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店镇,现在已经是一个小型的军事基地。
各种高墙、望塔、箭楼、陷坑应有尽有,在玄武军入驻的几个月来,每天都会有几只野兽,或者一两个人窜入这里,最后野兽都成了玄武军肚子里的油水,而那些误入人,如果听劝告自己离开的,毫发无伤。不听劝告的,轻则被打一顿赶走,重则伤筋断骨。
所以,这方圆十里内的居民,再没一个敢靠近新店镇外围防御百米内的。
今天的新店镇,依旧如往常一般禁卫森严,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的新店镇唯一的主要交通大道上站满了兵士。
他们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周围的居民走在路上,看着这些面无表情,浑身泛着杀气的兵士,无不面带惊异,他们低着头,在道路上小步快走,生怕触怒了这些兵士。
虽说玄武军入驻以来秋毫无犯,但为了稳定治安。还是杀了不少社会杂鱼,一些市井无赖也都被玄武军严厉的惩处过。
故而玄武军在新店镇的威信建立的极快,一方面与民无犯,一方面打击犯罪。这让新店镇的居民体验到了在新世界从未体验过的稳定生活,在圣贤堂尚未对自己地域完成归纳统治的此刻,武当的先入为主,让这些自地球来的居民们心中开始有了新世界政权的概念。
“昨天开始就在全镇排查,今天又戒备如此严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一个中年人扛着一根木头,看着周围站岗巡哨的武当兵士,奇怪地对身边的同伴道。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听说前边儿仗都打完了,今天应该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吧。”同伴擦了擦脸上的细汗,猜测地说道。
“老李,老陈,你们干嘛呢。”就在两人准备将肩上的木头放在地上,准备歇息一下时,一名提着长剑的兵士走了过来,对两人叫道。
老李和老陈刚把木头一端放在地上,就看到平日里负责他们家那一块治安巡逻的小赵走了过来。老李连忙笑道:“小赵,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不是负责南村巡视吗?”
小赵看着二人,道:“今天四村的巡视都暂停了,全部到镇中心巡哨。哟,这两根木料不错,哪砍的?”
老陈嘿嘿笑道:“找了好久哩,在玉桓山北才找到这么两根木料,又直又粗,很适合做房梁。”
小赵看了看木料,道:“这怕是有一百多斤吧。”
“嘿!两百多斤呢。”老李咧嘴说道。
小赵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对了,你们两个,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赶紧回家去吧,这两天没事不要到镇子里来了。”
老李和老陈对视一眼,最后老陈问道:“小赵,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两天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小赵摇头道:“此事绝密,绝不能说,我只是给二位一个忠告,这两天如果实在有急事要到镇子上来,记得走大路,不要偷偷摸摸,尽量不要左顾右盼,还有,不要靠近大营那边儿,不然我可保不了你们哦。”
老李和老陈你看我我看你,半天不说话,小赵开口说道:“行吧,过了这段时间再聊,我还要去别处巡逻,先走了。”
小赵说完便离开了,只剩下老李和老陈,他们看见周围也有许多兵士在对路上的行人说着什么。
“走吧,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还是听话些好。”老陈对老李说道。
老李点点头,于是两人又扛起木头,朝着镇外南村的方向走去。
时间到了下午,整个镇子中心,基本都看不到几个居民的影子。
只有玄武军的兵士们,手指长枪、刀剑来回巡逻,目光不断的看向周边的房屋。
‘咵哒’‘咵哒’‘咵哒’马蹄声越来越近,一路上的兵士纷纷昂首挺胸,拔剑斜指前方地面,这是武当的军礼。
朱元璋身后跟着一众执事、执剑,正策马缓步而来。
“执行参谋杨岳禀报长老,一切皆已布置完毕。”杨岳来到朱元璋一侧,行了一个军礼,然后高声说道。
朱元璋驻马而立,目光向着四方扫过,凡是目所能及之处,所有房屋小巷、道路沟渠,都被他收入眼底。
“那边那间房屋是怎么回事?”朱元璋指着左前方不远处的一间小竹楼说道。
杨岳转过身去,朝着那间小竹楼看了一眼,顿时眉头一拧,因为那间竹楼的窗户打开着,正好对着大路,这要是里面有人藏着,用一把弓对着路上的人....杨岳立马朝不远处一名兵士叫道:“过来。”
那兵士一路小跑到杨岳面前,对杨岳道:“杨参谋,那间屋子是当初我们刚来时临时搭建的,因为拆了可惜,就用作仓库了。”
杨岳道:“你带三个人,进那屋子里守着,把窗户全部闭上。”
“是。”那兵士应了一声,随后转身又小跑离去。
朱元璋这才继续策马前行,可是走了没多远,又转身对杨岳道:“你去抽调弓弩部一百名弩手,让他们配齐弩箭,从进镇口开始,凡是所有面朝道路的房屋窗户,都留一名弩手看着,只要有人敢开窗户,立即警告,有不听劝阻者,一律射杀!”
“是!”
做完一些补充后,朱元璋这才策马向着镇外去了。
新店镇镇口,这边早已经站满了人,这些人都是玄武军中的参谋、文书、后勤人员、辅兵以及充作护卫的战兵。
除了沿途巡逻、在外驻守以及留守营寨的,玄武军的人基本都在这里了。
“长老,看,前方有旌旗鼓动。”朱元璋一行人刚到镇口,便有人指着前方的山谷对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极目眺去,发现果然尘土飞扬,旌旗鼓动,隐约可以看到上面的阴阳图案和一柄古剑。
“来了。”朱元璋激动的喊了一声,然后飞快跳下马来,身后的执事、执剑也都纷纷下马。
“快,把马牵到两边去。”朱元璋对身后的亲卫吩咐道。
‘哒哒哒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在官道上越来越近,朱元璋听着近在眼前的马蹄声,以及还有很远一段距离的掌门大纛,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诧异。
“啊!”突然,有人惊叫了一声,朱元璋等人看去,只见眼前的官道上,当先一名身着玄袍的年轻人纵马挎剑,疾驰而来。
在年轻人的身后,是另一名年轻人和十二名穿着军服的兵士,他们正拼命的追赶着前面的年轻人。
“掌门,慢点。”
“慢点啊,掌门。”
武清泉在后面叫着,但他们的马可没有张子愚的马快,一时只能在后面高声呼叫着。
朱元璋等人也愣在原地,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等到张子愚的马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他才反应过来。
朱元璋的第一个反应是去给张子愚牵马,可是他的手伸到一半,就被张子愚给叫住了,“别动。”
张子愚看着朱元璋,笑道:“你是武当的统军长老,可不是牵马坠蹬的马夫。”
朱元璋一怔,随即退后一步,挺胸而立,“掌门,这是为何?”朱元璋指着张子愚身后的武清泉等人问道。
张子愚哈哈大笑,“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见你们这些英雄了。”
张子愚翻身下马,上前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目光看向后面的一众执事、执剑、参谋文书以及士兵们,沉声说道:“自从开战以来,各宫真人、长老们可都睡不好觉,可是我睡得着,而且睡的很香,知道为什么吗?”
张子愚目光掠过眼前的一张张坚毅而激动的面孔,缓缓道:“因为有你们,我知道有你们在,我肯定能睡好觉,而且高枕无忧!”
张子愚的声音不大,却极富感染力,连朱元璋在内,所有人无不动容。
这时武清泉等人已经追了上来,张子愚重新翻身上马,等武清泉等人喘着粗气来到张子愚身边时,张子愚一扬马鞭,说道:“你们不过是这么点路就气喘吁吁,他们却都是在战场上拼命。”
张子愚看着武清泉等人,道:“下马。”
武清泉等人二话不说,立即下马,张子愚道:“向他们行礼、鞠躬。”
武清泉一怔,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他和身后的十二名兵士一起,朝着朱元璋等人行礼,然后弯腰鞠躬。
张子愚看着眼前的玄武军,高声道:“这些人都是我的亲随,但你们都是我的羽翼。人可无亲随,但鹏鸟不能无羽翼!所以我要让我的亲随向你们学习,变成能让我翱翔苍穹的羽翼!你们,能不能做到?”
武清泉等人立马整齐划一的高声回道:“能!”
张子愚哈哈哈大笑,笑完,对朱元璋道:“元章,上马。”
朱元璋抱拳应道:“是。”
此时大队伍也已经赶了上来,大纛和旗帜也都重新汇聚在张子愚的身后。
张子愚对朱元璋道:“你与我并列而行。”
朱元璋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这不行...这不行...”
“嗯?”张子愚带着笑意的目光直视着朱元璋,朱元璋浑身一震,无奈应声道:“...是。”
朱元璋策马与张子愚并行,但是他还是不着痕迹的往张子愚后边缩了一点,明眼人都能看出,虽说是并列而行,但还是一前一后的,张子愚在前,他在后。
张子愚看在眼中,也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道:“入镇吧。”
“入镇!”朱元璋高呼一声。
“喝!!!”所有玄武军精神高昂,齐声高喝,声震四野。
而所有看到与张子愚走在最前面的是朱元璋的玄武军,也都个个激动万分,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与统帅并行走在最前面,本来就是一种荣耀。而朱元璋得到了这种荣耀,也代表着他们玄武军得到了这个荣耀。朱元璋是玄武军的代表,掌门对朱元璋很满意,那也就是对玄武军很满意。
就算明眼人能看出来朱元璋还是在张子愚后面一点,但谁又会去在乎这些呢,再说了,张子愚身为武当大掌门,朱元璋能够和掌门一起走在最前面已经是荣耀了,真要完全并马而行,在所有士兵心中也是对掌门的一种不敬!
他们决不允许任何对掌门、对张子愚不敬的行为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