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英本有二婢,一名侍剑,一名侍魂,都是从小跟着她一起长大的。侍魂在林朝英随军参战中不幸阵亡。侍剑照郁林朝英起居,随林朝英一起修习武力,林朝英平时练剑,也是侍剑陪练,久而久之,也修习了些高深武功,只是她极喜花草做植,对武功爱好,全停留在陪林朝英练剑的层面,是以一直难以达到一个高的层次。北剑王入古墓两次,两次都是侍剑接待的,是以她的声音一口,北剑王立时知道是她。
北剑王落地不久,就听得前面呼喝声起,紫凤和灰衣人对上了手,闪身靠近,只见两人对掌分开,灰衣人巍然不动,紫凤啊呀声中,于空中向后连翻了四五个斤斗,落在地上叫道:“何总管,是你!”两人原来是旧识。北剑王本意也只想知道这人是谁,听他两人交谈,那是再好不过了,隐在树后。那男子脸给块手帕遮住,吵哑的声音道:“几年不见,你功夫好了许多。”
紫凤向那人近了二步,喜声叫道:“我道是谁救了我,原来是你,我哥哥还好吧?我们年前刚见过面,怎么说几年没见,看你这记性。”原来刚才紫凤追下,凭借着树枝借力,硬把灰衣人拦下,几招出手,对手使出的是昆仑派不传之秘大碑手,而世间会这门功夫的,只有昆仑派代掌门何源。何源在宰相府当总管,紫凤的哥哥,便是当朝宰相韩胄,紫凤在习武艺期间,多次找何源请教,识得一些大碑手的初浅功夫,因此叫了出来。紫凤原名韩凤,因王重阳说韩胄卖国,不愿与韩凤交往,韩凤一怒之下改作紫凤。
何源道:“相爷很好,相爷记挂着你,说是好些天不见你,令我邀你上汴梁相见。”紫凤约有二年没见到这个宰相哥哥了,听他记挂,有些想念,说道:“现在?不不,不,我来这找一个人,找到了他,我再去和哥哥相见。”何源道:“去与不去,做属下的不敢多问,我的话已带到,还有其它事宜,这就告辞。”盯着紫凤,脚尖前点地,人竟是腿不弯,脚不屈,身子往后疾退,退得有二三丈远,掉头闪身,身影不见。
紫凤大是惊奇,这手武功帅得很啊,何以何总管以前武功平平,今日这般厉害,难道是新练了什么高明武功?她自己曾练得高明轻功,对这事也就信以为真。她看到北剑王追何源去了,北剑王武功厉害,是个不好惹的主,后有林朝英,前有北剑王,山中空寂,霎时间没了目标,只觉孤单寂寞极了。想起众姐妹,纵声叫道:“五妹,六妹--”空山回响,无人应答。
她呆立得一刻,突地想起来道:“是了,几位姐妹见我被擒,肯定是去重阳宫搬救兵去了,我得立刻赶去重阳宫,免得重阳和北剑王无谓的恶斗一场。”快下那道山峰时,又恨恨地想:“林朝英,今晚且让你得意,待我会齐了人手,再来找你算帐!”
北剑王老江湖,甚是不信朝中能有如此高手,他和紫凤的言语中必然有诈,急追灰衣人。灰衣人躲来躲去,只绕着古墓所转在地的那座山峰转,借着夜色,几次躲在枝丫间,想逃过追踪,但北剑王何等精明,一见到可疑之处,必是一道剑气划去,那人哈哈大笑两声跃起,两人再跑再追,等到了那株合抱大槐树前,那人不知闪到了何处,消失不见。北剑王左冲右突,这才碰巧遇着小龙女和何沅君。
北剑王又寻了会,毫无结果,悻悻的只得回到竹林。屋内仍点着灯,阿才和陈来丁在门外守候。进得里面,金梅姐妹亦在,正在阿鬼的陪伴下闲谈,气氛容洽。堂中右角边,空了一小块地方,紫凤原先盘膝打坐之地。
北剑王以主人身份,重整杯盘,金梅称谢,喝了一杯,金妹却是滴酒不沾。金妹喜姐姐死里逃生,话也说得多了点,问起北剑王送小龙女送到了哪,北剑王略是说了,顺便说道:“我在回来时,意外遇到一个人,你们道是谁?”
金妹道:“是谁,不会是王重阳吧。”众人笑。北剑王摇了摇头,喝了口酒道:“是紫凤!”
听说到紫凤,众人都略是尴尬,金妹道:“这事还是我跟你说吧,紫凤是在我姐妹手中逃脱的。”北剑王不信、奇怪道:“两位武功盖世,世间还有何人是两位对手?”金妹道:“话不是这么说,他能带走紫凤,也应该算是机缘吧。”北剑王听她言语事有种肃瑟之意,知事情并没那么简单,道:“愿听其祥。”
金妹道:“就在你走后不久,我跟姐姐听得脚步声,脚步轻盈,内功充沛,我们还以为是你回来了。这个落到门口,一副有持无恐的样子,面蒙着,身材高大,就象你说的样子。”北剑王道:“这人武功确然不错,只怕很在我之上。”北剑王这么说,寻常之人,一般会说:“哪里哪里,老兄威震武林,那人较起老兄,哪及得上。”等等一番话来,但金氏姐妹,显然不象尘世中人。
金妹道:“阿鬼阿才问他是谁,那人当先点了两人穴道,二人动弹不得。”北剑道:“点的是哪一处?”阿才汗颜道:“好象肩枕穴上麻了下,整个人就不能动弹了。”北剑王道:“这种点穴法,好似古墓派的武功。”金梅点了点头,道:“林朝英开创了武林一派,对经络点穴术有所创就,我姐妹也是很佩服的。”北剑王对古墓派再熟悉不过,道:“此君非古墓派中人。”
金妹道:“他点倒了阿鬼阿才,问我们,‘请问谁是这屋子的主人,我有话说’,姐姐忍不住道,‘主人都被你点倒了,哪还有主人。’那男子略是一笑,道,‘屋子没了主人,谁也不会叫我干什么,不干什么,跟我没有干系,那我可要走了。’姐姐道,‘我们又没拦着你,腿长在你身上,你想走随时请便。’那人躬身一礼,道,‘有如此说,那就费事多了。’径直走到紫凤身边,那样子,是要带走紫凤。”
“我当然不同意了,他走可以,紫凤这人心狠手辣,断不能这么轻易地放了她,我喝道,‘慢着,要带她走,得问问我姐妹同意还是不同意。’那男子好象脾气特别好,收了要扶紫凤的手笑道,‘大家都是武林中一脉,也都非此间屋子的主人,说话就更好说了,是不是?’姐姐道,‘正是。’那男子不慌不忙,道,‘武林中事武林中解决,是千古不变的真理,我的朋友紫凤既然武功不济,被困在此处,我只有展示武功,若然足够高,便可带走紫凤,是与不是?’我和姐姐同道,‘正是这个理。’”
“那男子道,‘几位能截住紫凤,当是具有大本事的,咱门在费周折的动刀动枪,有失身份不说,看起来也不雅,咱们就比划比划拳脚。’姐姐甚是赞同他的意思,但不比又不行,等会您老来了,还以为是我们故意放走了紫凤呢。”说得众人都是微微一笑。北剑王道:“他比了吗?”陈来丁道:“比了。”北剑王便往下听。
金妹道:“姐姐说,比试拳脚我看也不必了,就单比试比试掌中功夫吧,那人听到甚是欢欣,满口答应了。”北剑王感到事态险峻,止不住缓缓道:“凡比试拳脚,拳脚齐动,可形成各种经典套路,各有强弱,只需谁使对了,恰到好处,谁就能赢。但是单比掌中功夫,那就基本没套路可言,临敌时全凭自身对武功的理解,以及必不可少的应变之才,这两者支配,较之刚才拳脚的比试,那是要难上一大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