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婕妤听了宇文澈这声断喝,心中又是惊怒,又是害怕,一口气没有接上来,咕咚一声摔地上晕了过去。
沈太后坐在武英殿座上暗自郁闷——出头鸟晕去,那她自己岂不是就成了出头鸟,要亲自去捋宇文澈的逆鳞?
沈太后随手抓包,“裴氏,今日是你和刘氏一道出首的。你来说说,刘氏还有什么未说到的。”
裴淑容见了好朋友的前车之鉴,心中害怕异常,可是太后见问,又不敢不答,当下只能抬起头小声地答道:“嫔妾本没有想这许多,只是想着符箓为宫中所忌,发现了,总不能不报。至于到底是何人玉阳宫中所置的符箓,嫔妾不敢置喙,只盼皇上、太后圣明,能查个水落石出。”
宇文澈听了这话,便有气,倒也不好发作了。
裴淑容这话说得本没错,她们在自己宫中发现了符箓,就朝上头报了,并没做错什么。这比刚才刘婕妤直接指责皇后,要聪明许多。
他这时已经完全从大怒中冷静下来,索性往皇后身旁一站,旁若无人地问:“皇后觉得如何?”
云暮雪看了一眼宇文澈,甜甜地笑了,说:“刚才风向不对,所以臣妾就一直坐着等皇上,反正瞎忙也是白搭!”
沈太后伸手去揉眉心,暗叹,皇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性子的了?
她这时候才隐隐地醒悟过来,今天这事儿算是砸在了自己的手上。
——如今的情形,在宇文澈看来,就是武英殿太后聚了一众嫔妃在欺负永福宫,至于永福宫到底有没有错,宇文澈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唉,若是刘裴二人一开始没有找上自己,而是直接将此事捅给宇文澈,恐怕效果会更好。
这时只听云暮雪朗声说,“这种符,大家口口声声说是怨憎符,可是是真是假,是不是该找个人来鉴定一下,也好查清这东西到底是如何流入宫中各殿的。”
宇文澈还未接口,沈太后已经赶紧点头,说:“皇后说的是,交给慎刑司去查吧!”她如今已经起了息事宁人的念头,至于刘氏裴氏等人,能保住几个便保住几个。
宇文澈望着沈太后,颇有些好笑地说:“待朕想想啊!宫中符箓之事,按例应由御药房甄别,如今御药房是在太医院辖下。这事儿,应该交给太医院管。”
云暮雪听见“太医院”三字,唇边已经染上了一层清浅的笑容。
“朕现在命人传太医院院判离汐进宫。诸位在此多等一会儿吧!”宇文澈当即下令。
他的命令,无人敢违抗。
沈太后也只得捏着鼻子忍了回去。
此际刘婕妤也幽幽醒来,裴淑容将她扶起,两个人互相支持着,抖抖索索地缩到一边。
少时外面通报,离汐上殿。
随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姑,刘婕妤一见,挺起了身子辨了辨,却一吓,往后一缩,正撞在裴淑容身上,后者吃痛,却不敢喊,硬生生地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