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口子啊是在他亲妈的灵堂前打的不可开交,女人一边扭打还一边骂着脏话。院子里的几个男人开始是看着,后来就跑上去又是劝又是拉,俗话说啊撒泼的女人胜似三头虎,几个大男人都拉不住这个女人。转眼那大宝的脸上就被抓的血痕累累,连我都看不下去。赵小河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快走。我当然是知道啊,现在不跑,更待何时啊。
看着院门大开,我们就夺路而逃去。好不容易跑到可以看到村口的大树了,我跟赵小河都歇下喘口气。这农村啊,一般都会在村口种棵大树,主要用意呢,以前听我妈说,一般是为了游子回家的时候好认路,因为树嘛,长大了都不一样。也有说那村口的大树就是给村里的土地神住的,保佑一个村子平安。这个小村子也有一棵村口大树。
看到那棵树,我跟赵小河心就放下了一半,因为过了这个村口,外面就是公路了,晚上也偶尔会有经过的货车。
喘了几口,我拍了一下赵小河说,“走,一鼓作气。”他也喘着大气说,“好。”
我预计我跟赵小河要是接着跑的话,最多两分钟就能跑到那棵树下,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跟赵小河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发现后面没有人跟上来,可是那前面的大树无论我们怎么跑,它离我们就还是那么远。一点没接近的意思,大概跑了20分钟。我实在跑不动了。又看后面没人追来,往地上一瘫就说,“不跑了,这树怎么回事啊,就这一条路,怎么跑也到了啊。”
赵小河也意识到了问题,他也算是和我一起见过了场面的人,往我边上一坐就说,“会不会是那玩意儿打墙。”
我心想都这时候了,鬼打墙就鬼打墙了,还那玩意儿。不管它什么鬼,我也不跟它玩了。“不玩了,你不出来我就跟你在这耗着,等到天亮,大不了被当贼抓起来。”我对不知道是不是鬼的东西说。
“真是没劲,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就顾自己跑了,把我丢下来不管了。”我一听,这不是赵小溪嘛,对啊,我刚刚被那两口子一闹,只顾着跟赵小河跑路,把小溪的事那是忘的一干二净了。
声音是我脑袋上面传下来的,我抬头一看,上面正坐着嬉皮笑脸的赵小溪。原来我跟赵小河早就跑到了大树底下,只是一直绕着这大树在转圈。人家都说这被熟人坑的事最多,我意识到我这是被熟鬼坑了。她从树上飘下来对我们说,“你们就这么跑了,也不把我的伞带出来,早上太阳一出来,我就完了。”她说这话的时候那是楚楚可怜,我之前的那一点怨气是顿时消散无踪了。
心里还满是对这赵小溪的愧疚,对啊,伞还在灵堂呢。坐在我旁边的赵小河看我没说话,只是一会儿看看上面,一会儿回头看看,一会又找什么。他拍着我说,“小李,你看到什么了?”他一拍我肩膀,立马也看到了赵小溪。再加上我们现在坐在这树下面,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跳起来就说:“哎呀,妹子,哥把你伞没带出来。”
哎,所以说啊,慢半拍就是慢半拍,他没听到之前赵小溪跟我说的话,自然不知道我跟赵小溪都已经意识到要回去拿伞这个事了。
这一路上啊,因为赵小河也要能看着赵小溪说话,他就只能牵着我的手走。你说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在这夜黑风高的乡村小路上边走边说话。虽然是对赵小溪说的,但是别人看不见啊。这个场面实在是让我不能直视。
赵小溪捂着嘴自己飘在前面“咯咯”直笑,我心想怕是连她也觉得我跟赵小河这么牵着手像是在搞基了。“小溪,你别笑啊,老赵就是想能看到你。”我尴尬的说。
“谁笑你啊,我刚刚是在想,我附在那大宝的身上抽了那女的三个嘴巴子好过瘾。”
我靠,果然还是最毒妇人心啊。这赵小溪居然干了这样的事,连我都被蒙在鼓里,难怪刚刚那么混乱的现场我找不到她呢。难怪那大宝突然发疯就冲上去打他老婆,想想刚刚那个场面的确像是两个婆娘在掐架啊。
我说:“小溪啊,这么做有点过分吧?”
“过分?我没吓死他们就算好的了,我有什么过分?”她负气说,身体也开始无形扭曲起来。
“可是你附在那大宝身上跟他老婆那么打架,那大宝会不会有什么事啊?”其实我知道被鬼附身以后每个人会因为体质不同对身体产生的伤害程度也不同,比如上次赵小河被附身如果不是找黄大仙,他的身体可能到现在也恢复不了元气,何况人一旦被鬼附了身,因为身体着了阴气,就很容易被别的鬼再次附身。
我问完这个,赵小溪刚刚的嚣张气焰立马平静,脸也像是霜打的茄子那样蔫了,吞吞吐吐半天,就说:“我··我··”我已经知道事情肯定不好了。这时候赵小河在旁边就帮着小溪说:“你别问了,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这时候我们已经快到王奶奶家的门口了,突然听到一声鸡鸣。我跟赵小溪对望一眼,知道不好,都加快了步子,她是鬼无所谓,我跟赵小河几乎是手牵着手小跑了。
这个小院子又聚集了不少的人,有些妇女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闻到从小院子里飘出来粮食的味道,我和赵小河的肚子是打起了鼓,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吃东西了。可是看了看赵小溪越来越虚弱的样子,我知道我们现在忍受的痛苦远远不及赵小溪。
“哎,我们来取回点东西,不是来打架的。”看着满院子的人,我知道用强的没有胜算,再说我跟赵小河也不是流氓。就决定先礼后兵。
那个儿媳妇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凌乱的头发也收拾整齐了,只是脸上还有很红的一个手掌印。而被赵小溪附完身的大宝则躺在院子中央的一个大桌子上。我想肯定是刚刚赵小溪出来的时候他就昏倒了。那儿媳妇儿走到我们跟前颇具威胁的说:“有种你们现在别走,等着。”
我心想等就等着。我还怕你不成,赵小河早已经回到灵堂取回了伞,他把伞打开又合上。众人都看他也是不解,他也强颜欢笑说:“我试试这伞坏了没有,是我们家家传的伞,不能丢,要是坏了我还要你们赔。”我也是太佩服赵小河了,这样他也能编。赵小溪刚刚已经钻进了伞里,我的心也顿时放下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