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古格勒只好悻悻的回去。对于徐兴夏的愤怒,他估计自己只能是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了。现在的他,麾下的精锐主力,基本都被白衣军收拾掉了,残缺的剩下的那么点兵力,能够自保就不错了。一时间,古格勒颇有英雄气短的感觉。
突然间,从鞑靼人的骑兵队伍里面,冲出来一匹战马,马背上的鞑子骑兵,张弓搭箭,遥遥的指向古格勒。他的速度非常快,以致周围的人,基本都没有什么反应。而古格勒本人,不知道是有些垂头丧气,还是有些魂不守舍,耷拉着脑袋,他的武器,明明都已经还给他,这时候却迟迟没有反应。
确实,遭受到极大打击的古格勒,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笼罩在他的身上。素来心高气傲的他,还不知道回去海勒金部落以后,如何面对自己的部下,又如何面对海勒金这个部落首领。他又想要报仇雪恨,又觉得自己的力量不够。各种各样的情绪,互相交织在一起,让他对外界的危险,丝毫没有察觉。
“草!”
徐兴夏脸色微微一变。
竟然有人试图在阵前射杀古格勒!
这是什么目的?不管什么目的,对他徐兴夏绝对没有好处!
按照双方的约定,在白衣军释放了古格勒以后,鞑子还得继续释放剩下的一万三千名汉人奴隶们。要是古格勒死了,这些奴隶估计鞑子是要赖账了。另外,古格勒被射杀的罪名,还有可能推到徐兴夏的头上。这让徐兴夏的怒火,顿时就升腾起来了。
麻痹的,鞑子又要出幺蛾子吗?你们回去以后,无论怎么打,怎么闹,和我徐兴夏都不相干。哪怕你海勒金将古格勒大卸八块,我都不管。但是,你们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动手,那也太不将老子放在眼里了。当老子是透明的吗?别给脸不要脸啊!
“混蛋!找死!”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徐兴夏策马杀出。
在冲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摘下背后的龙翔弓,弯弓搭箭。
这时候,那个冲出来的鞑子骑兵,也已经杀到了古格勒前面不足五十丈的地方。直到这个时候,古格勒才意识到危险,下意识的摘下弯弓,弯弓搭箭。可惜,却似乎有点来不及了。那个试图暗杀他的鞑子骑兵,显然也是个高手。
“嗖!”
黑羽箭呼啸而去。
徐兴夏果断的出手了。
龙翔弓的有效射程,足足超过两百米。
他有足够的把握,超远距离一箭将那个鞑子骑兵射杀。
麻痹的,你们鞑靼人不是想搞鬼吗?我就告诉你,在我徐兴夏的面前,谁也别想搞鬼!想搞鬼的,就得做好上黄泉路的准备!
“噗!”
“灰聿聿!”
那个鞑靼骑兵顿时轰然倒地。
沉重而锋利的黑羽箭正好射中了他的战马额头。
在高速的疾驰下,战马的额头被射中,战马顿时就跪倒了。马背上的鞑子猝不及防,也被狠狠的甩了出去。他手中的弓箭,自然是被甩到了一边去。他本人的躯体,也在地上不断的打滚。当他狼狈站起来的时候,他赫然发现,徐兴夏已经到了自己的身边。无论他多么的不服气,都不得不下意识的放弃了反抗。
在徐兴夏的面前,无论是拔刀还是拔箭,都是同样危险的。这一点,鞑靼人已经充分的领略到了。只要他不想死,就不要做任何愚蠢的动作。否则,他根本无法想象,徐兴夏会用什么样的方式,送他上黄泉路。如果能够一下子就死了,倒是爽快。怕就怕,他连求死的机会都没有。徐老魔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
徐兴夏策马来到那个鞑靼骑兵的身前,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他。这个鞑子骑兵,大约三十来岁,身躯面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他绝对不是普通人。一个有胆量敢在阵前射杀古格勒的,当然不是普通人。
“你叫什么名字?”徐兴夏冷冷的问道。
“巴拉根仓。”那个鞑靼骑兵语调非常艰涩的回答。
他本来是很不想回答的。他是徐兴夏的敌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有能够守住自己的嘴巴。或许,是在足足六七十丈开外,他的战马就被徐兴夏射死了。不需要别的,只需要这一条就足够了。鞑靼人都是尊崇强者的。徐兴夏表现出来的实力,比鞑靼人的箭神莫曰根还要强大。他不得不屈服。
“谁指使你来的?”徐兴夏冷冷的问道。
“没有人指使,是我自己来的!”巴拉根仓回答。
徐兴夏将龙翔弓一挥,砸在他的脑门上,顿时将他砸晕过去。
后面上来几个白衣军的骑兵,直接将巴拉根仓抓起来,横在马背上,带回了白衣军的阵营。徐兴夏本人,则挺立在马背上,对着北方的鞑靼骑兵,虎视眈眈的。在他的前面,不足三百米,就是一千几百名的鞑靼骑兵,他们都全副武装,蓄势待发。但是,直到巴拉根仓被抓走,他们谁都没有动。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们感觉到十分的震惊,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事实上,他们绝对不是没有反应过来,而是不想做出反应。一方面,是他们搞不清楚,巴拉根仓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一方面,是他们也对徐兴夏的箭术,异常的忌惮。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一箭就将巴拉根仓从马背上放倒下来,这样的本事,是他们绝对惹不起的。更不要说,在徐兴夏的后面,还有更恐怖的枪炮了。
北面的鞑靼骑兵没有反应,白衣军军营后面的奴隶们,却是反应大了。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仿佛是完全是傻掉了一样。刚才电光石火的变化,他们也都看到了。如果说他们还不相信自己已经脱离囚笼的事实,那么,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更加难以置信。天啊,徐兴夏居然直接将一个鞑子给抓了回来!
更要命的是,徐兴夏直接将一个鞑子抓了回来,鞑靼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居然都眼睁睁的看着巴拉根仓被抓走,一点反应都没有!注意,是徐兴夏当着两三千的鞑子骑兵,直接抓走了一个鞑子,其他的鞑子,居然连动都不敢动!这样的霸气,简直是匪夷所思。鞑靼人什么时候,居然胆怯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天,这个世界,真的是变了!变得他们完全都不熟悉了!什么时候,明军在鞑靼骑兵的面前,居然可以嚣张到这么样的地步?要是倒过来,他们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他们中的很多人,当初就是这样被鞑子抓走的,结果自己的同伴,根本连动都不敢动!这一刻,他们对这个叫做徐兴夏的人,简直佩服到了骨髓里面。
什么时候,明军的统帅,有胆量面对数千的鞑靼骑兵,夷然不惧?好像上百年来,都没有这样的出色人物了。更不要说直接从鞑靼骑兵的面前,直接将一个鞑靼骑兵抓走,还迫使其他的鞑靼骑兵根本都不敢动!这根本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难怪鞑子会一口气将他们都全部释放回来,原来他们是真的遇到了麻烦了,而且还是天大的麻烦。这个天大的麻烦,就是这个叫做徐兴夏的人!徐兴夏往阵前一站,数千的鞑子都不敢动,这份威慑,简直令所有的奴隶们,都恨不得立刻投靠到他的麾下去。跟着这样的上司,才有扬眉吐气的机会啊!
徐兴夏冷冷的垂下龙翔弓。究竟是谁指使巴拉根仓出来,试图射杀古格勒的,他暂时不清楚,也没有时间追究。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剩下的一万三千名奴隶。交换人质的行动,必须继续进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奴隶,都是他的私人财产,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财产,受到任何的侵犯。
古格勒的脸色,也是铁青一片。巴拉根仓的突然出现,让古格勒受到极大的刺激。白衣军没有杀他,倒是自己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真是情以何堪。尽管他也设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却始终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试图在阵前就对他动手。这样的突发事件,让他感觉十分的难受,他感觉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都被全部剥夺了。幸好,他麾下的那些枪骑,已经出来迎接他。
徐兴夏的目光,冷冷的锁定帕罗阁。这个巴拉根仓,只是一个替死鬼而已。如果没有某个权势人物的命令,他是不可能向古格勒下手的。徐兴夏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帕罗阁。众所周知,帕罗阁是海勒金的心腹,和古格勒是两条道上的人物。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干掉古格勒,对帕罗阁都是有好处的。
不过这样也好,帕罗阁偷鸡不着蚀把米,这次绝对是亏大了。刚才的事情,肯定会让古格勒的内心,对海勒金有更深的芥蒂。这对于分化海勒金部落,是一件大好的事情。对于草原游牧民族,古人早就有教诲,分而治之是最好的策略。
“索布德!你们要做什么!”迟虎怒声喝道。
“意外!意外!纯属意外!”索布德额头上隐隐有冷汗。
从他的表情上可以判断出,对于阵前搞掉古格勒这件事,只怕他是的确不知情的。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有心人要将他瞒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单纯就能力而言,索布德比帕罗阁和古格勒都要差得太多。
“把剩下的人都送回来!”徐兴夏厉声喝道。
索布德急忙挥挥手,让手下将剩下的汉人奴隶们放出来。现在的他,的确不敢和徐兴夏翻脸,唯有听话的份。至于他旁边的帕罗阁,一直阴沉着脸,始终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这个帕罗阁,到底和巴拉根仓有没有关系。
剩下的一万三千名奴隶,被鞑子释放出来,大群大群的向白衣军这边涌过来。他们的衣衫,同样的褴褛。他们的伤痕,同样的累累。他们的神态,同样的疲惫。他们中的很多人,同样伤残,或者没有耳朵,或者没有眼睛,或者没有鼻子,或者没有舌头,又或者是四肢残废。但是,和之前的那些同伴不同,他们在回来的时候,显得要激动多了。他们走路的速度,也要快得多。
刚才阵前发生的一切,被关在后面的他们,隐约也看到了。他们原本冻结的内心,随着徐兴夏的出手,一下子就解冻了。那枚掠过六十丈距离的黑羽箭,就好像是划过夜空的黑色闪电,将他们内心的一切束缚,都全部击碎。原本麻木不仁的他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又充满了希望。他们喜出望外的发现,他们遇到了真正的强人。
对于前线失利的消息,鞑靼人总是想方设法的掩盖,这些汉人奴隶,是根本不可能知道具体的情况的。但是,奴隶们毕竟不是笨蛋。看到徐兴夏的出手,再对照鞑子的反应,他们可以轻松的推断出,海勒金部落的鞑子,绝对是在徐兴夏的面前吃了大亏。否则,以鞑子的个姓,怎么可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兄弟们,欢迎你们回来!从今以后,你们就是镇朔堡的军户了!我徐兴夏就是你们的千户!”徐兴夏端坐在马背上,沉声说道。
“千户大人!”那些奴隶们,都纷纷涌出激动的泪花。如果不是还处在两军当中,他们简直要跪下去,直接参拜了。他们大声的呐喊着,好像是洪流一样,涌入了白衣军的军营里面。
当完全进入安全地带以后,大量的军户,都下意识的跪倒在地上,捧着地上的泥土,情难自禁的喃喃自语。在相隔数年甚至是数十年以后,他们再次回到了明国的土地。泪水就好像是涌动的泉水,从他们深陷的眼眶里面流淌出来,点点滴滴的落在地上。其实,他们的泪水,早就哭干了。可是,在这个时候,依然忍不住再次泪流满面。有人甚至因为激动过度,直接昏厥了过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