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顾飞舟露出了真头,那头颅丑陋无比,满脸麻子,一看便不像好人。
“还记得去年暑假吗?”顾飞舟笑道,那笑容,丑得让人反胃,“其实你只是我随即挑选的盟友,并没有任何人盯上你的头颅。他们大多是人开始时都是这样,被我连蒙带骗地带进了组织。”
我轻蔑地一笑。
“但是,你们如果没有跟我,现在不还是在大学里浑浑噩噩地吃饭睡觉逃课!你们的人生可能这样轰轰烈烈吗?你们哪有机会当上起义军的领导!是的,我是有头族,但是有头又怎样?我富裕了吗?我还不是四十多岁了依然庸庸碌碌!我要反抗,我要精彩地活下去!所以我想到这个噱头,利用大家对换头伦理的质疑和恐惧,发展壮大!我,你,都是既得利益者!”
“我不稀罕!”我冷冷地说,“不止是我,很多你身边的人都在觉醒!”
“觉醒?恐怕你们没有机会了。”顾飞舟挥挥手,门口的机器人突然启动,向我发射了一枚瞬间麻痹弹,一时间我就没了知觉。
再醒来时,已经是2017年的春节。
我身处监狱,身边的狱友多是反抗顾飞舟而不得的护首联盟早期骨干成员。如今,我们互相聊起天来,都悔不当初。
短短几月,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政府军也许是太久没有经历战争了,一败再败,最终顾飞舟还是得偿所愿,掌握了全国大部分城市。登基做大总统的第一天,他就给自己换了个英俊帅气而又青春洋溢的头颅,手下的将军、州长、市长,也都纷纷换头,娇妻美妾成群。换头族成了新的富人阶级,贫富差距依然存在,他们所谓的不公,是对自己的不公。他们所谓的公平,是对自己欲望的全部满足。大多数人的死活,他们不那么在意。
很快,全国再次统一,不同的是,以前只存在于地下的换头行为,被立法支持,搬上了桌面。阳光下,一个个无头人戴着不同质地的合金制成的假头颅,行若死尸。国人敢怒而不敢言,道路以目。
我被处以极刑的前一天晚上,顾飞舟出于人道主义,再次来单独看我:
“有人预定了你的头颅,那个人正是信威集团的公子。”
“他不是死了吗?”我闭上眼,不想去看他那颗本不属于他的头颅。
“现在又有了一种新的技术——人死,是可以复生的。”顾飞舟笑笑,“对了,有件事,我真的没有骗你。”
“什么。”我的泪水划过,像是在怜悯苦难的众生,不得如我般解脱。
“我确实是古汉大学毕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