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终是有了好消息,王珍双手合十,高兴的几乎哭出来。
高衙内嘻嘻一笑,道:“婶子放心,这次姓张的要倒大霉了,李叔把我爹都请来了,说是要状告张家。我爹可是省城有名的讼师,就没有我爹打不赢的官司!一会从衙门出来,他们先去酒楼吃饭。王三叔说怕家里担心,我便来报个信,好叫各位安心。”
胖丫看了高衙内一眼,原先只知道他是个整日游手好闲的混混,没想到人家的爹是省里有名的大律师。忽地想到了周星驰电影里的方唐镜,胖丫赶忙甩甩脑袋,人家高讼师是来帮自己家的,怎么能把人家想成那样!
“如此甚好!连讼师都请了!辛苦大侄子来报信!”王珍笑道,“只怕大侄子还没吃饭吧?你先做着,我们给你做点好吃的去!”
王珍叫的亲热,连大侄子都喊出来了。高衙内虽然看上去一身痞气,可真正接触却是个和善的主,笑着搓搓手,道:“婶子,我还真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在您这混顿吃的。”
说吧,高衙内热切的瞅着胖丫,道:“胖姑娘,那凉皮和麻辣烫都是你的手艺吧?真是好吃,嘿嘿,今个看来我是有口福咯!”
胖丫笑道:“临时没材料,今个怕是做不了了,不过高大哥想吃的话,叫人提前说一声,我将食材备着,您来了就能吃。高大哥你得信我的手艺,我做的家常菜也好吃的很呢!”
王珍留下待客,胖丫拉着小花去了厨房。
厨房里常见菜色都有,胖丫炒了几道家常菜,又叫小花去买了壶黄酒。
一桌子家常酒菜备上,大伙原本都是饿着的,这会心情好,胃口大开。寻常人家没那么多规矩,四人一桌一块吃饭。
高衙内将每个菜都尝了,对胖丫的手艺赞不绝口,道:“明明就是一样的菜色,用的原料也差不多,胖姑娘做的菜就是比别人做的香!不是我夸口,省城里的高档馆子我吃的多了,竟没哪家的厨子能比的上胖姑娘的手艺!”
小花塞了口米饭,直点头,道:“就是,我在旁边看胖丫炒菜,跟我娘炒的也没啥分别,但是就是比我娘做的香!”
王珍笑眯眯道:“我家闺女心灵手巧。”
胖丫笑嘻嘻看着高衙内,道:“高大哥说的可是真的?我比省城的厨子还厉害?那你说,我要是开个酒楼,能行么?”
“行啊,怎么不行!”高衙内道,“就胖姑娘这手艺,进京城月满楼当大厨都不逊色!别说在咱这小镇子上开酒楼了,能把那些食客的舌头都馋掉!我打小跟我爹应酬,吃了不少好东西,我这口啊,刁的不行。家里厨子流水一样的换,他们要有胖姑娘这般的手艺,我也不用愁没好菜吃了。”
原来是个吃货!怪不得了!
大伙吃了个底朝天,高衙内恨不得连盘子都舔了。捧着肚子意犹未尽的舔嘴角,看着胖丫心里盘算着要不回家跟爹爹说说,把这姑娘请回家当厨子拉倒。反正知根知底,比外头不知来路的厨子好的多。
高家算是大户人家,请厨子也是有讲究的,不是啥人都能往厨房这种重地里塞。特别是高老爷是讼师,仇家多如牛毛,要是混个仇人进去,一包耗子药,全家都GG。
像胖丫这种本地小姑娘,连祖宗八代都能翻出名姓来,且这次高家还对她有恩,完全不用担心她心怀歹心。
大伙都吃的肚儿圆,胖丫怕晚上吃多了积食,去厨房寻了些山楂干做成山楂茶。高衙内吃饱了在院子打转消食,王三叔说不放心家里就几个女人,请他帮着照看下,他就真的留下照样着,等其余人回来。
胖丫见他,走过去递给他了盏山楂茶。
高衙内谢着接过,喝了一口,只觉得口中酸甜生津,舒爽的很。
“好喝,真好喝!”高衙内赞道,复又叹了口气,道:“唉,胖姑娘,你跟婶子也真是倒霉,摊上个那样的爹。不就是个麻辣烫的方子么?至于奸杀掳掠这般下作?唉,你这手艺,去哪家当厨子,主家都得供着,偏生你爹个目光短浅的,为了十几两银子……”
“可不是么?”胖丫也跟着叹气:“我倒是想把日子过好,可奈何那么多拖后腿的,弄得如今我连麻辣烫铺子都开不下去。”
“嘿嘿,你那铺子是问张老四借钱开的吧?”高衙内忽地转头看着她,眼里都是坏笑,“胖姑娘,我跟你说个好事。张老四家不是叫你们放了把火么?你猜怎么着?他家那些放贷的契书全给烧没啦!连你借钱那张一块烧成了灰!据说张老四放了少说五十两银子的高利贷出去,这下没了契书,估计一个铜板都收不回来!”
“好好!报应!”胖丫拍拍手,大笑道:“叫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五两银子,我才不给他,就是耍无赖欠债不还!有本事拿借据来要啊!他们光偷我的秘方都值不止五两银子呢,更别说干的那龌龊事,我该找他们赔我钱!”
房子烧没了,契书也没了,外债收不回来,飘香楼有高家王家李家三家照看着根本开不了张。张老四一辈子的积蓄都砸了进去了。
“岂止这些!”高衙内道:“我爹说,张家的人打伤了好多镖师,可不能算了。人家伤了看病误工,都是银子,除了蹲大牢还得赔钱。叫他们知道这天下是有王法的,不是仗着宗族人多,想干嘛就干嘛!”
王家请了专业的律师出场,对付那些野路子,妥妥的玩死他们!
两人正在院子里头说着话,忽地见外头熙熙攘攘吵闹起来。
“可能是舅舅他们回来了!”屋里人听见动静,都跑出门口看。可来的却不是舅舅们,来的是一群哭丧着脸的中年妇人,几人围着个马车。
胖丫不认识她们,王珍却认得,正是汤氏的娘家姐妹。
汤家无儿,只得四朵金花,汤秋排行老三,其余几个各个不是省油的灯。王珍悄悄同胖丫耳语几声,简单交代了下。
“这是我四弟媳的娘家姐妹。”王珍对高衙内道。
马车在门前停下,汤氏三姐妹狠狠瞪了胖丫一眼,没好气对王珍道:“就是你非要整出些幺蛾子,连带着我家姊妹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王珍看了眼汤氏三姐妹,心中冷笑,估摸着是怕影响名声,对外宣称是被殴打而非强、暴,看样子汤家这三位还不清楚内情,没搞清楚状况,真以为自家姐妹是被打了这么简单。
“有什么话进院子说,省得在门口叫人看笑话,丢我们王家的脸。”王珍亦没有好脸色。
王珍说着,将院子门敞开。汤大姐不依不饶,上去就抓着王珍的手腕,道:“这下你可高兴了吧?以前当邻居的时候你就看我家姐妹不顺眼,现在遂了你的意了吧!”
胖丫冲过去劈手就将汤大姐的手打开。王珍冷笑道:“我叫你们进去说话,是为了你们好,真是不识好人心!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在这瞎嚷嚷,到头来害死自己姊妹,别怨我。”
“怎么,自己做了丑事怕别人知道?非要和离,能耐的不行!害得自己兄弟被人捆了,弟媳被人打了,你这下心里舒坦了吧!早知道听我三姐的话多好,真是个丧门星!”汤小妹气不过,高声嚷嚷。
“王珍,你要是跪下,给我马车上的三妹妹磕头赔礼,我们就进去坐下好好说。否则,没门!”汤大姐道。
“对,跪下磕头!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汤小妹道。
虽是入夜了,可汤家姐妹们的大嗓门把左邻右舍都引来了。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汤氏三姐妹气焰越发嚣张,定要王珍当着众人的面给汤秋磕三个响头才将人送进王家院门。
高衙内在旁看着,这是人家家务事,他插不上手。不过他为人仗义,一诺千金,既然答应王三叔照看着家里女眷,要是姓汤的三个泼妇真的敢动手,他随时准备护着胖丫母女。
“跪下!磕头!滚回你张家去!”汤氏三姐妹嚷嚷着。
胖丫叹了口气,姓汤的一家真是如出一辙,非要作死。这人啊,不作就不会死,要是搁她娘重生前的性子,说不定就真的跪下磕头了,可现在,嘿!
王珍看了眼汤家人,道:“我最后问一次,这人,你们送不送进门?”
“你磕头才送!”汤家姐妹一口咬死。
“爱送不送,以后你们求我,她也进不得王家的门。”王珍冷冷看着她们三人,“长姐为母,我四弟的家务事我做的了主。你们把汤秋拉回汤家吧,随后休书送到,往后汤王两家就断了关系,再不是姻亲。”
“你,你疯了吧!”汤大姐做梦都没想到,王珍竟然有胆子替自己弟弟做主,要休妻!
汤家三姐妹面面相觑,自己只想给姊妹出头,羞辱羞辱王珍,谁想到……
“没听见我娘说的话么?”胖丫直接开始关大门,“走吧走吧,以后别来了。”
“唉!你怎么!”汤大姐见王珍是来真的,一下子急了,死命顶着门,不叫胖丫关门,嚷道:“你家凭什么休妻!我要上衙门告你们去!”
事已至此,汤家的面子是什么?给王老四戴了十几年绿帽子,骗王家人养了十几年野种,也配要面子?
王珍透过门缝,看着外头,见马车周围已经围了一大群邻里,轻轻叹了口气,道:“就凭汤秋,她不洁。”
大门轰然关上,门内一片寂静,门外哗然如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