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只能够深埋于心底。
在许忘尘看来,这是他唯一能够为江氏做的事情,也算是偿还了当年的恩情。
“许大哥,你对我们一家的恩情,我无以为报。若风与你有父子情分,我希望你可以收若风做义子。这样以来,日后他也好多尽孝心。”
江氏只觉得心中很是过意不去,许忘尘为许若风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却落得孑然一身的下场。
如何来说,这样的结果都有些残忍。
“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未及许忘尘应声,许若风就跪了下来,他一直拿许忘尘当做他的亲生父亲看待。
而今看来,他们之间总是有父子情分在的,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许忘尘心中一暖,他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起初,他之所以收养许若风,完全是因为江氏的缘故。
后来,在日复一日的相处过程中,他体会到了做父亲的乐趣。
“若风,快快起来!”许忘尘将许若风搀扶了起来,他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印章,温声道:“这个是我唯一能够留给你的东西,城西钱庄里,有我的票号。你只需要拿着印章过去,钱财任由你取用。”
就算是许若风没有认他做义父,许忘尘也会把印章给他的。
这些年以来,许忘尘积攒了大量财富。在他看来,钱财根本就是身外之物,根本不值得他留恋。
“许大哥,这万万使不得!”江氏想要阻止这一切发生,在她看来,许忘尘给许若风的已经足够多了。
许若风也不愿接受,他推却着说道:“义父,若风跟了你这么多年,亏欠你良多。这印章是义父的毕生心血,若风实在是不能收。”
一番推来送去,最终许若风还是拒绝了许忘尘的好意。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若风,阿璃,你们且保重!”
许忘尘没有久留,他早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京城的准备。
他没有合适的身份守护江氏,又见如今的白泽仕对江氏还算珍惜,他也就放心了。
许若风和江氏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这么着急吗?怎么不再多留几日?”
“不了,天大地大,我想四处去走走看看。”
许忘尘淡淡一笑,他转而看向了白泽仕,眸中的光泽也瞬间消失,“我把阿璃交给你了,千万要善待她。如若不然……”
不然,那又能怎样呢?
许忘尘深知,他根本就不可能带走江氏。
即便是白泽仕深深的伤害了江氏,江氏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留在他身边。
爱与不爱,这便是差别。
在这一瞬间,白泽仕突然明白了许忘尘对江氏的心意。
原来,他的阿璃也是别人心上的阿璃。他是何其的有幸,竟然能够得到阿璃的陪伴。
前半生里,他欠了江氏太多。
往后的日子里,他一定要尽力的去弥补,再也不会让阿璃遭受任何不快。
“许兄弟放心,在下一定会照顾好阿璃的。阿璃是我的妻子,守护好她,这是我作为丈夫应尽的职责。”
白泽仕说的很是坦然,同时也是十足的真诚。
他这一句话落地,直接惹得江氏的脸上一片通红,直接红到了耳根子上。
江氏嫁给白泽仕多年,她还是头一回听白泽仕说起这样的话。在她看来,这一切未免太过于让人惊讶。
原来,白泽仕这般古板之人也会说情话。
白安柔也觉得很是惊讶,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得不说,人生处处果然都会有惊喜。
“如此,我就放心了!”
许忘尘愣了片刻,在他看来,这也算得上是白泽仕的一个承诺。
他能够为江氏做的并不多,只盼着江氏可以越来越好,过上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义父,珍重!”
许若风很是舍不得,他和许忘尘在一起相处了那么多年。突然之间,父子二人分开,这种感觉实在算不上好。
至于许忘尘,他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骑马离去。
马蹄声响起,四下里尘屑飞扬,他却没有敢再回头。只怕一回头,他就会舍不得。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许若风认祖归宗,改名为白若风,成为了白家的大公子。
这个消息传出去以后,所有的人都感到惊讶。蜷缩在城郊客栈里苟延残喘的林氏也听说了这件事,她满心都是惊讶。
这一刻,她是多么的后悔自己当初斩草不除根,没有把这一切做到极致。
“江氏、白安柔、白若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今日你们有多高兴,他日便会有多痛苦!”
林氏咬牙切齿的说着,她在这里住了十多天,眼看着手里的银子都要花光了,便寻思着日后的出路。
只要有腹中的孩子在,她做什么都会不方便。
可是,她腹中的孩子是陈光远的骨肉。
若是能够利用这个孩子得到陈光远的垂怜,她便会有翻身的机会。
白泽仕不要她了,她还有陈光远,这是她仅剩的底牌。
如此以来,林氏便寻思着去找陈光远。
在白青雨的帮助下,她打听到陈光远近日要去京郊寺庙里祈福。陈光远就有好几个女儿,却只有一个儿子。
他这个儿子天生体弱,毛病一大堆,请了许多大夫,到头来都是无济于事。
为了这根独苗,陈光远可以说是费尽了心血。
这一次,他之所以要去祈福,无非也是为了他的儿子。
一番打算下来,林氏心中有数。
她若是明目张胆的去见陈光远,必定会受到阻挠。毕竟,谁也不愿意跟她这种不受妇道的女人牵扯不清。
所以,她必须得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去见陈光远。
只要她腹中的孩子是个男孩,陈光远就会护着她。
去往寺庙的官道上,陈光远正坐在轿子里。天气寒冷,飘起了小雪,他有些心神不宁。
林氏便是在这个时候拦住了他的去路,“我要见陈大人,陈大人,求求你为民妇申冤!”
此时的林氏,她一番乔装打扮,看上去就和普通的贫穷妇人没有什么分别。
“吵什么吵?你若是想申冤,直接写下状书,去官府击鼓即可。本官还有要事要处理,岂能容你在此放肆?”
陈光远的心情很差,他根本不愿意理会林氏。当然,他也不知道,拦住他轿子的人是林氏。
林氏哭泣不已,编造出了曲折离奇的身世,“民妇受人迫害,又被人抢走了丈夫和孩子。如今走投无路,马上就要饿死。民妇听说陈大人为官清廉,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如此,民妇才斗胆出此下策,希望陈大人可以为民妇做主。”
就在这个时候,林氏突然感到一阵腹痛。
“血……大人,这妇人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