我听凭处置!”
赵亦钰缓缓抿了一口茶,馥郁的茶香在唇齿间缓缓游走着,凝脂的面上绽放出不浓不淡的笑容来,耳边悬挂着的耳坠摇曳出淡淡的光圈,使得她眸中的光彩若剪影般清晰。
“陈大人,我不想杀你,更不想剐你,只是想让你给土匪们报个信,引他们出洞,我好不费一兵一卒就收了他们。”
这……这王妃是读阴谋诡计出生的吗?怎么尽用一些阴招?
陈文涛无语凝噎,不过他自认是条汉子,不肯在女人面前低头,便昂首挺胸,做出一副赴死状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吩咐?”
赵亦钰冷冷一笑,“听不听我的吩咐,那可由不得你。”
她拍了拍手掌,只见叶堂将门帘拉了开来。陈文涛本来无所谓的表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不甘以及愤怒。
“你!你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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