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柔看着院子里打理花草树木的奴仆各个脚步轻盈,看似是奴仆,其实身手不凡。
她坐在一颗大树之下的石头之上,远远看见李赦等人走来,除了苏晨之外,其余几个她都不认识。
李赦走过来,她从石头上跳下来,“君临寰!”
李赦转身看着她,其余几人在苏晨的示意之下,都匆匆离开。
苏晨最后一人离开,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白安柔,见她今日的神情早已不似昨日那般颓废,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心头的担忧也消散了。
骄阳之下,李赦垂眸看着白安柔,她额头沁出丝丝的汗渍,贤医大会的比赛还在进行,而她早早就回来了。
他知道。
她赢了!
她的医术,就是如此高!
白安柔微微仰头看着李赦,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我今天把苏婉儿得罪了。”
“……”
“苏婉儿是城主夫人的侄女儿,城主府的表小姐。”说完,她神色之间毫无担忧,反而盈满了笑意,“君临寰,我想过你的话,你说让我低头。
该低头的时候,我会低头的。
但是,不是现在。我不会……向苏婉儿那种人低头的。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不会后悔。”
李赦:“……”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擦去白安柔额前的汗渍,“不后悔?”
他动作格外轻柔,即使满脸狰狞疤痕,却也难以遮住他神色之间的温柔,白安柔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他的手指贴在她额间,她能清楚感到他的动作,他指腹很细腻……从前……从前应该身份不低。
白安柔垂眸,盯着脚下一处地方。
摇摇头,“不后悔!”
“不后悔,就行。”
李赦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若你不想低头,告诉我。有我在,你若不想低头,就可不低头。”
白安柔猛地抬头,看着李赦,唇瓣轻微颤抖,几下之后,脑中有什么闪过,可是……她却抓不住,她眸中眼神闪了闪,“君临寰……”
“我觉得,你很熟悉!”
不是那种熟人的熟悉,而是那种一面之缘的熟悉。微微的淡淡的熟悉感,像是一股微风拂过。
“是吗?”
李赦神色未变。
佟一夕手微微颤抖,她捏着名单,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沉声问道:“你确定……与苏婉儿对抗的人是……白安柔?”
“是!正是白安柔!她如今藏身在何处,还没有查到。只知道前日她还居在客栈,后来就退了房,走了。”
白安柔?
原来是她!
或者应该说,果然是她!
她早就猜到了,白安柔肯定回来星陵城的。
贤医大会,为了……为了……她肯定会利用这次贤医大会,若是她赢了,她会提出什么要求。是会要皇室证明她的身份,还是……其他的。
难道是凌恒!
“一夕!”
正想着安凌恒,安凌恒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佟一夕身子一僵,猛地回过头,神色慌乱,“凌恒……你……你什么时候到的?”
安凌恒皱眉,“才到,怎么呢?”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是苍梧派的弟子,“这是怎么呢?”
佟一夕立马稳住心神,拉扯出一个笑意来,“也没什么,就是门中出现了一点儿问题,你也知道……凌惜突然死了。还没查出凶手。”
提到凌惜,安凌恒神色也微微有些怅然,上前把佟一夕拥在怀里,“你我二人如今已经成婚了,不要什么事儿都自己一个扛着!”
佟一夕亲昵靠在安凌恒的怀里,柔声道:“我知道!”
两人相拥在一起,月夜之下宛若一副画卷。
一整个晚上,白安柔都抱着被子,努力的在自己脑袋里想着面对君临寰时,那一闪玩儿过的熟悉感到底是来自谁!
可即使她想了一个晚上,顶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依然没有找到那股熟悉感到底是谁。
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白安柔有些昏昏沉沉的坐在厅堂等着李赦过来用早膳,她眯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似是下一秒就能睡着一样。
李赦过来,就见到她这副模样,眉目一皱道:“你今日又无比赛,不愿起,就别起!”
白安柔摇头,“不行!”
李赦:“……”
丫鬟端上早膳,白安柔没有睡好,并没什么食欲,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李赦,极力的想从他那张脸上找出一点儿熟悉感来。
李赦被她盯得食不下咽,放下筷子,直视着她道,“看什么?”
“……君临寰,你是不是见过我?”
站在一旁的苏晨,神情猛然一变,几乎要拍掌叫好了,白姑娘终于发现了,发现主子的真实身份了。
李赦扬了扬唇,“你一个晚上没睡,就是在想这个!”
她点头。
君临寰带给她的熟悉感并不很浓烈,却……有一种不能忽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越看着那张脸,就越能发现什么,越与君临寰说话交谈,这种感觉就越明显。可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儿。
却总像是被一层薄雾给遮住了视线一样。
只差那么一点儿。
“我是谁?那么重要!我就是我!”
白安柔:“……”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那种感觉太折磨了人了。
李赦没有在吃,起身要出去。
白安柔追了上去,在苏晨旁边,问道:“苏晨,你以前见过我吗?我问的是在……我去无声岛之前?”
“没有!”苏晨斩钉截铁的道。
白安柔也点头,“也对!”那种熟悉感并没有出现在苏晨的身上。
她站在原地,看着李赦的背景,停止的背脊,即使步伐极快,却无慌乱紧张感,单单只看背景,就觉得这个人仿佛做什么都胸有成竹一样。
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她回到院子,即使困得要死,可她依然睡不着,坐在廊檐下。
“安柔!”
一道清冽的声音从墙头传来。
白安柔抬头看过去,只见刺眼的阳光之中,一人的身影完全都隐匿在光芒中,她站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广炤从墙头跳下来,拍拍手,“偷偷溜进来的。”
他几步走到白安柔身边,“怎么板着一张脸?见到我,你不开心吗?”
“不开心!”白安柔推开他靠近的脸,“广炤,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从来没有想过嫁给你!”
广炤扬了扬眉毛,“我知道。”他语气一顿,“可我想娶你!安柔……你为什么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