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炽热炎炎。虽然远眺千里,山林苍翠。却无法消去空气中炙热的气息,满园的桃树依旧残留着春天的芬芳。荷花池中荷叶层层叠叠,在带着热气的微风吹拂下左右摇摆着。
蝉鸣声声,宫楼四周环廊上的轻纱帷幔飘舞着。殿阁中的香炉内,一缕缕香尘寥寥升起,环绕在帷幔上面。
青烟缠玉柱,云气绕天飞。
一身淡青色直裰的张子愚,慵懒的躺在香阁内的玉塌上,长长的头发从软枕后笔直的垂下。
他脸上带着些许的疲惫,武当虽然早已走上正规。但他并未因此而轻松下来,每天都有大量的事情要去主持或者召集各宫开会商讨。
昨晚就为了兴学的事情和六宫官员商量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吃过早餐,又看了前一天的各类报告,到了中午才有了一点时间休息。
清静宫虽然名为清静,但张子愚只要住在里面,就一点也不清静。
所以张子愚经常都会到玉鸾宫来小憩,这里才会真正使他放松。
张子愚双腿架在一起,双臂十分夸张的呈一字型摆开在玉塌之上。双目微合,鼻孔中轻缓的呼吸着。
香阁外的宫苑里,不时的响起一阵阵银铃般的清笑,听着这个声音入睡,张子愚就连做梦都无比轻快畅然。
‘呼’‘呼’一阵清风扬起轻纱,吹进了香阁之中。整个香阁顿时一片清凉,然而这一阵清风并未消停。而是持续的吹着,几分钟后,这股清风逐渐变强。‘呜’整座宫楼的帷幔都被吹的轻飞曼舞,而宫殿四处的风铃也都跟着响了起来。
张子愚长吸一口气,然后睁开了略微有些发红的眼睛。右手在玉塌之上一阵摸索,然后按在了摆放在身边的真武剑上。
右手松开真武剑,张子愚揉了揉眼睛,脑袋微微侧向了香阁的门口处。
一大片碧绿的荷叶出现在香阁外的环廊上,摇摇晃晃的好像后面隐藏着什么。
张子愚轻轻一笑,朝着门口道:“是哪个小仙女躲在荷叶后面啊?”
这话一出口,有人就藏不住了,立马移开挡住自己小身体的荷叶,露出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是我这个小仙女呀,咯咯咯。”
心妹趴在走廊上,一双粉嫩雪白的手臂露在外面。上身穿着一件天青色的丝绸短褐,再搭配一件绿色的留仙裙,就像一个小小的花仙子,给人间带来快乐与芬芳。
“怎么不进来?”张子愚笑道。
心妹笑嘻嘻趴在那里,一前一后摆动着莲藕般的小腿,道:“璇玑姑姑和清秋姑姑说不能打扰你休息。”
“来。”张子愚看着心妹,伸出手臂道。
趴在走廊上的心妹见状,立即高兴的从楠木地板上爬起来。提着裙子跑进了香阁,来到塌边,张子愚伸出双臂就将心妹抱到了怀里。
心妹半靠在张子愚身上,拿起荷叶就盖在张子愚脸上,“爹爹,天黑了吗?”
张子愚哈哈笑道:“天黑啦天黑啦,该吃晚饭咯。”
心妹拿开荷叶扔到一边,扑倒在张子愚怀里,“爹爹,你怎么就想着吃啊,这样不好哦。”
张子愚搂住心妹,摸着她的小脑袋,“那爹爹应该想什么呢?”
心妹道:“嗯...比如说多给心妹吃啊,爹爹你看,心妹好瘦哦。”
张子愚哈哈大笑,“好好好,那以后就多给心妹吃好吃的,把心妹养的肥肥胖胖的,就跟农场里养的猪一样。”
“张子愚才是猪呢,心妹才不是猪呢。”心妹小拳头砸了一下张子愚说道。
张子愚被心妹给逗得心情舒畅,笑着问道:“璇玑姑姑和清秋姑姑呢?”
心妹道:“璇玑姑姑说去给心妹拿新衣服了,清秋姑姑在给心妹编花篮。”
张子愚坐了起来,将心妹抱起放到自己大腿上,“再过一段几天,心妹就三岁了,想要爹爹送你什么礼物呢?”
心妹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张子愚,“我要什么都可以吗?”
张子愚捏着心妹脸蛋,“不能要月亮和星星,因为现在爹爹还没本事捕月摘星。”
心妹连连摇头,“我才不要月亮和星星呢,爹爹,我想要小赤儿。”
张子愚一怔,随即想了起来。半个月前他带着心妹第二次去栖凤山真武军军营马场去玩的时候,看到了一匹红色的小马。
经看管马场的执剑汇报才知道有一匹母马生了两只小马,其中一匹很正常,毛发是和母马一样的白马。但另外一匹就很奇怪,因为它浑身的毛发都是胭脂色的。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基因变异什么的,在动物身上也比较常见。
于是这匹变异的小胭脂马便被命名为‘小赤儿’,因为是整个马场的异类,所以被特殊对待了。
没想到那匹胭脂马竟然被心妹看中了,早该想到的,心妹第一次去马场就想要一匹马,看上那匹胭脂马也不奇怪。
张子愚笑道:“好啊,那匹胭脂马,以后就是心妹的了。”
心妹顿时欢呼一声,张子愚道:“不过呢,现在你还小,等再长大一点,再把马儿养在宫中如何?”
心妹顿时一怔,随即不依道:“不要,我现在就要把小赤儿接到宫里来。”
张子愚道:“小赤儿还小,还不能离开母亲啊。”
心妹一个劲的摇头,“不要不要不要,你都答应给我了,我就要把小赤儿接到宫里来。”
“如果爹爹把你送到别的地方去,你再也见不到爹爹,你愿意吗?”张子愚柔声说道。
心妹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双大眼睛看着张子愚,突然间紧紧的抱住张子愚道:“爹爹你不要心妹了吗?不行不行,心妹不要马了,爹爹你别不要心妹好吗,求求你了...”
张子愚没想到自己打个比方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连忙哄着心妹,道:“爹爹怎么会不要心妹呢?爹爹这么爱心妹,乖,爹爹只是打个比方,爹爹的意思是。小马和它的妈妈就像是心妹和爹爹一样,你要是把小马和妈妈分开,那小马多伤心啊。”
心妹哭得淅沥哗啦的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颤声道:“真的吗?爹爹真的不会不要心妹吗?”
张子愚用长袖轻轻的擦拭着心妹脸上的泪水,笑道:“真的,爹爹发誓,一辈子也不会离开心妹。”
心妹终于破涕为笑,紧紧抱住张子愚的脖子,“心妹也发誓,一辈子都在爹爹身边。”
张子愚抱着心妹,心里暗笑道:等你长大了,有了如意郎君了,还会记得这句话么?
也许是玩累了,也许是刚刚哭累了,在张子愚怀里爬了一会儿,心妹就沉沉的睡着了。
轻轻的将心妹放在榻上,张子愚拿着真武剑起身下榻,将自己外衣盖在心妹身上。
走到宫苑中,夏清秋和新招募的几名负责张子愚、心妹起居的女护卫正在桃林中编着花篮。
她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时不时的还朝着香阁看过来。
当张子愚出来后,她们很快就发现了。于是所有人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站起来行礼。
张子愚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园亭中,在躺椅上躺了下来,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马上,三名女护卫飞快的四散而去。不一会儿,其中一名女子端了一盆清水。另外一名女子端着一个木盘,木盘上摆放着掌门的道冠和发饰。还有一名女子也端了一个木盘,只不过上面摆放着各类梳头的用具。
三名女护卫站在张子愚身后,由其中一名女子拿着梳子,沾着另一名女子端着的那盆清水,然后为张子愚梳发。等头发梳好以后,再开始挽成发髻,最后由那名捧着发饰的女子拿起青云玉丝带系在张子愚的发髻上,最后戴上紫金冠,插好发簪,一切就完成了。
张子愚起身看着三人,温和地说道:“等下收拾好之后,去看着心妹,她睡着了。”
“是。”
夏清秋此时走了过来,张子愚看着她笑道:“怎么最近话变少了?”
夏清秋低声道:“您毕竟是武当掌门,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不尊敬您,这样有损您的威严。”
张子愚眉头微皱,不过很快舒展开来,“等下你去趟重阳宫,找文清墨。”
夏清秋道:“是有什么事吗?”
张子愚道:“你告诉他,就说我要在太和城外单独建一座马场,让他核算一下成本,然后再去选好地址,交我审阅,一应花费,我这里直接拨款。”
夏清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是给心妹建的吗?”
张子愚点点头,“对。”
圣贤堂,庐州府,府城合肥。
杨晟睿头皮都快抓破了,看着眼前歪歪扭扭一百五十人,这就是手下经常给他汇报的精锐?
杨晟睿火了,他活到四十五岁,在地球时虽然只是一个小公司经理,但也没人敢这么敷衍自己!
“这就是你们训练的精锐??”杨晟睿扶着额头朝手下三个执事吼道。
三名执事低着头,其中一名执事一脸惭愧道:“长老,都怪我们平时没有严加训练,不过他们虽然看上去是这个样子,但其实还是很有战斗力的。”
为了配合这名执事的话,那些身穿圣贤堂服饰的一百五十多人立马站的笔直,挺胸抬头。
杨晟睿冷冷的看着这名执事,“有战斗力?好!现在武当的前锋部队已经拿下了六安县。按照这个速度,三天后就会到鸡鸣山,你带着他们,去鸡鸣山给我击退武当,行不行?”
“这个...这个...”执事手足无措。
杨晟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很想叫人把这些人拉下去狠狠打一顿。但是一想到武当军队势如破竹的突进到了六安,离合肥不足三百里。到时候肯定需要有人守城,堪不堪用是一回事,有没有的用又是另外一回事。
忍下这口气吧,等战争结束后再算总帐!杨晟睿如此说服自己,努力的平心静气的问道:“敌人就快打到家门口了,你们说说,怎么办?”
然而三名执事茫然的抬起头,一起愣愣的看着杨晟睿,问道:“长老?怎么办?”
看着这群草包样,杨晟睿再也忍不住了,狂暴的怒吼道:“设立路障!派人侦查!封闭出入!检查城墙!修筑工事!清点粮草!盘点辎重!派发武器!加强训练!准备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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