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小巷内,苏芜牵拉着小乞丐的手一路默默前行。
过了一会儿,苏芜突然感觉到手掌心中的异常,低头看向小乞丐,用一种和善亲切的语气笑道:“怎么啦?”
小乞丐不安地扭动着被苏芜牵住的小手,企图从苏芜的大手中挣脱抽出。
苏芜从小乞丐那对清澈明亮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不安以及恐惧,很明显他有些惧怕苏芜。
小乞丐低下头去,不敢和他对视,不经意间双腿都打起了寒颤。
苏芜半蹲下身来,双手扶住他的双肩,尽量用一种轻柔的语气问道:“怎么了?你很害怕我吗?”
小乞丐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用一双乌黑纯真的大眼睛看着苏芜,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安和恐惧,显然是被苏芜刚刚击败光头大汉时所用的手段,特别是最后斩断光头大汉手臂那一幕时,所散发出的杀气和暴虐吓着了。
小乞丐略带畏惧地开口道:“你,你刚刚为、为、为什么要砍了他的手啊?”
“你就是想问这个?”苏芜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这个小乞丐开口的第一件事应该是会问他的真实身份或者究竟要带他去何处,不曾想他竟然会为了刚刚要砍他手臂的光头大汉问出这句话。
小乞丐看着苏芜,有些发白的小脸略带迟疑地点了点头。
苏芜不顾他脸上的泥污,伸手在他头上揉揉,笑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刚刚我不出手救你,他会不会真的把你的手砍下来?”
小乞丐陷入了沉默,显然以他稚嫩的心智,还把握不准刚刚光头大汉到底只是在吓吓他,还是真的要砍下他的手臂。
苏芜忽然开口,语气坚决果断道:“我现在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如果刚刚我不救你,他一定会把你的手砍下来。为什么?只是因为你得罪了他。同样的道理,他砍你手是因为你砸坏了他的东西。我砍他的手是因为他冒犯了我,就这么简单。”
小乞丐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些什么。静静地过了半响后,才缓缓开口,稚嫩的嗓音,充满着稚气还夹带着几分哭意道:“那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苏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道:“你家人呢?为什么你的手刚刚差点就被那个光头大汉砍了也没人站出来保护你?你父母呢?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乞丐眼中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悲伤,带着哭声呢喃道:“我家乡闹瘟疫,爹娘带着我和弟弟,还有爷爷奶奶逃了出来。结果爷爷奶奶半路就病死了,后来爹娘也不见了,现在连我弟弟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们了……”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苏芜看着这个小乞丐嚎啕大哭起来,不禁联想到自身幼年时父母双亡的遭遇,心中顿时涌上了几分伤感,突然间也眼眶不由得红了几分。。
苏芜收起伤感,抬起手来摸着小乞丐的头道:“别哭了,跟我走好吗?”
小乞丐勉强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来看着苏芜,抽抽啼啼道:“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走?我们要去哪里啊?”
苏芜笑了笑,从一旁的小食摊上买了几个包子,放在小乞丐面前笑道:“喜欢吃吗?想吃吗?”
小乞丐顿时满眼精光,犹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道:“喜欢!想!“
苏芜笑了笑,却并没有把包子给他,笑问道:“你多久没有吃过包子了?”
小乞丐天真地竖起了手指,开始认认真真地数了起来,可是数到最后连他自己都算不清楚了,只能一脸迷糊地看着苏芜。
苏芜突然脸色严肃道:“跟我走吧,我能天天让你吃饱饭,让你过上比现在要好上百倍的日子。从此之后不在行乞偷窃,不再卑躬屈膝,不再捡拾别人所剩的残羹冷炙,甚至与狗抢食。”
“我会让你重新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做人!做一个万人敬仰、万人敬佩、万人敬畏的人!”
小乞丐有些不敢相信道:“我可以吗?”
“只要你跟我走就可以!”苏芜又一脸严肃道:“拜我为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第一位大弟子。别人欺你、辱你,有为师替你撑腰。别人视你如同草芥,为师却视你如己出。待你如同亲弟、子嗣一般!别人不肯给你的、不可能给你的、不舍得给你的,为师给你!拜我为师,我给你一片崭新的大好前程。”
小乞丐看着苏芜,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包子,一脸的犹豫不决,一脸的迟疑不定。
虽然他面对苏芜所说的诱惑,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对于苏芜这个陌生人,特别是刚刚还见过苏芜是如何施虐于人的,他显然还是有些犹豫。
苏芜用一种极其和善的眼神看着他,柔声说道:“最重要的是为师将会重新给你一个家……”
小乞丐顿时热泪盈眶,仰头朝苏芜大喊道:“师父!”
苏芜笑道:“诶,对了拜师还应该进行三叩九拜的拜师之礼,你跪下罢。”
“嗯。”小乞丐乖巧地跪下了,朝苏芜磕头。
“一、二、三……八、九,好了快起来吧。”苏芜满眼笑意,急忙将其扶起,小乞丐乖巧道:“师父。”
苏芜笑着应道:“诶,好嘞,乖徒儿。”
苏芜将这小乞丐扶起之后,将包子递给了他,笑着问道:“乖徒儿,为师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小乞丐拿起包子狼吞虎咽,口齿咬字不清道:“师父,我爹从小叫我大丫,还没有跟我说过我的名字,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大鸭?”苏芜眉头一挑,有些哭笑不得道:“怎么会有人取这么怪的名字。”
苏芜对着小乞丐说道:“大鸭啊,你这名字实在太俗了,上不得台面,若是你还以这个为名,将来不免被人取消。为师为你取个名字你可愿意?”
小乞丐看着苏芜一脸茫然道:“师父那我叫什么名字好呢?”
苏芜笑道:“为师的名讳暂时不能告诉你,日后你的姓氏可先随为师的姓氏,至于这名字嘛……”
苏芜深思了一会儿,拍手笑道:“为师为你取名,从今以后你就做庆离如何?”
“青璃?”小乞丐念叨了几遍立刻高兴道:“好啊好啊,那我就叫青璃。”
苏芜以为是小乞丐嘴里还有食物,所以咬字不清,并未放在心上笑道:“好吧庆离,我们走吧。”
“嗯!”小乞丐很听话地牵住了苏芜的手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苏芜牵着庆离的手继续向前走去,忽然间耳廓却突然动了两下,苏芜的眼角抽动了两下,心中了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敢跟着我。好,来得好,就用你们来做我这第一步的棋子。”
苏芜带着庆离来带了一片小巷中,大步向前走去。
而在苏芜身后约莫二十步至三十步这个范围内,却跟着七、八个身穿黑袍黑衣的蒙面人。
这几个蒙面人各自之间互相使了几个眼色,死死地盯着苏芜的行踪。几人之间轮流交换跟踪角度、位置和距离。
苏芜心中明明知道这几人的存在却始终不为所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带着这几个人在这片小巷中兜来兜去,转个不停。
这几人之间的配合倒也默契,对于这片从来没有来过,极为陌生的小巷,倒也懂得随机应变,利用这片小巷中所有的环境极好地隐蔽了自身。
与苏芜之间还一直保持着一个极为合适的距离,若非对象是苏芜,而是换做其他一个‘武者’一重的武修,轻易间绝对意识不到身后竟然还有几人在默默跟踪。
终于在一个拐弯口,苏芜前脚刚刚转拐过去,后脚这几人就马上跟了上来。可他们一拐弯之后,登时傻了眼,人呢?!
前面这条路上,没有一处偏门出入,路长近百丈,墙高近乎两丈。一个武修境界比他们低的人,若是翻墙或疾步狂奔的话,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一点动静都没有,真是活见鬼了!
就在他们挠头苦思不已的时候,小巷对角的另外一角,苏芜牵着庆离的手,推门走进了一间别苑内。
苏芜刚一走进这间别苑。前面空旷的庭院空地上忽然出现了四个身穿黑纱的男子,各自单膝跪地行礼道:“少爷!”
苏芜牵着庆离的手,一边跟庆离玩闹,一边满不在意道:“得了,全都免了吧。”
四人起身,却依旧弯腰躬身道:“谢少爷。”
苏芜漫不经心道:“外面来了几个客人,不过这几位客人却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打我主意,想要我命的。不过你们不要打草惊蛇,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将他们的档案卷宗统统给我调出来,随便把怜风、悯月叫来。”
“是!”四人转身,身形一晃,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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