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钟情、相思、暗恋、渴慕、等待、失望、试探、患得患失、痛不欲生、天涯永隔、追忆似水流年……种种这些,都曾因你而经历,也就誓不言悔。---徐志摩
2001年2月14日
广州88层的中信广场的大楼灯火通明,从61层的独立办公室望向玻璃幕墙的落地窗外,正对广州火车东站,远方是低矮的山峦,星星点点的汽车灯光象火柴头儿那么大,在远处蜿蜒。
抬起右腕看了一下天梭手表,才十点半,今天真早,打的到五羊新城,还能赶上晚上最后一班回碧桂园的屋村大巴。
在豪华的屋村大巴上,疲惫地闭上眼睛,收音机里传来老歌,“午夜里的收音机,轻轻传来一首歌,那是你我都已熟悉的旋律…..”一曲终了,播音员甜美柔和的声音响起:“今天是情人节,歌声带来爱的甜蜜,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
今天是情人节吗?天天披星戴月往返于家和公司,过着只有工作没有生活的日子,没有盼望,没有期待,情人节就这样突兀地在午夜11点的收音机里到来了。
这个时候,别的女人都在做什么呢?在家看电视,有的已经上床睡觉了吧,过着温暖的生活。而我,奔波在清冷的夜色里。大巴车上收音机里传来的爱情的老歌娓娓飘来,离我是如此遥远,而又亲切。这情人的节日,与我无关,这爱情的歌曲,久违了。
下面给大家送上一首刘德华的老歌《回到你身边》-----
“让我回到你身边,回到你身边,就算只有一天,我想再摸摸你的脸,那些温柔的曲线,是否还象从前。
“让我回到你身边,回到你身边,就算在梦里面,把往事翻了一遍又一遍,却再也看不见我的春天。
“让我回到你身边,回到你身边,我不在意多听几次谎言,因为我的思念,我的思念,不肯离开你一点点……”
这缠绵动人的旋律,这情深款款的歌词,句句敲打到我的心灵深处。
有多少年没有过情人节了?屈指算来,已经有四年没有和男人谈情说爱了。没有拉手散步,没有吃饭聊天,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软语温存。
刘大天王吟唱的每一个字的后面蕴藏着的深情和无奈,我都听得懂。
曾经,我千辛万苦找到了我最喜欢的《回到你身边》的磁带,与他一起在静静地月色中听这首歌,现在这盘磁带还留在他那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他在一起过情人节的画面仍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每个细节,每句情话,每点感想,每阵沉默,以及沉默中的欣喜,都记在了日记本上。虽然尘封多年,但在这个温柔的春夜,闭起眼睛,那情节,那声音,那深情,比刘德华拍的MV情歌大碟还要浪漫甜蜜。因为那是真实的爱情。
刘大天王的歌声,唱出了我心底深藏的爱恋。
“让我回到你身边,就算只有一天。”
如果四年的思念和忍耐能够换来见你一面,也将是我的盛宴。牛郎织女隔着银河,一年还能相会一次呢。而我的爱情只能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秦观《鹊桥仙》
“让我回到你身边,就算在梦里面。”
我夜夜期待能在梦里与你重逢,可是只在梦里见到了你一次。我们几个人往山坡上爬,转到树林里,看到你在一个屋子外面站岗,穿着洗得掉色的新四军的军装,转过身来对我微笑,那么英俊潇洒,脸上那些温柔的曲线,一如从前。在梦境里,在醒来的刹那间,我感觉到一个巨大的和谐围绕着我,那个瞬间连空气都是甜的.......
回到你身边是我的美梦,但也是一个不能为之奋斗的梦想。
上个星期大中国区的财务总监安从台湾飞来广州视察工作。在从集团下属的姐妹公司开会回来的出租车上,安忽然问我:
“你今年33岁了吧,也老大不小的了,什么时候结婚啊?”
安是台湾人,美丽优雅,能力超群。她今年40岁了,也是单身。
我没跟她说,上个月WPP集团中国决策层在上海开会,加上我一共四个女的,个个都是花容玉貌,风度翩翩,魅力四射,智勇双全,这四个女强人100%都是单身,我还是最小的呢。
我说:“我们女强人是大温柔啊,一般男人消受不了的。其实我想我们的心中都是有深爱的,否则,这么多年独处,怎么呆得住的啊。而且,我们这么勤奋,优秀,美丽,有魅力,有能力,有魄力,善解人意,又多金,找个男人做伴还不容易?如果心里没有深爱沉着,一天也呆不下去啊。”
安听了没有答话,似乎也触动了她的前尘往事,望向车窗外,陷入了沉思。出租车里的收音机传来罗大佑的《海上花》:
是这般柔情的你给我一个梦想徜徉在起伏的波浪中隐隐地荡漾在你的臂弯
是这般深情的你摇晃我的梦想缠绵像海里每一个无垠的浪花在你的身上
睡梦成真转身浪影汹涌没红尘残留水纹空留遗恨愿只愿他生昨日的身影能相随永生永世不离分
是这般奇情的你粉碎我的梦想仿佛像水面泡沫的短暂光亮是我的一生
“深爱沉着”她定是深深理解的吧,同道之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巴里的收音机播放的刘大天王充满磁性的歌声把我从春夜的迷失中拉了回来:
“让我回到你身边,回到你身边,你会慢慢发现,我的爱与痛苦,早已超越,我能承受的极限……”
我明白,我深深地明白,超越承受极限的爱与痛苦是怎样的痛彻心扉,欲罢不能,而又无能为力。
四年了,该自我惩罚的也已经惩罚了。对于不能追求的梦想,对于超越了承受极限的思念,是不是到了该放下心中执着的时候了?
----穿越---后记---
“我想即刻上路,沿着你的盼望去寻找你,叩响你的房门,然而我不能。但我也不愿你经受无尽的盼望的折磨。世界很大,请你锁上屋门,到广阔的世界上去漫游,在漫游中把我暂忘。世界很小,我们一定会在某个街角相逢。”--周国平
2003年,在伦敦的一个飘雪的冬天的夜里,读哲学家周国平的书《记住回家的路》。
我从这短短的几行文字里,看到了一部小说的故事。字里行间,连接着过去,现在和将来。这是写在日记本上的内心独白,还是写在未曾发出的信笺上的深情倾诉?还是追忆似水流年的回忆录里对当年惊心动魄爱情的总结?我的心被深深地触动。
忽然想起当年与他相恋时,他给我的唯一的一封情书里,满是陷入情网的惊喜和慌乱,也曾引用了周国平的话语的:“一个真正有魅力的女人,她的魅力不但能征服男人,而且也能征服女人。因为她身上既有性的魅力,又有人的魅力。好的女人是性的魅力与人的魅力的统一。好的爱情是性的吸引与人的吸引的统一。性的诱惑足以使人颠倒一时,人的魅力方能使人长久倾心。”.........现在,这个女人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将给我的生命增加一种色彩,我的这种感觉对吗?......“
我想,周国平的这段话,也一定是道出了他的心声,就当是他穿越时空寄给我的第二封情书吧:
“我想即刻上路,沿着你的盼望去寻找你,叩响你的房门,然而我不能。但我也不愿你经受无尽的盼望的折磨。世界很大,请你锁上屋门,到广阔的世界上去漫游,在漫游中把我暂忘。世界很小,我们一定会在某个街角相逢。”
隔着千山万水,我也给你写一封情书吧,虽然不能寄出去,可我相信你会看到的。也许,和我一样,某一天,你在一本书上或杂志上也看到了相似的话语,你就把那当成我对你的倾诉吧:
“因为爱,我才远离,默默忍受流浪的艰辛。命运对我如此厚爱,让我在今生遇到了你。而且,是在最美丽的时候。我不可以太贪心。感谢你曾给予我的一切。怀念我们的1995,1996,1997.这爱的珍宝陪伴我东西南北,温暖我春夏秋冬。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是的,我已经锁上了我的屋门,在广阔的世界上漫游。只是,在荆棘与鲜花遍布的路途上,我竟然把漫游的目的淡忘了。
推窗而望,泰晤士河水,在街灯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深邃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