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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毒斗(四)(1 / 1)

只听“啊!”的一声惨呼,除邬堇兀自在“咯咯咯”的冷笑外,其余众人都大吃一惊。石卫扼着自己喉咙,惨叫着向后倒去,彩茗还不明就里,连忙上前欲看视石卫情况。等近前一看,石卫脸上那些溅上邬堇血液的部位渐渐红肿起疱,毒血如同活了,慢慢向四周扩散,更衬得石卫一脸煞白,豆大的汗珠不住滚落,石卫双手死死卡住自己的脖子,似要阻挡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彩茗见此情形,心知不妙,急忙上前欲扶,石卫赶忙扭动身子,急往后退,不让彩茗碰到自己,喉咙里硬生生挤出一句沙哑的吼叫——“别碰我!!”

史剑云也得见如此惨状,一眼便知是极厉害的蛊毒,而且连石卫都怕让彩茗沾上,就可想而知恐怕是连石卫也不清楚的奇毒。亏得他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彩茗,任凭彩茗在他怀中哭喊挣扎,就是不放手,才使彩茗避过一劫。

石卫得见彩茗还没碰到自己就被史剑云死死抱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向这个自己从来都不待见的小伙子投去善意的目光,以示嘉许感激之意。不过只一瞬后即转头向邬堇,恶狠狠的咕哝道:“这是……这是……这是……”

“哈哈哈……还有你不知道的?……呵……我、我这‘泣血残红’可还、可还使得?……”

石卫闻得此名,心中便暗叫失算:她邬堇精研《血草经》近二十年,势必接近许多奇异蛊毒,体内气血只怕早就百毒汇流,万蛊同生,平时没什么异状,想必是血里诸毒杂处,相互制衡,又被她以《血草经》中高深的御毒之法控制,非但没有对她造成影响,反而在危急关头成了她的制胜法宝。那血喷到我身上,就已渗肉入骨,周行气血,我没修过《血草经》上的毒功,体内毒质又与邬堇的不相融通。这一着实在没料到,如今这些毒素已染遍全身,顷刻之间便可化为索命夜叉。若在以往,我只好和她按蛊师规矩,互换解药,但如今是她为完成蛊王密令,若我放她一条生路,就算我今日得免,来日未必再得安生,她势必为夺物而大开杀戒,那时是否还能致我这歹毒师姐于如此境地便不好说了。到时我倒无妨,只是彩茗她……唉!罢了!

果然听得邬堇猛喘了几口气,向石卫说道:“如、如今、你我皆受、受彼此独门蛊毒所伤,只、只好……各退一步,我们互换解药,先、先保、保命再说……师弟、以、以为如何?……”

石卫既已打定主意,闻得此言只报以一声冷笑,不再搭理她。转过头来对彩茗道:“彩茗……呜……彩茗你离我远些,和那小伙子坐下来听我说……”

先前彩茗关心则乱,只想着快些为石卫解毒疗伤,浑没想到这是如何危险之境地,若不是石卫避开,史剑云抱住,只怕这毒倒先在自己身上发作,那就深深辜负了石卫这十数年的养育之恩。如今她虽依然悲泣不止,但已静下心来,渐渐明白如今情势已是无可挽回,只得缓缓坐倒,静听下文。

待她二人坐定,石卫长叹一声,继续说道:“你们不必担心我,如今我身中此毒,怕是不行的了,你们且莫悲伤。阿彩!我接下来说的,于你至关重要,你平时不大听石伯伯的话,现在可要仔细听好了……”

“嗯……”彩茗呜咽着答应道。

石卫斜眼瞟了一眼邬堇,见他这位师姐在一旁只有出气没了进气,气若游丝,连**之声都没了,摇摇头又继续说道:“我和这个女人,都是南疆‘百蛊坛’的门人,她排行老四,我排第八,我们是同门师兄弟,都拜在‘蛊王?千尸炼主易川铭’的门下……

“啊!”史剑云不禁一声轻呼,暗忖这人名头好像在小时候听父亲说起过,记得是个极厉害人物,据说毒功蛊术冠绝当世,父亲说起此人都眉头紧锁,大感摇头。先时只说“蛊王”两字,觉得不过是一般名号,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现在听得“易川铭”三个字,着实吃惊不小,全没想到竟然是他!至于这人怎么个厉害法,倒不曾亲见。眼前这两人竟是这人的门下。

“……当时我这师姐是极受师父宠爱的,她天分极高,十五六岁时其毒功修为已是当时一流高手境界。她原本以为照此下去,师父必会传位于她,没想到师父在晚年时竟又收了个关门弟子,我本是最后的徒弟,那人比我还小两岁,是个小女孩儿,名字叫做龙蓉衣……”

“不许提那贱人名字!……呼呼呼呼……”邬堇突然一声吼叫,倒吓了彩茗她们一跳,不过随即呼呼直喘,再无力气讲话了。

“呵……就这样蓉衣做了我们的小师妹,她人很乖巧,心思伶俐,很得全门上下人的喜爱,加上她天资极高,悟性好,勤练好学,于这蛊术上进步神速,几乎是学一样成一样,就更得师父的垂青了。她看看到阿彩这年纪的时候,毒术已属上乘,虽未傲视同侪,却早已不容小觑了。一天,师父把大家召集起来,申明他老人家对我们这些弟子的认可和冀望,一一针对我们特质,每人都获传一部高深毒功,我得的便是这‘冥蝎阴髓指’的武功……

说着,彩茗和史剑云同时看向石卫那诡异阴森的左手,各自无言。

“这‘冥蝎阴髓指’固然凌厉霸道,阴邪诡异,却不如四师姐获传的一部《血草经》千变万化,妙旨纷呈,当时可真是人人艳羡呢。没想到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头,最后师父竟把《蠹心秘要》传给了蓉衣小师妹,谁都知道这《蠹心秘要》是本门最高毒术精要,同时也是掌门印信之一,师父此举所含寓意,大家自然心知肚明。一开始大家还颇有微辞,心里并不服气,毕竟小师妹资历不够,难以服众。但小师妹素来礼敬师长,谦和待人,无论师父还是众位师兄都是极疼爱她的。她本来天赋就高,难保她以后修为不在这些师兄之上,师父既对她青眼有加,必是有独到眼光的。更有一层意思,若小师妹不接掌门派,便很有可能由四师姐出任,小师妹的性子大家是知道的,她心地善良,温柔淳和,绝不似四师姐那般阴险毒辣,凶狠善妒,由小师妹继任掌门,我们这些做师兄的,也不会觉得太难过,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要是四师姐继任掌门,那就难说得很了……”

讲到这里,谁都没作声,只有邬堇兀自在喘息,那喘息声虽微弱,但却包含着一股强烈的怨恨。

“……我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了,反正我在众师兄弟中修为平平,以后谁当掌门与我都无甚关系,没想到就在这事没过多久,就发生一件震惊百蛊坛的大事——小师妹……蓉衣她,竟盗走本门至宝‘翳黄珠’!”

“你!你!你!竟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来……”邬堇猛地惊叫起来,双眼瞪得溜圆,但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石卫看着邬堇这丑态,一声轻笑,并不理会,继续说道:“我也不知她为什么会盗取‘翳黄珠’?甚至于她是不是真的盗走‘翳黄珠’我都不清楚,师父一开始说‘翳黄珠’失窃,整个百蛊坛上下震动,也没怀疑到小师妹身上来。但随着‘翳黄珠’失窃,小师妹也从此没了踪影,不能不让人起疑。更加上四师姐一个劲儿游说师父,一口咬定是小师妹偷的,还说她是想提前继任掌门,原因是这‘翳黄珠’就是本门另一件掌门印信,且须是老掌门去世,才能传给继任者,平时都是妥善保管,秘不示人的。据说那‘翳黄珠’有本门独门妙法保存,等闲莫想动它分毫,而只有在《蠹心秘要》上记载了取走‘翳黄珠’的方法,这也是为什么这两样东西会成为掌门印信的原因。如此想来,要说小师妹是冤枉的,她没有盗走百蛊坛至宝,又有几人肯信?”

“这样看来,这位龙前辈的嫌疑确实很大。但听您话意,您是不相信她会做这件事的?”史剑云略沉吟道。

“当然!小师妹人好心善,自小虽然顽皮,但从没将什么掌门大位放在心上,她只比我小半岁多,学艺时我们最谈得来,她的性子我最了解!她绝非是那种为了掌门的位子处心积虑,暗藏祸心之人!”

“快别说这些了!石伯伯,还是您身上的毒伤要紧,还是让我给您看看,看是否能解得了,有什么话等治好了再慢慢说吧。”彩茗哽咽着哀求道。

石卫此时倚在一块大石边,对着彩茗微微一笑,眼神中一股柔和之气透出,笑道:“好孩子,我知道你为我好,但这毒是你四师伯的压箱绝技,岂是寻常之毒?你就在那边,千万别过来,也别碰我,听我把话说完。咳咳……后来师父大怒,命令全门上下所有弟子去缉拿小师妹,我也曾力劝师父息怒,再仔细思量还有什么可能性没有,但想来想去,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师父也认为小师妹盗宝的可能性最大。没办法,百蛊坛全体门人出动,几乎把整个南疆都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找不到她的踪迹。就这样找了她快两年,正当我心里暗自庆幸她最好再也不要回到南疆时,她竟又出现在我们面前……”

“咦?!”史剑云和彩茗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嘿,真是世事难预料,我们千方百计找找不到,正当我以为事态要平息时,她竟又回来了。她这次回来,师父当然震怒,立刻就逼问她‘翳黄珠’的下落,她只说是回门请罪,至于‘翳黄珠’的下落,她也不知道。师父又问她为什么要盗取至宝,她又坚不肯说。说实在的,虽说那‘翳黄珠’是本门至宝,却对于那东西到底有什么神妙作用,大家也都一无所知,本门历来也没听说过这东西发挥过什么作用,纯就是一个象征物,大家都觉得小师妹这次太冲动,太得不偿失了。师父当然不信,当即用‘贯脉灵丝’打入小师妹体内,一来是略施小惩,二来也是探一探她是否已藏在体内,结果当真没有。师父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教打入锁龙窟,直教逼问出至宝下落为止。就这样连续好几天,师父及各位师兄连用几种酷刑和邪蛊折磨小师妹,小师妹她硬是招不出半点线索,我直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的惨状,印象最深的是她的眼神,仿佛早已心灰意死,在这里受苦的只是一具躯壳而已。直到有一天,师父师兄都逼烦了,打累了,叫我接着拷问,他们都去休息。等他们一走,小师妹看和我素来要好,在她落难时我又曾多方回护,她才愿意和我说上几句话。

“她说她在这‘毒缸子’里原就没想着活出去,只是她有个心愿未了,想着以前和我一同学艺时,我很是照顾她,觉得我还靠得住,就交代说有一件事要托付给我。起初我猜想是‘翳黄珠’的下落,结果她摇摇头说不是,只说我五天后到钟夷镇上南边找一户姓陈的农户,她托付的事情自会给我说清楚……我还没搞清来龙去脉,小师妹竟叫我给师父传话,说她熬不过我的苦刑,愿意招供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竟大声惨叫起来,口里直说‘愿招!’。这一下引来师父师兄们,我莫名其妙的就立了大功。后来她招认说把门中至宝藏在后山虿罗坑中,师父当即就派人押着小师妹去取。原来那虿罗坑是一处天然的地坑,深不见底,内中秽恶之气遍布,到处是见都没见过的厉害毒蛊,平时要是没事,就连我们百蛊坛的人都不想去那儿,小师妹说藏在那里,果然是我们没想到的,所以大家深信不疑。当即师父派了毒功上好的三师兄、四师姐和六师兄他们一同去,结果隔了好大一阵,四师姐他们回来说:小师妹走到虿罗坑半截时,竟猛地一下扎下去,踪影全无。他们料想那虿罗坑深不见底又满布毒物,就算命大没摔死,也绝计活不出来,况且他们也忌惮内中险恶,不敢追进,就回来禀报了师父。师父当然气得不得了,可也无计可施,除他以外恐怕这些弟子没一个能在虿罗坑全身而退。况且这时大家想来,也可能是小师妹故意赔了性命,引诱师父他们到虿罗坑送死,其实那东西根本不在那里也说不定,便没一个敢再说进坑里搜。这时我想起小师妹的话,故意禀告师父,说想到小师妹去过的地方寻访线索,说不定还能突破。一来我这次立了功,又正当此大伙儿没主意时,师父立即就应允了我这说辞,从坛中出来我就直奔钟夷镇而去。

“我到了钟夷镇,果然在南边寻着了那家姓陈的农户。我进了那家院门,看见一个老婆子正抱着个娃子哄他睡觉,遂悄悄的表明来意,那婆子知晓了我的身份,也不多话,只将手里的小娃儿交到我手上,再从里屋拿出一封书信来交托给我。……我看了那信,是小师妹的留书,她思量着这次回来八成是凶多吉少了,这封留书也算是她的遗书了。

“……原来在两年多前,一次她到后山采寻炼蛊材料,遇到一个中原的青年人中了毒,正在那里奄奄一息,身周还有大量蛊虫环伺,情况十分危急,小师妹心善,连忙驱散毒蛊,把这人救了下来,安置在自己家中,还为他治伤疗毒。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小师妹竟渐渐倾心于他,不能自拔。后来他毒伤痊愈,将要告辞,小师妹才问他为什么要到后山那种险地去,他见小师妹单纯善良,又救了他的命,也不隐瞒,据实告知:原来他正是来寻找本门至宝‘翳黄珠’的!小师妹这一惊非同小可,这翳黄珠是本门掌门印信,岂能被人取走。唉……也是小师妹心眼太实,没有什么江湖经验,被那人三言两语套出小师妹的身份和翳黄珠的藏处。小师妹不防着这人,还劝他莫要莽撞,起初这厮假意打消了念头,让小师妹放松警惕,还净编些花言巧语迷惑小师妹,小师妹她本就于他有情了,再受他蛊惑下,竟委身于他,还帮他将翳黄珠偷了出来!可恨那厮至宝到手,竟寻机溜了,小师妹怕师傅怪罪下来,也连忙循着那厮的踪迹追去。……后来信中就没写,只在最后说到她回到南疆时,已经诞下一个女儿,不敢带回坛门,只得寄养在钟夷镇的远方亲戚家里,她只身回百蛊坛领罪,并要我来接了孩子赶快离开,务必保她周全……”

讲到这里,彩茗脸色都变得煞白,张大了口,战战兢兢的,嘴里只念叨着两个字:“莫非……莫非……”

“不错……那个女孩儿就是你……”石卫半闭着眼,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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