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中和镇外驻地大营内,徐中平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徐小籁。
“小籁?你...你怎么来了?”徐中平又喜又惊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突然脸色一变,道:“难道...你...你也被抓进来了?”
说完,徐中平脸色惨白...“这...祸不及家人...我一人犯了错,怎么还连累了你呢...”
周围的那些犯官也都脸色大变,他们可也有家人在新世界里面。
“凤清清怎么敢这样!难道她不怕犯众怒吗?!”
“就是,掌门怎么会派这么一个人来!难道传言掌门是一个残忍嗜血之人,都是真的吗?”
“天啊,为什么会这样啊!”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现场一下子就躁动了起来,那些负责看守的士兵因为不明情况,此时见这些犯官竟然推挤嚷嚷起来,纷纷拔出刀剑,放平枪戈,只要这些人敢有冲击的动作,立杀不饶!
“不...不是这样的...”小籁见众人七嘴八舌自己根本插不上嘴,不由急得直冒汗。此时吵嚷的众人被周围兵士所摄,小籁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爸爸,还有诸位叔叔,你们都已经被释放了。”小籁说道。
“什么?”
“我们...被释放了?”
“小籁你...你不会是哄我们开心吧?”
“这怎么可能?”
“既然要放我们,又何必千里迢迢把我们押来这里?”
小籁被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头晕,只能提高嗓门大声说道:“你们知道是谁下令带你们来这里的吗?”
众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徐中平看着女儿,忽然激动道:“莫不是...”
小籁点头道:“是掌门,掌门现在就在中和镇。掌门今天看过了你们的证词记录,说都不过是日间小失而已,天下谁不犯错,像这种细小的过失,对任何人都无法造成伤害,所以不必将你们以犯人对待。不教而诛谓之虐,不过,掌门还说了,虽然是细小的过失,但任何细小的过失都会演变成巨大的过错,所以你们要‘三省吾身’,小错可以犯,但有犯就有改,不要犯错不改,终究害人害己。”
“我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就提前跑过来了,不然我又怎么可能进入这里呢?稍等下传令的人应该就来了。”小籁话音刚落,营外骤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时,武清泉带着一众人手走了进来,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武清泉看着眼前这些面色惶惶,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的各地官掌,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紫霄宫执事武清泉奉命传达掌门敕令: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能不教而刑诛,不能以小过而治大罪,人之处世,务必以仁义道德为本。虽有小错而不加罪,虽有小过而不非议,谨需日省夜省,勉之励之。导致你们被抓的那些过错,无人能够避免,既然人人都会犯这样的小错,那也就不算是错,更不能算是罪。我现在已经免去了你们的刑罚,你们不仅可以恢复自由之身,更可尽复原职。如还有愿意为武当地方官掌的,可于卒日在武清泉处领取掌门手谕一份,凭此可回各自府县报备复职。”
当武清泉读完后,所有人都愣住了,最后他们所有人都发出了一阵欢呼。
徐中平也抱着女儿,喜极而泣,“现在你妈不用担心了!”
小籁也很开心,但她更开心的是自己父亲能够这么快脱离戴罪之身,其中自己起到的作用是很大的。
现在回想三天前,自己在掌门面前说出那些话时,根本就是打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没想到,武当掌门竟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孤僻乖戾,残忍嗜血之人。
心中浮现出那个清瘦而挺拔的身影,小籁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清美了。
谢谢你,掌门!
“好了,现在你们还有一件事,就是去观刑,观刑之后,你们要回去复职的,还是就此回家的,都可以自由离去了。”武清泉说道。
“观刑?”徐中平等人一怔,随即有人问道:“观什么刑?”
武清泉面无表情道:“监察院长老凤清清,未经奏报擅自诛杀一地官掌,触犯武当条律,掌门审问之后,亲自定罪,责受杖刑六十。今日午时在中和镇治所行刑,现在时间快到了,掌门有命,你们所有人都要去观刑。”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起来,凤清清,这个当初把自己等人抓起来,让自己受了那么多苦的女人,现在也要被掌门处罚了吗?
在一片沉默下,各自心怀不一的人们开始在武清泉的带领下朝中和镇治所走去。
.....
“三!”
“四!”
“五!”
当所有人来到治所广场的时候,行刑已经开始了,徐中平目光一转,很快便看到了治所大楼上站着的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穿着真武道袍,头戴紫金冠的年轻人,徐中平心头一跳,暗道这个掌门还真年轻的。
“十一!”
“十二!”
“十三!”
所有人都被广场中间的行刑场面吸引住了,徐中平也下意识的看着行刑场面。
只见凤清清穿着一身淡紫色轻衫,一头乌黑的长发束在头顶,挽成了一个发髻。她双手被锁在两边的柱子上,双脚也被镣铐锁着。
身后两个壮汉手持两根又成年人手臂那么粗的水火棍,正用尽力气,一下一下的打在凤清清的背上。
每一棍子打下去,凤清清身上都散发出一阵蓝色的水芒。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她体内的内力自动护体。然而当打到二十下的时候,蓝色的水芒开始变淡。
当打到第三十棍的时候,水芒渐渐消散了。
从第三十一棍开始,每一棍都结结实实的需要凤清清的身躯来承受。
一声声沉闷的响起响起,伴随着凤清清浑身一阵阵的巨颤。身上的轻衫开始由松变紧,再到出现一道道随风飞舞的丝线。
凤清清低着脑袋,一声不哼,身体紧绷。
当打到第四十二下,凤清清终于发出一声轻哼,然而此时她背上的衣服早已烂完,每一棍下去都会溅起一片血水,血水飞溅,坠落到周围的泥土上。
小籁已经把脑袋藏进了徐中平的怀里,徐中平也是一脸惊恐,看着几乎已经浸透了凤清清半个身体的血水,他忽然明白了自己这几天受的苦其实并不算什么。
“五十一!”
‘砰’一棍落下,血水四溅,而凤清清原本低着的脑袋突然抬起,此时她满脸狰狞,脸色被疼痛所致鲜红如血,脸上大汗淋漓,牙齿周围到处都是渗出的牙血。
‘轰’的一声,凤清清体内又重新凝聚的一股内力爆射而出,震断了手上和脚上的锁链,将身后的两名行刑之人给震退了好几步。
而这股内力也随即消散一空,只有凤清清喘着粗气,僵直的如同稻草人一般站在那里。
浑身浴血,僵直不动。所有人都看呆了,那两名行刑之人此刻看着后背已经肿烂的不成样子的凤清清,吞了口口水,握着水火棍的手也开始了一阵阵颤抖。
就在万籁俱寂之时,一个清冷的声音飘了下来。“继续打,六十杖,必须一杖不少。”
说话的正是张子愚,他说完后,看见行刑者还在犹豫。好像这短暂的停止之后他们就下不去手了一样,于是朗声道:“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在武当,必须遵守法令条律,职位越高,权利越大,就越要遵守!”
“打!”
当张子愚最后一个‘打’字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好似觉得眼前一片被乌云笼罩的天空,瞬间被拨开了一般。
只有小籁,她此时早已泪流满面,凤清清那挺立的身躯深深的震撼着她,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有哪个女人能有这样的震撼力!
“五十二!”
行刑者终于开始了行刑。
“五十三!”
“五十四!”
“五十五!”
凤清清脖子僵硬的转动起来。
“五十六!”
“五十七!”
“五十八!”
凤清清充满血丝的目光看着张子愚,缓缓的张开了满是血水的嘴巴。
“五十九!”
凤清清的嘴唇动了几下。
“六十!”
砰!
凤清清笔直的向前倒了下去,行刑者飞快扔掉刑杖,上前伸出手在凤清清脖子上摸了一下。
“掌门,气息极其微弱,随时有生命危险。”行刑者说道。
张子愚眉头一紧,将握紧的双拳背到背后,随即极其淡然的说道:“马上进行医治,去把我们这次带出来的所有大夫都叫过来,她还罪不至死。”
“是。”身后的一众执事侍从此时都敬畏的看着张子愚,张子愚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去执行了。
“对了。”张子愚突然问道:“谁知道她刚刚嘴唇动的那几下是什么意思?”
身后的一名执事道:“小安懂唇语...”
一名年轻的女孩子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张子愚问道:“她刚刚说的什么?”
女孩子满脸恐惧...“她..她...她她她...说...”
“说什么?你但说无妨。”张子愚道。
叫小安的女孩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咧着嘴哭道:“她她她...她说...草‘你’妈。”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无比的安静之中,那名叫小安出来的执事也被吓呆了,而小安在说完后更是突然摊到在地上大哭起来。
张子愚瞥了吓得坐在地上的小安一眼,淡淡的按着腰间的真武剑道:“你说错了,她说的是‘我服了’。”
说完,张子愚便走下楼去,众人连忙跟上。
这时那名执事连忙扶起小安,道:“别哭了,还哭什么,掌门又没怪你,你说你怎么这么笨呢,你随便说些其他的不行吗?硬要说实话?”
小安抽抽涕涕,道:“....人...人家当时哪想得到...那么多...”
进行所有大夫的齐力医治,再加上各种名贵的天材地宝,凤清清的半条命总算被拉了回来,此时伤势在上过药后已经稳住了,只是更严重的内伤不好医治。不过好在凤清清的内力极深,只要等她缓过来,身体逐渐恢复内力之时,就可以将内伤逐渐抚平修复。
要是普通人,这样的刑罚恐怕早都死了,根本撑不到六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