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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母子相认
李作乐不禁一声苦笑：“巧姨，我真的是小乐，只不过……”
他说着径直走到桌前坐下，放松的倒了杯茶水，喝起来。
在人类长期的进化过程中，以上击下，无论是攻击或是防御，两条腿站着都比放松的坐在板凳之上有优势，是以在人类潜意识之中形成了一种紧张的站立防御特征。只要感觉受到了威胁、或者是打算进攻，都会下意识的站立而起、全身紧绷。
比如坐着吵架的两个人，突然有个受不了想动手，首先一个动作就是拍案而起。
拍案，本身就是动手，目的在于杀鸡给猴看，震服、威慑；
起，就是站立了。
站立而起，两脚着地，无论进攻或是防御都进入了最佳的战备状态，可以随时的进攻或是跑路。
而如果不但不想动手，还想要示弱、任人宰割的话，那么比坐着还矮的姿势就是跪着了。这也是跪拜这种礼仪的最初由来。
而比跪着还矮的姿势，那么无疑就是爬着了，所以有了“五体投地”的说法。
那么，还有没有比五体投这种爬在地上还矮、还更加没有抵抗力的姿势呢？
毫无疑问，就姿势来说，没有了。
但不是以上击下更占优势吗？
既然姿势已经用尽，好，那么就从地形上考虑，占一占地利！
将皇位再拔高一点！将佛像再筑高一点！
这样的话站在上面的人就可以完全压制下面的人，无论是从气势、还是从力量。
李作乐的身材本就比巧夫人高大得多，两人站在一起，本身就会给巧夫人造成压力，特别是在这种生更半夜敌我难辨的紧张时刻，他的站立会显得更有压迫力，更加的危险。
于是他先就坐下，这样就比巧夫人矮了；然后伸出双手去倒茶，这样不单脚使不上劲儿，连双手都因为茶杯与茶壶的存在而失去了攻击防御能力；而喝水，喝别人桌上的水，万一水里有毒呢？这本身就是一种对对方完全信任的表现。
女人是敏感的、也是细致入微的，巧夫人更是其中极致。
是以比起滔滔不绝的辩解、证明，李作乐此刻的行动，无疑是最简单直接，也最有效的。
果然，看到他这种主动放弃防备的举动，巧夫人漠然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虽然仍旧站着，紧盯着他，并保持有足够的距离，但是目光已经不再像最初那么不信任了。
“只不过什么？”巧夫人问。
李作乐叹息道：“只不过我离开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我心理也很矛盾，犹豫着要不要将真相都告诉你。”
巧夫人不语，只是静静望着他。
李作乐心里有些难过，但仍不失本色的展颜一笑，道：
“可能是因为无形宝甲的缘故吧，巧姨你已经感觉不出我气息的古怪、弦魂的异常。可是不要紧，普天之下五兽俱全、八魂俱在的武者，我相信不会有第二个，我让你看看就是了。”
他说着体内的奇点之魂分化，十指尖端顿时出现了风、火、雷、水等八种八色的能量弦线。紧接着八色弦力收敛，左手之上先是一条青色的小龙破臂而出，张牙五爪的在他左臂攀爬盘旋，接着右手掌心出现了一只虎虎生威的迷你白虎。
白虎出现瞬间，一种冰冷肃杀的毁灭气息散出，睥睨万物，与左手臂膀之上青色小龙散出的勃勃生机相对，一生长、一毁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行了！”巧夫人脸色已经变了，忙出声阻止。
李作乐点点头，收回了掌心的青龙白虎。
“你怎么回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巧夫人有些责怪的问。
李作乐心里颇为沉重，望着巧夫人竟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毕竟已经不是完全的澹台浪，巧夫人的儿子了。心里虽有些莫名的难过，但是要控制住情绪，并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
事实上，他中午的发疯半真半假，起码有超过六成是假装的。只不过是借题发挥，想要借机诈一诈嵇笑仁而已，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也就是说，他的情绪根本就没有失控，不存在多重人格的问题。
只是无论现实或是虚幻的故事中，借酒撒风，借着装疯卖逃脱刑罚的事情太多。作为拥有超过一半地球人记忆的李作乐，怎么会不知道这种事儿？
是以装疯卖傻过后，他完全可以推说不知道。
料想嵇笑仁是不可能真动手杀他的，即便什么也诈不出来，能借机撒疯，臭骂嵇笑仁一顿似乎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而嵇笑仁活了上万年的老怪物，对于李作乐的突然发疯，当然也想到了有可能是李作乐奸险，借题发挥臭骂他的。但是李作乐记忆复杂，要真说有精神问题、人格分裂，也非不可能的事情，是以即便知道李作乐有可能是装的，他也当是真的应对了。因为确实——
他当初击伤石小玉和收李作乐为徒，确实没安什么好心。
“我这次回来，其实……”李作乐略一犹豫，刚想开口说话，脸色却变了，道：“有人来了。”
巧夫人点点头，让他躲到了屏风之后。
“娘亲！”之后屋外脚步声响，一个与李作乐本来面目有几分相像的青年男子敲敲门，端着一盘精致的宵夜走了进来，正是那假冒的澹台浪。
“浪儿啊，怎么还不睡？”巧夫人温柔笑笑……
随后母子两人坐下，一起聊了会儿天，又吃了宵夜，然后澹台浪轻吻了母亲一下，收拾起餐具、道声晚安，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看上去母慈子孝、其乐融融，而两人眼中也都有着深深的爱与眷恋，很让人羡慕。
“呵呵！浪兄对夫人还真孝顺。要我的话，可能就做不到这么温柔细致了！”李作乐从屏风后走出，不禁一声叹息，心里更加的犹豫了。
巧夫人笑笑，眼中的浓浓爱意退去，渐渐的，一种无法言喻的忧伤爬进了她的眼里。她一声叹息，眼中的悲伤顿时化为泪水，滚滚而下。
“其实，他根本不是我的儿子！”他低声道。
李作乐呆住了。
“只是……只是这傻孩子根本不知道。你看见了吗？他刚刚笑得多开心、多幸福！”巧夫人含泪望着早已关上的门说。
不知不觉，李作乐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哽咽道。
“我知道，我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只是我不相信我的浪儿死了，我太想我的浪儿了。”巧夫人已经泣不成声，轻靠在李作乐肩头。
李作乐任由她靠着，眼泪也如断线珠帘般的滑落，止也止不住。
“其实……其实我这次进来，就是……就是要告诉你，你的儿子其实……其实还活着！”他强忍着泪，坚定道：“并且活得很好。正在努力……努力着有一天能够救你出去，能够带你离开这里。”
巧夫人突然娇躯一震：“还活着，活着？”
她眼中的悲伤瞬间瓦解，眼神开始变得炽热、甚至疯狂，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喜悦，整个人连带声音都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融魂玉呢？你的融魂玉在哪里？是不是已经交还给你的师父了？我知道。我就知道。自打第一眼看到你，看到你脖颈之上的融魂玉，我就知道你与公冶长老肯定是有关联的。一定是知道我浪儿的下落的。我知道，我就知道……”
“你一定是公冶长老的弟子，对不对？公冶长老痴迷于炼器，融魂玉一直都在他手里。他说，这块玉佩是上天所赐，里面包含了这世间所有生命的奥秘。我听俊哥说，他之所以能创出封魂之法，练成四大神兵，就在于这块玉佩。
“他能将这块玉佩交给你，肯定是极信任你的。我就说了，你的修为怎么可能这么低，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你上一次是知道巫马黄泉要来了，故意演戏的对不对？故意骗巧姨的对不对？
“呵呵……巧姨真傻，竟然真的被你骗到了……
“我的浪儿在哪里？在哪里？今次是不是也跟你一起来了……”
巧夫人情绪失控，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不停的望向李作乐、又不停的将视线移开，神色闪烁、患得患失，既期待他肯定的答复，又怕他否定的答案，可说纠结之极，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巧姨！”李作乐轻唤一声，反倒冷静了下来。暗说，难怪上次对我那么好，又讲故事、又送东西，原来是看见了我的融魂玉啊？
不过想想也正常，这个世界上除了脑残的白痴，谁做事情是没有目的、不求回报的？无论这个目的回报与付出是否成正比，但它都一定是有目的、求回报的。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大声的说：
“我爱你，我为你做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不求回报的。”
我笑了。
当一个女人自豪的说：“我嫁给他，因为他是个不求回报的男人。”
我直接笑爬下了。
付出与回报，就像日与月、阴与阳，本身就是天公地道、无可厚非的事情，为毛要刻意加上一句“不求回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