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远志这么说,靳氏却并不十分担心。
她心思单纯,全心全意地信赖夫君,当下开口微笑着说:“有夫君在,定能想到妥当的补救法子。一定没事的。”
云远志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神志清明,冲爱妻笑道:“夫人说的是!”
他随即轻轻地敛眉,说:“只是这事,貌似是西北战事的关系,但是背后却恐怕牵扯着暮雪。”
靳氏吃了一惊,扬起脸来,母女连心,听说事涉云暮雪,靳氏自然担忧。
“如今云府之中,上有年迈母亲,下有冲龄稚子,有些时候,难免叫人投鼠忌器,难以决断……”云远志胸中压抑,声音亦低沉沙哑。
靳氏定定地望着丈夫,片刻之后,自己先疏开了眉宇,微笑道:“暮雪是咱们的女儿,血脉相连,自然不能割舍。”
“想当初,我生福成的时候,母子危殆,侯爷与暮雪亦从来没有抛下我们两人不管,若真是暮雪有事,咱们自然尽最大的努力。都是一家人,原没什么需要决断的。”
靳氏话语柔和,所说的道理也质朴得很。
“只是太夫人那里,还有大伯和四叔那里,必须知会一声。咱们的苦衷,他们定能明白的……”靳氏缓缓地说。
云远志一握拳,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他轻轻地将妻子在身边揽了一会儿,再看了看身前摇篮里小儿子的睡颜,最后说:“夫人的话,本侯谨记在心。本侯……这就回大营去。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骑乘着月色,疾奔出天水城,向灯影幢幢的西北大营飞驰而去。
第二天清早,云家三少爷云茂成从西北大营出发,急速进京。他怀中装着一封密信,是他承诺了云侯,乃是要以性命相护,径直送到冯太夫人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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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春日正好,云暮雪在永福宫中与德妃霍清寒对弈。
霍清寒微笑着说:“娘娘的棋艺又进益了。”
云暮雪眼睁睁看着霍清寒从棋盘上拈去二子,忍不住也笑道:“你说这话,真真是打本宫的脸呐!”
她轻轻叹道:“棋艺一道,本宫想来是没有天赋。”
霍清寒淡淡一笑,凤眼微抬,轻轻地说:“奕者,算也。算子,算气,算势……每一步都要算,其实也累得很。娘娘是六宫之主,原本不必在意这些小道。”
两人正谈谈说说,外头报称贤妃赫连氏来见。
德妃起身,冲云暮雪告辞。与贤妃赫连氏错身而过的时候,两人免不了对视一眼。
赫连妙彤脸上微微红了红。
她老实地进殿来,恭恭敬敬地伏身行礼,礼数做足全套。云暮雪赐了她座,赫连妙彤却只低头坐着不开口。
云暮雪知她是为了赫连诚的事情而来,所以先开了口,说:“本宫曾经应承过,你贤妃的将来,本宫能帮着说上一两句话,前提是你自己要想清楚。你今日来求见本宫,可是已经彻底想明白了?”
赫连妙彤本是迫于无奈,为了赫连诚的事求到永福宫,此刻听云暮雪这么说,原本想要开口的话立即被堵在口中,不晓得怎么开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