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营的人对卢殊都特别敬重。
卢殊年纪不大,但性格稳重,“卢家少神医”的派头拿得稳稳的,别说军医营的人了,哪怕是薛湄,也觉得他值得尊重。
相较之下,卢文就显得小孩子气,举手投足都很活泼,很难让人把他当个人物。
至于薛湄……
军医们看她,跟看当初的戚思然差不多:知道她的目的是奔着瑞王爷来的。既轻视她,又不敢得罪她。
万一她真的成了王妃呢?
他们三人就在军医营挂了名。
军医营的军医,除了战后救治,就是日常维护士兵们的身体健康。
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大战了,军医营里没有伤兵,平常大家都很清闲。
冯麟还告诉卢殊等人:“镇子上有两家酒坊,酒水都不错,你们也可去逛逛。”
薛湄:“……”
这些军医,多半都只是知晓一些药理,会治个简单的头疼脑热,以及简单粗暴处理外伤。
他们也不求上进,做军医就是混口饭吃。
闲下来的时候,他们就在镇子上闲逛,喝喝酒、围观斗鸡。
正规军医都没事做,薛湄他们新来凑数的,更没事了。
卢文问:“咱们到底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看瑞王爷的,弄个军医之职,只是为了名正言顺。”薛湄道,“你们兄弟做什么来的,我就不知了。”
卢文:“……”
卢殊安慰弟弟:“多见多闻,对你没坏处。”
卢文:“……”
那我宁愿留在京都,听说书先生讲白崖镇的事,而不是自己跑过来吃黄沙。
报备结束,三人各自领了个对牌,回大将军府去了。
薛湄把大炮给了萧靖承,让他有机会就尝试一下。
“后花园的小院子用吗?不用的话给我,让卢文做个药坊。”薛湄道。
萧靖承:“你拿去用。”
闲着也是闲着,卢文的药坊先支撑了起来。
薛湄需要青霉素和麻醉剂,故而卢文带了大量的曼陀罗草药,和青霉素成药。
这个时节,别说白崖镇了,连在京都也不好找新鲜瓜果了,薛湄打算用白面和米蒸熟,再来制造青霉。
她需要一个温暖湿润的环境。
她让萧靖承的人把后花园的小院子进行了改造,其中一处挖了地龙,又在屋子里装了烟冲,放了个小炕,炕旁边还有锅灶。
锅里煮水,又烧地龙,屋子里的温度可以提升到二十度,水汽丰沛,青霉就容易得到。
光这件事,他们就做了好几天。
七日之后,一个简易的药坊便做好了,卢文要在这里生产薛湄需要的青霉素和麻醉剂,彩鸢依旧给他帮忙。
萧靖承每天都很忙。
这段日子,薛湄也没见到成家兄弟。
到了第八日,一大清早,薛湄刚刚起床,锦屏就进来对她说:“大小姐,外院来客了,是成氏兄弟。”
薛湄:“……”
他们这么不经念叨的吗?
对于男朋友的前任的兄弟挑衅,薛湄完全不带怕的。
她都不需要喊自己兄弟来助阵。
梳洗一番,薛湄仍是素面朝天,换了个青灰色风氅,带着丫鬟锦屏,往外院去了。
成家兄弟本有七人,牺牲了三人,现如今只剩下四人;有个七少爷,年纪比较小,他留在了京都,故而成家兄弟是三人:大少爷、三少爷和四少爷。
大少爷成湛是萧靖承好友,同样的高大威猛,肌肤黝黑,表情却随和;三少爷、四少爷比较像,如果分开瞧见了,薛湄可能分不清。
和薛湄预想中的不同,成家少爷们不是来找茬的。
他们没有在厅堂坐,而是在院中等候着。
见薛湄来了,彼此见礼之后,这才一共进了厅堂。
薛湄心里狐疑。
成湛就夸了薛湄:“郡主,您送过来的军刺、马蹄铁,还有鸟铳,都是好东西!”
“郡主是怎么想到的?着实厉害。”
“尤其是军刺,特别好用,匈奴人特别怕这种刀,比鸟铳还要怕。他们自己也造了,可惜他们的铁匠本事一般,他们造出来的容易断。”
成家兄弟七嘴八舌,热情洋溢。
薛湄顿时想到了粉丝见面会。
男朋友前任的兄弟,都是她的脑残粉,这设定让薛湄也有点懵,她还以为要跟成家兄弟过过招呢。
“……白崖镇我们兄弟熟,在这里都快十年了。郡主想要什么、想吃什么,跟我们说,别客气。”成湛道。
薛湄似才回神:“那、多谢了。”
“郡主别客气,你将来要嫁给王爷的,就是咱们王妃嘛。”成三说。
薛湄:“……”
廖家兄弟因为几句流言蜚语就要骂薛湄,你们家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的未婚夫要再娶了,你们如此热烈欢迎,这么不待见你们姐姐的吗?
成四又道:“郡主,我们牵了两只母羊给你,羊奶充足。白崖镇用水不便,你用羊奶梳洗吧。”
薛湄:“……”
那还不得一身腥吗?
她对成家兄弟的热情一头雾水,稀里糊涂让士兵拉了两头母羊回内院。
“咋不按规矩出牌呢?”薛湄还糊涂着。
不过,这事她也没深究。
白崖镇的确缺水,薛湄的洗脸水,自己洗完了再给丫鬟们洗,各种节约;晚上的洗脚水亦然。
至于洗澡,可能得一个月一次了。
好在是冬天,擦擦身子、忍忍就过去了,不会馊。
头发没有油不油这种说法,因为本朝女子的发髻,本就需要沾了头油梳,大家都梳得油光水滑的。
只有没有异味,一切都可以过去。
母羊她让人养在后院,平常用牧草喂养着,每天都有大量的羊奶。
将军府有几名粗使的婆子,薛湄让她们挤了出来,然后去厨房煮开,端给众人喝。
她自己、两名丫鬟、卢氏兄弟,每天都要喝羊奶。
大家分到的份量太多,都有点喝不下去了。
“哪来的啊?”卢文喝得想吐。
“成家兄弟送的母羊。”
“这寻仇手段真高明。”卢文说,“他们这是想要灌死老祖宗,顺带着灌死我们。杀人无形,还斩草除根,厉害厉害。”
彩鸢狠狠拍了下他的后背:“喝你的,哪来这些闲话!”
薛湄就决定自己做些乳酪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就在她忙着喝羊奶、做乳酪的时候,萧靖承终于有了一天休沐时间。
薛湄让他带自己出去玩,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