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说话的那个男声,沈叠箩没听过,也并不知道是谁,只是听声音沙哑沉闷,应当是处在变声期之中,看样子是不超过十五岁的男孩子。
又听许嬷嬷称呼他为长孙殿下,根据这个称呼推断,此番宫里来的除了九公主外,还有皇上的皇长孙。
这个皇长孙是原主没接触过的人,沈叠箩自然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沈叠箩不想与许嬷嬷碰面,便趁着许嬷嬷出来之前闪身站到了花厅门前摆放的巨大花木之后,她刚站定,许嬷嬷这边就出来了,但因她的名头在那里放着,没有人敢出声提醒许嬷嬷二姑娘在这里,许嬷嬷自然也是没瞧见她的,径直出了花厅,回德正堂找秦氏复命去了。
许嬷嬷走后,里头很快又说起话来,沈叠箩此时所站之处比方才更靠近花厅的窗格,所以这会儿听得就更加清楚了。
沈叠箩倒是没打算先进去,就想站在外头先听听他们在里头说些什么。
“姑姑一定是被沈二给气病的!”
就听见九公主在里头愤愤地道,“我今儿早晨就听说了,沈二醒过来之后特别不知廉耻!把衣裳都脱了,让朱太医给她包扎伤口!姑姑让她别那么做,她还不听,非要顶撞姑姑!真是有爹生没爹养的野丫头,姑姑说她是为了她好,她居然还不领情!如今这外头都传遍了,她的名声比以前还烂,我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出门!”
“我之前听说和月姐姐出痘,要在屋里头待一个月不能出来跟我玩,我心里还不痛快呢,如今倒真是羡慕和月姐姐了,就算同在国公府里住着,但她天天在她自己的屋子里,也不用出来见沈二,眼不见为净,多好啊!”
九公主的话音才落,就听见皇长孙气定神闲地道:“九姑姑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也就罢了。可不能当着父亲和皇爷爷的面这么说。沈二姑娘再不好,她也是魏国公的嫡女,看在魏国公的面子上,九姑姑就别与她一般见识了。咱们今日就是来道歉还东西的,把这件事做了,我与你就都能交差了,父亲也能放心些。”
九公主还是不高兴,嘟囔道:“也就是时彦你知道向着我!我的这些话,太子哥哥当初还不肯信呢!说什么外间传言多半有误,沈二姑娘是魏国公的嫡女,不可能做那些坏事的,多半是刁民生事,诋毁诬陷了沈二姑娘。结果怎么着,分明还是太子哥哥想错了!”
“那个沈二,骄横跋扈到公主都敢打!要不是我的侍卫功夫好又护主,只怕我就要被她打死了!哼,真是祸害遗千年,沈二都那样了还没死,太子哥哥明明都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居然还要我们来道歉!要不是看在魏国公待我还不错的份上,我才不来给沈二这野丫头道歉呢!”
这番对话沈叠箩在外头听得分明,心中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登门,是来给自己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