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诚刚准备一路小跑,大吼之时,却是听到后面有人喊自己,顿时停下了脚步。
农村里好多都是亲戚住在一起,他们这是全心村,是特佣乡辖区内的一个村子,特佣乡一共有几个村子严诚是记不清了,但是这全心村三队的几十户人家,他是记得清清楚楚。
村子里几大队其实都是以河来分界,严诚他们家后面这条河叫做十纵沟,东西流向,沿着这十纵沟的河南河北有三十几户人家,这便是全心三队,严诚他们是河南岸的,而河北岸的人家数量少一些。
一个大队的,亲戚最多,或许是祖上在这全心村扎根,养育了无数代下来了,这边沾亲带故的太多太多,严诚他们家东边一户就是他爸的亲哥,也就是严诚大伯家,西边一家也是沾亲带故,严诚的爷爷严凤美的亲妹妹,也就是自己的三姑奶奶便是这户主人家的妈,主人家叫余正兵,自己喊一声二叔。他女儿余伟,那就是自己妹子了。
他十三岁,这妹子比自己小五岁呢,有些黑,头发有些乱糟糟的,手里拿着一个油饼,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
严诚笑了,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啊,自己与这妹子其实关系挺好的,长大了之后,毕竟沾亲带故,而且老家这边还是邻居,可以说,这妹子从小就是自己后面的跟屁虫,自己去摸鱼钓虾,她都会跟在后面,混点吃的玩的。到桑树田里摘桑葚,挨家挨户的茅坑里面找青蛙,然后用鱼叉一把叉出来,剥皮钓龙虾,这些事情,这八岁的小丫头玩的比严诚还溜。
“没吼什么,赶紧的,把油饼给哥吃一口。”严诚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眼前那油饼特别香,直接小跑过去,拿过油饼便是吧唧两口,咬下一大块。
妹子急急忙忙将手上的油渍往严诚护袖上面蹭了蹭,“哥,我去给你拿个。”
“快点,我到田里干活呢。”
不知道为什么,吃着这油饼,他才发现,好像真的踏实了,肚子里有一块块的饼进去了,这他么的不是梦,是真的,油饼很香,自己没有做梦,不会一觉醒来,一切恍如昨日。
妹子拿着一个油饼,虽然已经冷掉了,但是严诚毫不嫌弃,直接拿在手里“哥走了啊。”严诚准备快步离开,田里自己老子还等着人去帮忙呢。
“哥,你赢钱了,给我买个二毛钱的赤豆棒冰吧。”小丫头看着严诚,笑的贼兮兮的。
“好,这是五毛钱,去买个天山雪莲,奶油的,外面还有巧克力脆皮呢。”严诚摸了摸口袋,有一块五毛钱,将五毛钱给了妹子,捏了捏她那圆鼓鼓的小脸,笑的很开心。
自己妹子长大了,嫁了一个老实人,生了两大胖小子,自己妹夫是跑长途货车的,后来严诚帮衬了点,给他们折腾了两俩水泥罐装车,靠着倒运水泥,日子过得不错,只是可惜了,严诚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年的事情,自己的二叔余正兵开摩托车被人家撞伤,他倒是没什么事情,倒是把坐在摩托车后面的亲家母给摔惨了,好像骨折挺严重,伤好了也不能够干重活。
“哥,你昨天挨打了,我听到了,你在那鬼叫。“
八岁的妹子在那后面嘲讽,这让严诚老脸都一红,转过身来“不想吃棒冰了是不是?这事不许说,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一听到没有棒冰吃,妹子急忙捏着五毛钱,飞快的跑回家。
林轩也是急匆匆的往西边走,田离自己家有三里路左右。
“小诚吃饭啊,来吃饭。”
三姑奶奶从再西边一家的厨房间走出来,看到严诚一路小跑,喊道。
“姑奶奶,我要去田里,我妈在家做饭了。”
这一家便是自己三叔家了,三姑奶奶生了六个,三男三女,老大家也在这全心三队,在严诚他们家东边,也就隔了个七八户人家,这老二家与严诚家靠一起,这再西边一家,那就是老三家,余正军,自己这位三叔是当兵退伍的,转业回来到了村里里面,干点杂事,倒是没有个实权的干部,不过再过一两年,三叔就要成为村主任了。三叔家的儿子才五岁,小屁孩一个,被姑奶奶掺着,身上吃的是饭米粒一颗颗的,林轩跑过去,也在这小家伙脸上捏了捏。
这小子长大了之后,倒是成了个帅哥,好像倒腾打印机、复印机之类的办公设备,也没有留在沈海市,小时候那时候家里还有小霸王游戏机,这小子稍微大一点之后,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饭点之后赖在严诚家,打着魂斗罗,采蘑菇之类的游戏。
农村里,既是亲戚,又是近邻的很多,平日里有什么事情,都是相互帮衬着,严诚记得,自己吃一个午饭,能够从大伯家一直往西边跑,最终在奶奶家吃完再回来。
三叔家转个弯,便是往北,这有一条往北边的路,穿过十纵沟有道桥,桥北的人家就靠着这道桥来桥南呢。
严诚快步的小跑,感受着年轻的身体,那种活力,虎虎生风的感觉,倍棒。
桥面之下,水都漫过了桥墩许多,离桥面也就不到半米。
“98年,特大洪水啊,哎。”
严诚自然是知道这天灾的,特大洪水,全国许多地方都遭受到了巨大的灾害,从6月中旬开始,各地降雨量暴涨,长江流域,重庆江西那些地方受灾严重,而因洞庭湖、鄱阳湖连降暴雨、大暴雨使长江流量迅速增加。受上游来水和潮汛共同影响,苏东省沿江潮位自6月下旬全线超过警戒水位。
严诚他们这边离东海其实还有数百里,倒是没有受灾,只不过那水位上涨的严重,十纵沟的河水水位已经漫到了岸北人家的路道上,这座桥若是再被淹了,岸北的人想要到岸南来,怕是要绕道很远。
严诚没有过多考虑这些事情,一路往北小跑,大中午的,农田里基本上都看不到人了,天气炎热的厉害,他一路小跑,却是满天汗了。
农田几乎都是靠在一起,这十纵沟河往北都是田,一直到后面大概四五里路的地方,那是九纵沟的东西河,田一直种到了那,九纵沟那就是二大队了。
远远看到,一辆两轮的板车,一个高大的汉子,戴着凉帽,赤膊肩膀,穿的是白背心,皮肤黝黑,浑身腱子肉一般,斗大的汗珠子,从额头淌下。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