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狠狠的瞪了白安柔一眼。
李赦肯见白安柔,却不肯见她。光是这一点儿,就足以让云想容痛心不已。
她不甘心啊!
她爱慕了李赦那么久,费尽心思才来到了皇宫,本以为可以接近李赦,一步步的谋求宠爱。到头来,她才明白,这一切竟然是如此的讽刺。
李赦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她,不管她付出了多少,结果都是无济于事的。
“白医师,快随杂家去吧!”
林公公没有再多理会云想容,他所做的这些便是李赦的意思。既然李赦看不上云想容,他也没有必要和此人再说更多。
一路上,白安柔都不曾去过问其他。
有些事情,她根本无须多问。李赦若是想要让她知道,她就一定会知道的。相反,若是李赦有意隐瞒,她便是费尽脑汁也都未必想得到。时至今日,李赦还隐瞒了许多。
正阳宫,李赦正在寝殿躺着,他的面容很是憔悴,脸色苍白,看起来竟没有了从前的威严。
柳王爷也在,他端着药碗递到了李赦面前,“皇上,来喝药!”
这一幕,任谁看在眼里都会觉得柳王爷对李赦是充满关心的。
朝堂上的风起云涌,暗流涌动,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了踪影。
“多谢皇叔!”李赦才刚刚醒过来,面上血色全无,他似是根本没有力气言语,“朕小时候就特别讨厌喝药,药这么苦,实在是难以下咽。每一次生病,朕都宁愿死扛。后来,还是皇叔说服了朕。在这个世上,有的是比吃药更苦的事……”
接过药碗,李赦一口气闷了下去,他将见底的药碗摆在了柳王爷面前,“从前的事情,皇叔都还记得吗?”
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那些都是回不去的从前了。
柳王爷的眼底闪过一抹暗淡之色,不过少顷,一切便又恢复如常了。
“这些臣都记得,臣答应过先皇,一定会尽力辅佐皇上的。”
诸如此类的话,柳王爷并不是头一次说。
即便是他说的天花乱坠,都不会有人觉得他是忠心的。
“皇叔的心意,朕一直都明白。无奈的是,朕这身子出了问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李赦接连咳嗽了好几声,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柳王爷制止了。
柳王爷一脸的惶恐之色,“皇上是天子,自有上天庇佑。还请皇上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一众太医纷纷跪下,“臣等无能,让皇上受苦了!皇上放心,臣等一定会想办法为皇上治病的。”
白安柔也跟着跪下,她则是一头的雾水,根本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
好端端的,李赦怎么就病了呢?
就在昨晚,李赦还教她练武功。
“朕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眼下朕还不能够有事。皇位后继无人,婉妃虽然有孕,是男是女还尚未可知……”李赦接连叹气,他的眼神从柳王爷脸上扫过,将那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虽然柳王爷这个人很是擅长伪装,他的有些情绪也是瞒不住人的。
这一刻,李赦看得很是清楚,他几乎可以猜得出柳王爷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
不管林宛央生下的是男是女,柳王爷都会想办法变成男婴。
一旦李赦身死,那个孩子就会成为皇位继承人。七王爷李俊是个风流纨绔子弟,他根本没什么用处,届时柳王爷就可以摄政。最终,皇位是会落入他手中的。
想到这里,柳王爷面上隐隐流露出得意之色。
“吉人自有天相,皇上一定会好起来的。”高兴了一会儿,柳王爷立马又收回了刚刚那样的神色,他一脸恭敬的说道。
李赦半躺在榻上,疲惫的说道:“朕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觉,你们都下去吧!”
自从坐到了这个位置,李赦已经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两年,还是三年?
欲带皇冠,必承其重。
众人纷纷退下,李赦却叫住了白安柔,“白医师,你先留下,朕把婉妃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照顾好她。”
就在刚刚,白安柔还在纳闷,李赦找她来做什么?
此时,她才明白了一二。原来,李赦是为了林宛央的事情。
“臣女遵旨!”
白安柔往前走出了一步,她觉察到了一道锐利的目光,似乎是从柳王爷所在的方向发出来的。
若是放在平日里,柳王爷一定不会把她这种小角色看在眼中。
可是,事关林宛央,柳王爷不自觉的多看了她几眼。
“想必这位就是白太医的女儿吧?”柳王爷一袭紫色蟒袍,他金冠束发,看上去很是威严,不容直视。
白安柔的拳头捏的紧紧地,面对仇敌,她哪里能够镇定相待?
强压着心头的恨意,她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微微福身,白安柔恭敬的说道:“臣女白安柔,见过柳王爷!”
“起来吧!”柳王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额外叮嘱了一句,“小皇子的安危全系在你身上,白医师可千万好好照拂,切莫再生出是非来。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所有的人都很重视。”
白安柔点头应道:“臣女一定不会辜负皇上和王爷的期望,定会全心全意照顾好婉妃娘娘。”
这以后,柳王爷才满意的离开。
待寝殿之中只剩下她和李赦两个人的时候,白安柔这才卸下防备,皱着眉头问道:“皇上,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会病呢?”
李赦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这是在关心朕吗?”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似是很高兴。
“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白安柔不禁觉得很是无奈,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李赦脆弱时候的样子。这个人,他何时才能够不再逞强呢?
笑了好一会儿,李赦轻咳了两声,他这才终于收回了刚刚那种神色,“放心吧,一时半会儿,我还死不了。”
说罢,他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白安柔,闷声道:“怎么?你现在不想我死了?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你还巴不得我可以尽快去死。凌霄,我也不想为自己做任何开解。有朝一日,等你明白了一切,你再恨我好吗?”
白安柔并不想说这些,她对李赦的关心完全是由心而生。
“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了?是林宛央下的毒吗?”
如今,他们两个人已经把一切都给说开了,白安柔在李赦面前也是比较随意的。抛却了身份上的束缚,没有那些繁文缛节,有些话说起来还是比较方便的。
李赦摇了摇头,“不是她,她没有那么蠢,也不至于会给我下毒。这毒是我心甘情愿喝下的,与别人无关。你放心,我下的剂量并不大,咱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我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