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雪浑然不知那名医官将这枝白芷递给自己是什么意思,此时再抬起头来,想要找寻那人的身影,已是难以找到。
只是她那“神医天女”之名曾经盛名传扬在外,有军中医官前来见她,倒也并不惹人注意。
云暮雪想四周看了看,命两名侍女遮住自己,再来回看那只纸包。
她缓缓将那纸包拆开,只见纸包被折在最里面的一个角上,那只角正正地贴在整张纸的正中,墨迹清晰,写着一个“信”字。
正是离汐的笔迹。
难道是要她信白芷?
可是白芷又与她有什么关碍,她为何要信她?
云暮雪低头看看写着字的那只角的位置,心中一动,一时便想起,这是与昨日冯太夫人的意思相同,要她始终坚定不移地相信宇文澈?
可是她有什么理由会不信宇文澈?
正想着,云暮雪翻过那纸包最后一个角,只见反面还有字,却是两个。
“忘忧”——
云暮雪看毕,立即将那纸包塞在袖中,扶着两名侍女立起,高高立在观兵台上俯视在教场上操练演戏的大周禁军。
她能看见宇文澈的身影,见到宇文澈偶尔会往她这边看看,举手向她示意。
她也一般冲着宇文澈微笑,却心潮起伏——离汐的意思难道是,要么坚定地信任宇文澈,若是实在无法相信了,她还能像当初对待桔梗一样,以“忘忧”之术,深入对方的意识,读取自己想要知道的,又或是……
或是索性忘了,所以便是“忘忧”?
离汐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云暮雪不禁蹙着眉,微微焦躁起来。
——若是有想告诉自己的,难道不是进宫来,与她说一句话,这么简单的事么?
可是离汐如此辗转,想必有他的原因。
云暮雪深吸一口气,想起当日离汐告别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娘娘能想到这些,便不需要汐留在宫中了!”
她确实需要靠自己在这个深宫中站起来,自己保护自己,离汐绝无可能守着自己一世,护着自己一生,那样,对离汐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里,云暮雪侧过头对身边半夏说:“回宫之后,私底下查一查白芷。”
半夏应下,想了想,又问:“从何查起呢?家世背景,还是喜好阅历?”
“就从她与白苏的不同之处查起好了。”云暮雪不动声色地吩咐。
宇文澈亲眼看着禁军骑军与步军在弓军的掩护之下,演练了一套完整的,专门针对战洪骑兵的截杀阵势,很是满意,当下赏了几名劳苦功高的教头,带着皇后打道回府。
帝后二人来得低调,走得安静。
宇文澈与云暮雪同乘一车,虽然回京路途略有些遥远,可是二人同车,谈谈说说,颇不寂寞。
宇文澈近来颇为辛苦,与云暮雪相聚的时间也少,这时候忍不住揽住身边的人,说:“若我们二人,只是世间一对最普通的夫妻,那该有多好?”
“那时候,朕可以不用成天想着这些国家大事,朕只需每天耕田,种地,将收成交给家里。”
“或是做个猎手,带着亲手打来的猎物,去向最心爱的女子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