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过了座山头,蹄声大响在眼前山谷中,月光朗照,依稀见得甲壳虫般的一个黑影似是个女子,一人一马在谷中急驰。小龙女正自高兴,却那一人一骑奔至交叉口,折向右边山路,那是通向后山方向,只有奔向左边路口,才是通往古墓所在。心道:“原来不是师姐。”
北剑王道:“你师姐那个小姑娘,也是顽皮,一别几年,你师傅有没有责备她?”小龙女道:“师傅常记挂着她呢,怎么会责备。”北剑王奇道:“离师出走两年,未尽做徒弟孝敬师傅的一丝本份,对这种徒弟,怎说得不责备?”小龙女道:“师伯有所不知,师姐离开古墓,是为了情。”似觉这么说甚为不馁,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又道,“我们两个,师傅常说,唯有师姐象极了她,因此多加维护,就在今天晌午,有人前来告知师姐行踪,师傅本在小睡,听言还特意叫来细问呢。”北剑王道:“哦,是重阳宫的人吧。”小龙女于这方面不愿细说,道:“古墓在望,师伯家里还有贵客,不敢有劳多送了,请师伯回吧。”北剑王叹道:“可惜天色已晚,要不去会见你师傅一面,也是好的。”小龙女拜别,北剑王又是长叹一声,这才转步回身。
耳听那蹄声渐渐远去,念及小时候,师姐李莫愁手把手教已习艺,恩情点点滴滴浮现,而今师姐流落江湖,四海为家,早已忘了自己这个曾经的小师妹了吧,小龙女甚觉不快,见路边有朵野花,信手摘了在手。忽地只听得远远的有个女子的声音在叫唤什么,此时夜深人静,山谷空荡,那叫喊声被铿锵的蹄声盖住了。小龙女扔掉野花,定神聆听,叫唤声是从马蹄声响处传来,而且更令她吃惊的,那人叫的正是师姐李莫愁的名字。小龙女又惊又喜,心中止不住道:“难道真是师姐回来了?”呆得一呆,展开轻功,朝那马蹄声响处急掠。
她掠了二三里路,那蹄声,叫唤声更响,然是马背上乘者边策马急奔,边在大声喊叫着,“李莫愁,你在哪?李莫愁,你出来,我找你来啦!”小龙女甚怕那人驰得更远,纵声叫道:“喂,你别走。”马上乘客听到叫唤,掉转马头,哟喝连声,催得那马仰天长嘶,那马也许是早跑得累了,行速甚缓。马上乘客远远见得山道中一个女子静立等着,欢声叫道:“李莫愁李姑娘,是你吗!”驰到近前,待看得不是李莫愁,神情失望错愕,收紧络头,缓步近前。
只见这少女鹅蛋脸,长得甚是好看,瞧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身着件不知什么颜色的披风,腰佩长剑,马上端坐,高雅中透着灵气,眼清彻,狐疑,打量着自己。从没见过。
小龙女道:“这位姐姐,怎么称呼,刚才是你在叫我师姐吗?”那少女听小龙女叫李莫愁为师姐,立时抬腿轻轻一捺,想飞身下马,可是右腿慢迈了半步,险些跌将下来。她双手撑住双腿弯腰站了会,待得血液流通,直起身来,竟是位让小龙女觉得似乎比师姐李莫愁还要美的美人,满脸喜气道:“我姓何,名沅君,可找到你了,妹妹怎么称呼,你是李莫愁师妹吗?”小龙女看她言语热切,全出自一片内心,本有的防范心净去,只觉何沅君这个名字似在哪听见过,一时想不起来,道:“我叫小龙女,是李莫愁师妹。”何沅君亲热地想抓起她手,小龙女本能地一退,何沅君抓空,尴尬了下,但仍满心欢喜道:“谢天谢地,我跑了两天两夜,终于找到你们了!”
小龙女吃惊,道:“何姐姐,你在马上跑了二天两夜,何事这么急?”何沅君却不知为何呆得一呆,象是迟疑、痛楚、焦虑、委屈、又似夹杂着恐惧、怨气、无奈,复杂极了,过得一会,平静下来,避开小龙女目光,道:“你师姐呢,在古墓中吧,我特地老远来,给她带来一封好朋友的信。”
小龙女道:“老远巴巴地来,就为了送一封信?”甚是不信,但看她脸无虚假,又神容凄楚,想其中必有隐情,道:“师姐两年没在古墓中了,你不知道么。”何沅君啊的一声,显然对这事大感意外,脸色也变得煞白了道:“你说什么,她不在古墓中两年了?那她现在在何处,离这远吗?”
小龙女奇怪她既是师姐故友,何以不知其中情境,忍不住道:“差不多两年前吧,师姐禀明家师要去重阳宫去参悟几天,结果跑去天龙门偷了他们的龙鳞剑,这事闹得太大,师姐一直没回古墓中。”何沅君于李莫愁偷剑的事是知道的,对这毫不惊诧,只是急急地又问:“她现在何处,离这里远吗?”小龙女道:“师姐流落江湖,行踪不定,眼下在哪,连师傅都不知道,问我更是不知道了。”
何沅君急驰两天两夜,赶到终南山中,只为求助李莫愁,并不知道古墓派在哪,事情紧急,不顾夜深,在深山中大叫李莫愁的名字,万幸引来她师妹小龙女,可两句话没说完,却得知李莫愁并没在古墓中,这令她刚刚燃起欢喜之情转瞬变成深深失望,人什么希望也没有了,手止不住地发抖,同时双脚酸软,几连站的力气也没了。她无力地靠在身边的马肚上,疲惫心酸、失望痛苦、孤单无助齐袭,眼泪眨吧眨吧,忍禁不住流出,伏在马鞍上抽泣起来。
小龙女道:“何姐姐,你怎么了?”很想去安慰的拉她的手,但林朝英从小训练她,保持距离之心使她反地退了半步。她隐隐地觉得,这个何姐姐衣饰华贵,深夜奔到终南山来找师姐,定不简单,难道师姐在外,又惹了什么祸事,担心起来。
马抖鬃走开,何沅君身子摇晃了下站定,拭泪道:“我什么指望都没了,你师姐既不在,你就救救我夫君吧,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