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宇未辟,世间未生,鸿蒙混沌,昏昏沉沉。
整片宇宙就如同一个装满了黑暗的容器,这里面没有空气、没有生灵、没有星辰,仿佛就连空间、时间这类概念都还不曾存在、出现过。
突然!“轰啷”的一声,黑暗的宇宙中心出现了一团刺眼的光芒,闪烁无比,照耀四方!
这团光芒激射出一圈又一圈的光环,扫向四方!照亮了整个昏暗无光的宇宙!将滚滚混沌接连不断地开辟了出来。
这团耀眼的光芒中心仿佛存在着什么东西,放眼看去像是一把宝剑,凝神细看却又像是一尊神鼎,眨眼一瞧仿佛却是一栋宝塔,乍一闪又变成了一个人!
灰暗的混沌被滚滚不断地被开辟成了‘养份’,滋养着整片宇宙。无数在开辟时遗留下来的混沌尘埃,也在其同类养份的不断滋养下,渐渐地开始慢慢地转变衍化着。
有的衍化作了椭圆形的星辰,有的衍化作了双面板状的大陆,有的变作了一条奔流不息的天河,更有甚者更是直接衍变成了生命体,成为了无数物种的始祖……
每一刻、每一秒都有无数的事物在不断地诞生,使整片宇宙开始变得充满了生机,不再像之前那样满是黑暗的一片死沉。
不知过了多少年后,这片宇宙终于成长为了一个雏形。
自混沌开辟以来,鸿蒙分解,阴阳互生,玄黄造化,玄牝万物。
这一日,在这片苍茫无际的天地间,虚空忽然发生了细微却又强烈的震动,空间至深层出现了一道圆盘,这面轮盘极其辽阔,上达天极,下至地穷,名曰轮回!轮回转动,囊括六道,其阴影笼罩众生!……
这日,在一片星光明亮、静谧无声的星域中,忽然间虚空震动,自空间的另一面忽然响起了一声爆喝!
紧接着“嘶啦!”的一声,蓦然间虚空被撕扯开来一道数千丈长的裂缝,一群人从裂缝中极其狼狈地逃了出来,慌不择路,各自驾驭着一道神光向远方急急掠去,眨眼间便穿梭了亿万里之地。
这些人的所有举动都很是急促,仿佛在躲避赶逃些着什么,手忙脚乱的样子更是显得很是狼狈,但这却并不影响他们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一举一动间都会很自然地带动着一股出尘脱俗之气,眉眼间一种高高在上,不容亵渎、不容冒犯的威仪。
对普通人来说,莫说这种气质,就是其眉宇间的一丝神韵只怕都难以模仿。
还有就是……他们周身上下时不时因为气息不稳而散发出的一阵阵毁天灭地,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动。
这群人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都披戴着铠甲战盔,一副时时备战的样子,各自手上还托佩着一些形态不一的法宝物件,有宝剑、有铜钟、有神鼎、其中一人的手上甚至还托举着一棵参天大树!
一位手持青铜古钟,身披银白色战铠的神人在逃掠之时,回头瞥了一眼身后,只见他们身后,那道由他们撕裂开的空间裂缝正在不断的愈合缩小着,眼看着就快完全合拢了,这尊神人不由得松了口气。突然!一阵刺耳的撕拉声从裂缝的另一边传来,这道裂缝在这阵“滋啦”的刺耳声中,再次被拉开了,而且还扩大了百倍不止!
一只充满着妖异紫色的大眼睛出现在了裂缝中,单单是眼瞳中的瞳孔就足以占据了整条裂缝。
瞳孔上下转动,一下子就发现了那群神人,一道具有独特魔性的声音从裂缝那头传来,一字一句间都仿若在不断地牵动着人的魂魄道:“嘿嘿嘿,总是找到你们了,往哪跑?!”
紧接着,下一刻瞳孔消失,一只硕大无比的青光大手取而代之地出现在了这道裂缝之中,大手从中伸出,径直地朝他们狠狠抓来。
这尊神人顿时脸色大变,脸上阴晴不定,思考了片刻,咬了咬牙,猛然转身,一声长啸,慷慨激昂,毫无畏惧地朝刚刚跑来的方向冲了回去。
其他神人看到了这一幕,顿时脸色大变,纷纷开口大吼道:“太一、(帝师)!不要啊!快回来……”
这尊神人头也不回地大喝道:“圣母、人皇、天尊你们不要管我,速速离开此地,我来为你们挡上一挡,快离开!它已经容不下我们了……快离开!”
下一刻,这尊神人便已经冲到了这只大手面前,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过亿万里之遥。
亿万里,这段看似很长距离,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更是天文数字般的路程。但对于这一瞬就能移动亿万里的交战双方来说,战斗的碰撞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这尊神人将掌中的青铜古钟轻轻一抛,自己摇身一变,身躯陡然以数以百万、千万里之速急剧膨胀。
同时这口青铜古钟也在不断地变大,大得不可思议,变到最后甚至连一条银河都无法完全盘踞占据其钟体上的一道花纹。
神人一把抓住了古钟的钟鼻,以自身为轴,“呼呼”般犹如风车似的旋转了起来。他转动的速度看上去或许算不得很快,但在他转动的同时,却用行动来表达了什么是力量。
他舞动大钟的同时,催动了钟鼻上的阵法,凝聚带动了周边无数星辰,亿万星系,整片星域的诸天星辰尽数被他汇聚于古钟口,一路下来声势之大,飓风咧咧,震慑人心!
空间的另一面,换做了一道毫无情绪的声音开口,从大手后方幽幽传出,淡淡道:“东皇,你不用再白费心思了,就算你现在把这口钟转破了,也根本无法从这个新时代调动到一丝能量,哪怕这口钟曾经是神器中排位第一的存在,也同样不可能!”
“你们乃是旧时代所遗留下的可悲之人,在这个崭新的时代也就只能像一只可怜虫一般,苟延残喘!哪怕你曾经是高高在上、一览众生的无上神人,举世无敌的绝代大帝。但这些曾经的,已经是属于历史的荣耀,现在皆已化作了灰烬,在这个新时代,你什么都不是!”
神人看了眼身后停顿下来的其他人,高声厉喝道:“你们还不快快离开,为我们的时代留下这最后的一点火种?!”
其他神人咬了咬牙,转身毅然地向远方掠去。其中还有几位神人止不住脸上的眼泪,如同孩童般嚎啕大哭,凄凉悲泣道:“道友啊!……”
神人抱着这口大钟转了几圈后,发现果真如同那只大手主人说的一般,索性将钟口对着大手,一声爆喝,右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钟鼻之上,将钟鼻拍离了钟体,向远处高高飞起。
银甲神人满头白发、白须任其飘扬舞动,豪情万丈,威风凛凛。
根根白发、白须不断膨胀延长,宛若一条条雪白色的星河。
每一根白发、白须的尾端上都连接着一位神人,相貌和银甲神人一模一样,双目紧闭。他们有的身披铠甲、有的锦衣华服、有的布衣草鞋、有的皇袍帝冠……
身上的气质亦是大相径庭,有的浩然正直、有的魔气森然、有的中正谦和、有的霸气外露……
他们或笔直站立、或盘膝合十、或半倚半躺、或高坐帝位……
银甲神人一声爆喝:“起!”
一瞬间,所有的神人全齐刷刷都睁开了眼,犀利的眼神中爆射出明亮的神光。
起初整片星域因为诸天星辰尽数被银甲神人收入钟下而变得漆黑一片,而此时无数道神光再次把这片黑暗的宇宙照得亮如白昼。
一尊尊神人仿佛爆喝,神光飞舞,气破长空,所有神人开始施展出自己最强的神通,发挥出自己最强的战力,不断地压榨着自己的潜力,务必要在这最后一战中打出他们最为神人的尊严。
一招招、一式式神通被他们发挥的淋漓尽致。
大手背后,换做一道脱俗高雅的声音不由赞叹道:“好一套万相玄功,你等若非是上一个时代所遗留下来的旧人,就凭你这套玄功,这么多尊化身,天下仙王列之中,就算不说是天下第一仙王,前三位之中必有你东皇一席之地!”
所有神人掌背相连,就像排队一样,将所有修为尽数向银甲神人体内汇去。
透过古钟钟鼻空洞处,对着青光大手使出所有的力量,大吼闷哼道:“喝!”
大钟钟体剧烈震动,通体发出了一声响震了整片星域的钟鸣之声。
钟口迸射出一团炫彩的光芒声波蕴含无数阵嗡嗡咙咙、响应不绝的大道之音,夹带着无数星辰向大手撞去。
光芒所向未到之处,虚空已然土崩破灭,被打回混沌,所过之处更是连混沌都丝毫不存。
同时这尊神人也抱举着这半口残钟,一声大吼道:“众相归一,万道归源。”
一尊尊神人仿佛就像是他的重影一般,从他的背后走入,回归到他的体内,随着一尊尊分身的回归,银甲神人的气势也在不断地提升,越来越强。
神人保举着古钟也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紧跟在声波光团之后,一声爆喝,携带着一股极其骇人的声势向大手狠狠砸袭而去。
只可惜,在下一刻这团声波便被这只青光大手以一种摧枯拉朽的蛮横姿态一掌拍散,然后这只大手又仿佛根本就没受到这团声波的任何影响,毫不停留地一掌印在这尊神人怀前的大钟之上,拍得这口大钟‘轰隆轰隆’震响不绝。
这尊银甲神人也同样受到了极强的反震之力,嘴角溢血,他艰难地扭过头来,看见那几位嚎啕大哭,不舍离去的道友终于被其他人强行拖扯离去,嘴角努力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
最终这口大钟还是不堪重负,步上了那团声波的后尘,在“嗡咙”一声轰鸣之中被大手拍得爆破粉碎,就连那尊神人也被打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淡淡不屑道:“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大手被这尊神人阻拦了片刻,为其他神人争取了片刻的逃生时间,再加上神人死去的震动波及了整片星域,掩盖了其他神人离去的踪迹,一时之间,大手都不知该从何处搜寻。
空旷的宙宇中,只剩下这一阵阵悲伤大哭的回音,回荡在这片原本遍布着星辰的黑暗中,“道友啊……”
……
武罗大陆,一座漂浮在星空之中的大陆。
这座大陆之上除去中州圣域那片只有圣王大帝才能栖息的地方后,剩余之域地分八极,为天下各大势力所瓜分,这些势力之中有一个个从上古建立延续到如今的皇朝霸权,也有一个个血统特殊、强者倍出、能人无数的隐世家族,还有一个个由妖兽、人魔甚至鬼魂所组成的独特门派……
在面对着这片浩瀚无尽的宙宇星空之时,有时人们常常都会在思考着一个问题,浩浩星河谁为主,万古青史何人书?
这个能让人穷极一生去思考、去追寻的问题和答案早在上古蛮荒时期,古人圣贤们就为我们留下了一个天下公认的答案。
浩浩星河能人主,万古青史强者书!
大陆上共有五大皇朝,西南大周皇朝、正南大商皇朝、东北大夏皇朝、正西大秦皇朝、还有东南的大汉皇朝。至于剩下的其他三极就尽数为天下各大门派瓜分!
而开头的起点则是处在位于大陆西南的皇朝帝庭,大周皇朝之内。
大周皇朝位于武罗大陆的西南方,领土地域广达数千万、乃至上亿里。一共分成十三个州域,统一合称西南十三域环州。
而这十三个州域中的南越州,位于大周皇朝和正南方大商皇朝的边界处,此州虽然拥有八百万里的州域属地,但却是常年征战不休,最是贫瘠。其中的战岩城更是如此……
在一处庄重、肃穆的广场中央。
一个身穿着暗黄色锦袍华服、大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地走上了一座高台。这个男孩长得颇为清秀,举止大方得体,眉宇间更是夹带着一份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成熟和刚毅,这个男孩名叫苏芜,苏遥歌!
这个广场并不算得很大,也就有个五十余丈的范围而已,观礼台上最多也只能容纳下五百人,可今天就在这么个巴掌大的地,聚集的人群中,全都是战岩城中的名门望族,一、二线家族无一列外全部到齐。
就连战岩城最为鼎盛、渊源最为绵长的四大家族,其中包括城主府李家也全都来了。
在战岩城这个有八百里领土的城土领域上,一共有四大家族最是强盛,分别是李、徐、钟、苏四大世家。按道理来说,如果一个城内有四个最强的家族,他们应该是分庭抗礼,更占优势,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高台上站着一位身穿白衣,像是担任祭祀一职的白发老者。老者冲着苏芜温和一笑,给人一种慈祥、和善、如浴春风之感。
老者缓缓地伸出一只像树枝般枯瘦却显得很是苍劲有力的手掌,摊平手掌示意苏芜。
苏芜表现得十分镇定,没有一丝慌张,同样伸出了一只幼嫩的小手,将小手放在了白衣祭祀的手掌中。鞠了一躬,不卑不亢,尊敬道:“穆师。”
祭祀笑着抚了抚白花花的长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叹,这么小的年纪能有如此定力,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