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寒假,皮皮在邻居罗曼诗家玩儿。罗曼诗的妈妈和她一起生活,她姐姐的孩子也从无锡来广州过寒假,两个孩子都比他大,一个13岁,一个14岁,皮皮10岁。天天跟在两个小哥哥屁股后面跑。
星期六上午英语俱乐部结束后,往回走,罗曼诗说:我妈妈说两个小哥哥写作业的时候你儿子在一边玩儿。我妈说:“Better(柏特),你怎么不写作业呀?你看两个小哥哥都在写作业。”
你儿子说:“我妈说了,下个学期我就去英国了,寒假作业不用交,所以我不用写。“是这样吗?”罗曼诗说道。
“对啊,我是这么说的。”
罗曼诗愣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孩子的学习,你可要抓紧啊。”
我不置可否。
对待孩子的作业,我从来不闻不问。那是学校的事,是老师的事情。
1994年皮皮1岁9个月时,我把他放在咸阳的姥姥家,一个人从黄土高坡跑到广东找工作。每年春节和夏天工厂放假时回去两次看他。他上小学一年级时放暑假脖子上挂着无人陪伴儿童的牌子自己坐飞机来广州看我。我和孩子一起过的只有他一岁的生日。每年过生日,他姥姥都带他去照相馆给他照一张照片给我寄来。偶尔听说她姥姥说他上学不省心,姥姥太累了。
2001年春天,来到外企两年,工作优秀,亚太区财务总监拟调动我去日本做财务副总监。中国区财务总监问我是否有男朋友,我很骄傲也很庆幸地说“没有”,我学过日语很愿意去日本。在中国没有男朋友那就派你去。而与此同时另外一家跨国广告公司以一倍的薪金力邀我加入。我真不知道怎么选择了。真想找个良师益友问一问,给个意见,但又一时找不到。两个选择都各有各的好吃。如果从发展事业考虑当然是去日本啦。而最终促使我做出留下来决定的是皮皮。
原来没有条件,所以把孩子放在家里。如果工资马上涨一倍,孩子就有条件马上上最好的私立学校了。如果我去日本,几年之内是不可能把孩子接到身边的。孩子没有妈妈在身边很可怜,原来没有条件也就罢了,而如果有条件我不接过来,孩子会长大的,将来我会后悔的。
2001年8月我换了工作工资涨了一倍,适逢广州碧桂园的学校建新学校,9月份把皮皮接到广州上3年级。广州碧桂园的学校还没有盖好,先在顺德碧桂园总部上学。
当时私立学校在广东也就三四所,很是神秘。碧桂园学校的校服质量很好,有两种颜色,长袖的,短袖的好几套,星期一三五穿黄色的,星期二四穿绿色的。第一天上学,大巴车把广州碧桂园的孩子拉到顺德碧桂园,车程要一个小时。
晚上回来问他,他汇报:”早上到了就吃早餐,中间还加餐,中午的饭可好吃了,可我不爱喝汤,一股中药味。下午午睡后有水果,大苹果,还有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大葡萄,可好吃了。有同学竟然不爱吃,他说吃腻了。老师问谁想吃?我就举手:我想吃。凡是同学不爱吃的,我都要。大家看我吃这么多,都好惊奇。“
看着皮皮的快乐样子,我告诉他那是美国进口的大提子,你当然没吃过,我都舍不得买呢,整个一个乡下老鼠进城,掉到米缸里啦。问他们三年级有几个学生,他说他们班只有9个学生。围坐在一个大桌子,用电视大屏幕教学。可好玩儿啦。
上学第二个星期,皮皮举着一张奖状蹦蹦跳跳跑回来。”我能行!--叠被子第一名“午睡起来叠被子比赛。姥姥说这是皮皮得到的第一张奖状。乐的眼泪都出来了。说是回去给他原来的班主任看看,姥姥老被叫去学校听老师告状,挨批评。皮皮课文背不出来,上课爱说话,做小动作,接老师话茬,搞怪,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被安排坐在教室后面,单独一个桌子,后来几乎天天是站着上课的。有时候站到走道里面。姥姥百感交集,同样的一个孩子,怎么在这里就能得奖状呢。
晚上12点回到家,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奖状,母亲说皮皮不肯睡觉,要等妈妈回来看奖状。听了母亲的感慨,而我体会最深的是这里的老师对孩子的爱心。
第二天一大早六点钟,我起身准备上班,皮皮竟然不用叫醒,也激动地爬起来了,迫不及待地要去上学。
十一国庆节,广州碧桂园学校刚刚成立开学一个月,的小学生们在会所大堂汇报演出,皮皮是管乐队的。孩子们穿着黄色的校服奏乐。一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好几首曲子。会所门前的宣传栏上也贴满了学生们的作文。我找到了皮皮的作文《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是好妈妈。我姥姥说她为了给我挣钱可不容易了。有一次,妈妈在广州找工作时在公共汽车上手指甲受伤了,晕倒在药店里。她带我去麦当劳吃汉堡包,可好吃啦。可她只给我买,自己不吃。我问她:“妈妈汉堡包这么好吃你也吃一个吧。”她说她不喜欢吃。我知道她是舍不得买,省给我吃。我爱我的妈妈。“
哈哈,孩子在咸阳姥姥家跟着姥姥出去买菜,什么菜多少钱一斤记得门儿清,到了广州去买菜看着这也贵,那也贵。整个一个小当家。每次周末带他去逛先带他吃麦当劳,他最爱吃麦辣鸡腿汉堡10元一个。他吃饱了,我们就去天河城广场顶楼吃各种风味饭。一份也是10块钱。
吃完饭去天河城对面的广州书城买书。他们的语文老师李老师要孩子们大量阅读,写作文阅读是基础。此言我很赞同,从中也感受到碧桂园老师的教学理念是如此先进。皮皮买十几本书,回来一个星期就看完了。每个星期都去买。一次,我在付款的时候,看到旁边书架前一个和皮皮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在三本书里艰难地选择,她爸爸只许她买一本。孩子爱书就给孩子买呗。我家皮皮就没有这样的纠结,想买多少本就买多少本,当妈妈的真有成就感。
2001年中国城镇年平均工资是10870元,皮皮的学费一年就要22000元。而这还不到他妈一个月的工资。皮皮的学费也有皮皮的一份贡献。他贡献出的是从1岁9个月到9岁4个月之间与妈妈的长期分离,有付出就有收获。这是他应得的奖赏。妈妈与皮皮一起过的第二个生日是皮皮的十岁生日。
寒假过后,第二个学期开学时,就到了华南碧桂园学校的新校址。星期天是学校开放日,两个车身写着“给你一个五星级的家”大巴把学生和家长一起拉到了新学校。到了学校,我们先进入大礼堂,老师给我们发酸奶,饼干,全程体验学生们的学校一日。我和母亲坐在第一排,看到老师忙着给家长分发酸奶,我就主动起身帮忙。我妈后来跟人说:“所有的家长都坐在那里,就她一个人主动参与和老师一起忙乎。”
然后家长和学生一起上示范课,学生坐在前面,家长坐在后面,每个科目上二十分钟。语文课,数学课,在上英语课的时候,学生们又唱又跳,把小动物贴在黑板上的一颗大树上,生动活泼,老师叫学生回答问题,好几只小手举起来,"汤姆3你来回答“皮皮站了起来,才知道皮皮的英文名叫Tom3,他们班竟然有五个Tom(汤姆),四个jerry(杰瑞)。都是孩子们自己起的,动画片里的汤姆猫和杰瑞老鼠。
英语课在童声齐唱英语“我会说我的abc”的歌声中结束。我坐在教室后面,忍不住泪流满面。很久没有流泪了,这是激动的泪水,母亲坐在在我身边,她应该理解我此时的心情吧。别的孩子都是爸爸妈妈一起来的,皮皮是妈妈和姥姥坐在这里。此时此刻,我百感交集,万般滋味涌上心头。看到孩子在这么美好的童话般的课堂上快乐地学习。所有的辛苦都得到了报偿。
回到家里,跟皮皮商量改英文名:“太多tom了,没有特点,别人记不住你,上次来家里玩儿的小朋友叫Handsome(英俊)还真的挺英俊的呢,你就叫Better吧。“跟皮皮说我小学时学的一首英文儿歌:
Good,Better,Best,neverhavearest,tillgoodbecomebetter,andbetterbecomebest.好,较好,最好。追求卓越从来不停歇,直到好变成了较好,较好变成了最好。叫这个名字Better你会越变越好的。”
皮皮采纳了我的建议,英文名改成了Better。一年后离开中国时,他对我说:妈妈这真的太神奇了,自从叫了Better后,我真的越来越好了,英语原来60多分的,后来就考到90多分100分了。
2003年3月到了英国后要起一个正宗的英文名,这次由皮皮自己选择。他给自己起名叫bill(比尔)。很明显比尔克林顿和比尔盖兹都是他崇拜的。
而在广州碧桂园英语俱乐部认识的老邻居里,大家还记得Better。连罗曼诗的母亲把皮皮的英文名叫的可顺呢Better“柏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