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叠箩就这样打倒,胡山城肯定是不服气的。
身上的这几个血洞算什么?想当年他在战场上肚子被敌人的长枪给刺穿了,不还是照样活过来了吗?
沈叠箩只是在他身上戳了几个血洞,他怎么可能就输了呢?不,他绝不认输!
心里这么想着,胡山城咬牙就要站起来,可是才一使劲儿,身上的几个血洞同时剧痛,原本他的身体就很痛了,在这样移动挣扎之后,明明还没怎么动弹,他就感觉身上痛得生不如死,要不是他拼死咬牙忍住,一定会痛叫出声的!
在剧烈的疼痛中,胡山城心中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沈叠箩在他身上戳了几个血洞,他却觉得这疼痛比断胳膊断腿还要疼呢?而且,他根本无法忍痛站起来,因为这个痛,他根本就忍不住。
胡山城只细细感受那痛处片刻,忽而就恍然大悟了。
他也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军人,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不说数十万,也有数万人了,那些人的死状千奇百怪,死法也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的是,那些人都是失血过多,活活疼死的。
他杀过人,自己也受过伤,很清楚人体什么地方最为脆弱,而这些脆弱的地方,受伤之后的疼痛甚至会比断胳膊断腿疼痛百倍!
沈叠箩是军医出身,自然也最清楚这一点,她虽然只戳了自己几个血洞,但血洞所在之处皆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而且他不动咬牙都忍不住那种剧痛,而动一动更是血流不止,再这样下去,他也会跟那些战场上的死人一样的!
直到此时,胡山城才认识到沈叠箩并不是像他想象当中的那么弱,她分明很强!
在比武之前,他很自信,自信自己的强大力量一定能够战胜沈叠箩,一定能够让沈叠箩输得心服口服!
可是,他还是想错了,交手之后他才发现,他有的强大力量,沈叠箩也有,而且沈叠箩所拥有的力量明显比他还大,否则的话,她不可能在他的压制之下支撑那么久。
这个被他看轻的小姑娘不但有着强大的力量,还有着迅捷的身手和速度,更不要说她在对战之中那种沉着冷静的态度了,她满含杀机却又沉静自持,实在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啊!
胡山城默默看着沈叠箩对准自己的刀尖,他心里很清楚,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无法站起来再度投入战斗,而沈叠箩悬在他脖子之上的刀可以随时要了他的性命!这若是在战场上,他早就死了。
就这情形,很明显就能看出输赢来。
胡山城颓然闭眼,心中长叹,输了啊!他是彻彻底底的输了啊!
而且,经此一战,他输得心服口服。他承认,即便沈叠箩还是个小姑娘,却比他要强得多。
“是在下输了。”
胡山城这话一出,禁军那边的人齐齐变色,皆不可思议的看着胡山城,他们永不言败也未曾逢敌手的统领大人居然认输了?!
可还没等他们细细品尝自己心中滋味时,就看见胡山城头一歪昏过去了。
“统领大人!”禁军众人齐呼,连忙拥到场中来看胡山城,见到胡山城的模样,众人都是一惊,远处看不真切,此时凑近了看才发现,原来统领大人是痛昏过去的!
众人心系胡山城,连忙招来担架要把胡山城抬走去养伤。
沈叠箩看着禁军众人的背影,冷声道:“胡统领已然认输,这一场比武是我胜了。”
“作为胜者,理所当然成为特战营的总指挥。原有计划不变,按照约定,我将于五日之后去你们营中选拔特战营的学员,希望你们做好准备,不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禁军众人听到沈叠箩浸满寒意的话,每个人的背影都是重重一颤,却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应答,只管簇拥着胡山城的担架去了。
沈叠箩看着禁军众人的背影,含着冷笑的水眸中闪过一抹兴味,有意思,看这样子,胡山城的这些手下们好像还不是很服气啊。
胡山城认输了,又被禁军众人给抬走了,这一场禁军统领和太傅的比武也就真正结束了。
秦时彦第一个奔到沈叠箩面前,笑嘻嘻的望着沈叠箩道:“恭喜太傅,打赢了那个胡山城,拿回了总指挥的位置!”
军医房和特种军医小队的众人也都围拢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看见自己队长和监理打败胡统领真的好开心好解气啊。
“队长,你太棒了!”
“是啊,监理,你真的太厉害啦!”
秦时彦也摇头晃脑的笑道:“是呀,这下,全皇宫的人都会知道,孤的太傅才是功夫最厉害的人!这宫中的第一高手再也不是胡山城了,而是孤的太傅!哼,这往后孤倒要看看了,那禁军的人还能怎么吹嘘他们的统领最厉害!当着满皇宫的人被孤的太傅给打趴下了,他就没这个脸自称高手!”
比起这些人的兴奋,沈叠箩倒是十分淡然,她含笑道:“皇上都走了,你们不走么?”
“谁说皇爷爷走了?孤刚才过来的时候还看见皇爷爷在那儿坐着呢!他怎么可能走了呢?他——”
秦时彦一行说,一行转头就去看,结果话未说完就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太初帝原本坐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不止太初帝走了,就连后宫嫔妃们也跟着太初帝一块儿走了。
沈叠箩望着众人笑道:“都散了吧。”
沈叠箩顿了顿,又笑道,“对了,今日比武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再到处宣扬了,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没有必要再到处宣扬的。毕竟日后,我与胡统领也会成为同僚,他虽然输给了我,但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他仍旧是个强人,也是禁军的统领,还是应该尊重他的。殿下,尤其是你,像刚才那样的话,你就不要再说了。”
秦时彦闻言,撇嘴道:“为什么不能说呀?他明明就是输给了太傅你嘛,他技不如人,难道还不许人说么!”
沈叠箩看了秦时彦一眼,淡声道:“你是皇太孙,你若这样奚落你将来的臣属,如何能服人心?再说了,禁军中人皆敬重他们的这个统领,那些太监宫女私底下议论,自有皇后娘娘与宝贵妃处置,可你若是军医房众人议论,岂不是招禁军记恨吗?”
“我接受胡山城的约战,可不是为了真的让大家内讧的!”
沈叠箩的话,让在场众人猛然醒悟,秦时彦也醒悟过来,忙老实道:“太傅的话,孤记下了。孤方才也是一时得意忘形了才会如此,以后不会了。”
若非沈叠箩提醒,他一时疏忽,大概真的是要因此而失尽人心了啊。
军医房及特种军医小队众人也体会到了沈叠箩的用心,也都点头道:“大人(队长)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乱说的!”
沈叠箩自然相信他们,遂笑道:“那就好,那你们就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也该回去最后准备一下过几天的选拔事宜了!”
胡山城被禁军众人抬回禁军值房中,早有人去太医院请相熟的御医来给胡山城惩治了。
等御医处理好胡山城的伤口,禁军众人送走御医后,众人又都过来围着禁军副统领尤稗青说话。
“副统领,胡统领都成这样了,您倒是说句话啊!”
“对呀,要怎么办?是报仇还是怎样,副统领您说句话,属下们也好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啊?”
尤稗青比胡山城年轻些,三十来岁的年纪,是胡山城后来才提拔起来的,功夫也是不错,只不过比胡山城稍微差一些,不过他模样倒不像是军旅之人,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模样。
但再是读书人,也是在军中混迹多年的,听了众人的话,尤稗青当即就皱了眉头,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势就出来了:“报什么仇?这场比武是统领提出来的,说好了比武方式和彩头的,现如今确实输给了沈叠箩,你们这就要去报仇,你们想过皇上吗?这比武可是皇上亲眼见证的,你们要去报仇,是都不要命了吗?”
“再说了,连统领都打不过沈叠箩,你们就能打得过了?”
众人一愣,倒觉得尤稗青说的很是在理。而且,沈叠箩很得皇上重用,他们若是前去报仇,确实是以卵击石的做法,也真是不要命了才会这么做的。
但话虽如此,却还是有一部分人不肯死心,也觉得甚为不甘:“副统领,那这事儿咱们就这么算了么?统领被打成这样,可见沈叠箩下手狠毒,压根就是为了求胜!咱们要是不能报仇,怎么对得起胡统领昔日对属下们的栽培呢?而且,您也听见了,临走的时候,那沈叠箩可说了,再过五日就要来咱们这儿选人了,难不成,咱们还真的要去那劳什子的特战营么?”
尤稗青闻言,沉吟半晌,细长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然后便道:“我有办法了!”
“咱们不明着对付沈叠箩,也不跟沈叠箩硬碰硬,那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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