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清骑着马飞奔在中和镇的官道上,两旁的风景在飞快的倒退着。
“长老,您说掌门这么急着要见您是为什么?”身边的监察院手下不解的说道。
凤清清面无表情,但她勒住了缰绳,身下的马也渐渐停了下来。
身后一众手下也跟着勒马停步,凤清清回身看着被她们抛在身后,由一队镇守府士兵看押的犯官们,轻声道:“除了他们,还能有什么事。”
“啊,那掌门...不会怪罪我们吧...”一个女文吏有些担心的说道。
凤清清清冷的眸子看了一眼女文吏,道:“我们执行法纪,他何要怪罪我们?”
“可毕竟有些过头了。”一名男主事说道。
凤清清一甩手里的鞭子,空气中传来‘啪’的一声响,女吏员们脸色一变,倒是那个男主事风轻云淡,“我早说过,矫枉过正未必是好事。我们抓了这么多人,他们都是当地的管理者。现在黄州府大部分地区基层都缺了管理,要是乱起来,可不好处理。”
“你在质疑我吗?”凤清清看着男主事道。
男主事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看着已经跟上大队的犯官们,他们双手被绑着绳子,串连在一起,踉踉跄跄的在两边士兵的监督下往前走着。
凤清清看着这些早已气喘吁吁,口干舌燥,半死不活的犯官,有些僵硬的说道:“解开绳子,给他们水喝。”
“是。”
“谢谢,谢谢。”一些犯官们一下子瘫倒在地,口里不住的说着感谢的话。原本被抓的时候还不服气,但在那些反抗者的尸体面前,他们再也不敢抗拒。不反抗的话,兴许还能活着回地球见到亲人,要是反抗了,那就真完了。
“长老,前面有人过来了。”
凤清清转头望去,只见远处一路尘烟,随后一人一马飞驰而来。
来人正是三日前来传她,而今天清晨提前去中和通报的武清泉。
武清泉来到凤清清前方,勒马驻停,抱拳道:“凤长老,掌门已经在中和镇镇守府等着您了,掌门有令,令你即可前去见他,至于其他人,可去中和镇外小北河,暂时入驻军队行营之中,到时有人会去接应你们的,不可耽误。”
凤清清看着武清泉,点了点头,“好。”然后转身对身边的人道:“你们带着他们去中和镇外行营暂驻,不可松懈。”
“是。”
交代完后,凤清清扬鞭跃马,只听一声马鸣,凤清清快速的便从武清泉身边冲了出去。
武清泉无奈的摇了摇头,掉转头追了上去。
张子愚披散着一头刚洗完的湿漉漉长发,在院子里转了转,仰头看着天上炽烈的太阳,微微闭上了眼睛,耳旁一阵凉风吹过,树叶和竹林的沙沙声听起来非常悦耳。
突然,一阵不和谐的气息裹进风中,张子愚睁开了眼睛,双手理了理身上的白色道袍,回身在院中的石凳旁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掌门,凤长老已经到了。”武清泉从外面走了进来,朝张子愚说道。
“让她进来吧。”张子愚说道。
一个高挑丰满,充满活力的年轻曼妙身材出现在张子愚的眼中,看着那一脸的苦大仇深,张子愚呵呵一笑:“怎么,就这么恨我吗?”
凤清清雪白的牙齿咬了咬下嘴唇,然后撇了撇嘴,不过脸色却也没有那么难看了。
“坐吧,这茶是曾亦如他们在山里采的新鲜野茶,看上去也颇具灵气,尝一尝。”张子愚为凤清清倒了一杯清茶。
凤清清坐了下来,身上环佩铃铛发出悦耳的清音,张子愚看着凤清清道:“身上不要总带着这么浓烈的煞气。”
凤清清刚拿起的茶杯又放了下来,“没有煞气,如何震慑宵小之辈。”
张子愚闻言,道:“你不过一人一剑,煞气再强又能如何。你看我,挥手之间数万大军转瞬即至,哪个宵小敢作祟?”
凤清清没说话,双手捧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半晌后,才说道:“要是他们当初能有你的想法,也不至于就此湮灭。”
张子愚眉头一挑:“你似乎知道先天势力消失的原因?”
凤清清一双明眸看着张子愚,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在此之前,这个世界有一段很繁荣的修行阶段,不过后来..也许是同归于尽了吧。”
张子愚‘哦’了一声,然后问道:“茶怎么样?”
凤清清想了一下,似乎在回味,然后点头道:“有点甜。”
“甜好啊,甜好。”张子愚道:“人都喜欢甜多苦少,我也一样。不过世事难测,今日甜,明日苦,今日苦,明日还苦。”
凤清清不做声,过了一会儿,便道:“说吧,你是不是想让我放了那些犯官。”
张子愚摇摇头,“不。”然后,在凤清清诧异的目光中说道:“我给你一个上限和下限,凡是行为对武当、或者对我的影响极为严重的,根据过失程度判决。凡是行为无损于武当以及我本人,只对他们自己或者当地政府有损的,可以轻判甚至不判,以批评教育为主。”
凤清清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点头道:“我知道了。”
张子愚满意地看着凤清清,随即说道:“不过,你判完他们以后,我还要审你。”
凤清清一怔,随即惊异的看着张子愚。
张子愚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凤清清只觉得当初在武当面对张子愚时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出现了。
“擅自诛杀一地长官,谁给你的权利?是不是以后你还要杀镇守长老、杀真人甚至杀到我的头上?”张子愚语气轻描淡写,但凤清清却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她不是不会反抗,面对张子愚这样毫不留情的话语,她很愤怒,但却没有力量去宣泄。这种感觉就像凡人面对天灾时,很愤怒,却又很无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威如狱?凤清清愣愣的看着张子愚。
“你听明白了吗?希望你能理解。”
....
“说话!”
...
“凤清清!”
凤清清猛地一个愣神,清醒了过来,看着张子愚那逼人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人是我杀的,如何处置我,随你的便。”
张子愚点点头,“嗯,这就好。”
感觉头发已经干了,张子愚对凤清清道:“会梳头发吗?帮我把头发束起来,老这样披着难看。”
凤清清一阵气苦,这人,刚刚还在说处罚自己,现在就让自己去给他梳头发!无耻。
但她还是站了起来,到水池边将发簪、梳子等物品拿了过来,走到张子愚身后,开始给张子愚束发。
“就混元髻吧。”张子愚说道。
“哦。”凤清清淡淡的应了声。
张子愚躺在藤椅上,闭上眼睛沐浴着阳光,而凤清清则在身后给他细细的挽着头发。凤清清身上散发的醉人馨香笼罩着张子愚,在这舒适的环境下,他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