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
此时,张非凡恭敬站于门外,换了一身质朴的灰色衣衫,有些为难不知是该进去还是不进去,清秀的脸上,亦是尴尬。
“进来啊,站在门外做什么?”
原本的好心情也是被池君御给破坏了,白云夕说话的声音再没有在账房时的温柔,带着些许不耐。
张非凡又怎会听不出?跨开步子,迈了进去髹。
刚刚在大厅的一幕,他也是看了个完全,这东家与御王爷的各种传言,即便是他没有刻意去打探过,也听说了不少。
暗自,替白云夕不值蠹。
“东家,这是您要的账本,我做好了,就给您拿来了!”
走近,张非凡递过手中拿着的账本,要让他和东家一起用膳,好像还真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做好了?这么快?刚刚不是还没做完么?”接过账本,白云夕挑了挑眉,有些佩服起张非凡来了,这人办事的速度,还真是够快的。
翻开账本看了看,白云夕眼眸泛过一丝亮光。
这一记一笔,字倒是写得挺好看的,记账的方式虽是她教的,不过能看着这么工整漂亮的字,也不会觉得累。
侧头看了看张非凡,白云夕毫不吝啬,夸道,“本小姐果然没看错人,是个人才,好好干,跟着我,不会亏待你!”
“谢东家夸奖,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满意点头,随即白云夕忽然说道,“坐啊,站着干啥?”
张非凡面上尴尬,视线瞟了瞟白云夕对面的空座,“东家,我……”
轻蔑看了张非凡一眼,白云夕翻白眼,有些不耐了,“坐吧!有什么可拘谨的,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了,你站着不觉得累,本小姐仰头跟你说话,可是很累的,好吧!”
白云夕的话,让张非凡更是尴尬了起来,却不得不走至对面,坐下来。
“东家,可以上菜了吗?”
这时,一个小厮走到了门外,点头哈腰问道。
“恩,做好了就上吧!”
闻言,那小厮转身跑了开,不一会,便见几人手里端着托盘,盘里放着做好的各式菜样,一一送至了白云夕他们所在的饭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在雅间门被关上的一瞬,池君御与褚烈一前一后,走过了雅间,直接进了旁边另外一间雅间。
“咳,咳……”随即,池君御轻咳了两声,挑眉挤眼,示意褚烈关门。
雅间的门刚刚关上,池君御便是蹑手蹑脚的慢慢靠近了墙壁,附耳在墙壁上,眉头微蹙,偷听起了隔壁的动静来。
褚烈见状,是忍不住的偷笑。
他家主子,居然连偷听人墙根的事,都做出来,这……
“王爷,您还没点菜呢。”遽时,褚烈小声提醒道。
然而,他的话,像是根本没传达到,池君御越是贴得墙越紧。
传进池君御耳朵里的,是隔壁雅间白云夕的声音,然而,当另一个声音响起,池君御皱紧了眉头。
暗想。
白云夕不是一个人吃饭吗?怎么居然有男人的声音?
“咚,咚,咚……”这时,敲门的声音传了来,随之,一个小厮推开了雅间的门,奇怪错愕的看着动作怪异的池君御,微张开嘴。
“哼,哼……”褚烈假意的哼了两声,意在提醒,可池君御仍旧贴在墙上,没有反应。
终于,褚烈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摇了摇池君御,“王爷,王爷,点菜了!”
一瞬,池君御回过了神,在看到小厮的那一瞬,脸上尴尬不已,随之沉下了脸,怒声呵斥道,“点什么菜啊?这聚全德的菜式不都尝过了吗?下去吧,随便弄两个菜就成。”
小厮一个激灵,浑身抖了一下,回神,“好叻,王爷您稍等……”
见小厮跑了出去,池君御好似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喊道,“等等,你回来……”
小厮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池君御,恭敬问道,“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池君御挑了挑眉,余光斜瞟一旁的墙,良久,才问道,“隔壁雅间,是你们东家在里面吗?”
小厮疑惑不解,这王爷,问东家做什么?
奈何不好得罪他堂堂一个王爷,只得回答,“回王爷,是我们东家没错。”
瞬间,池君御凌厉转头,看着仅薄薄一层之隔的墙,心中不满。
没想到,还真是她白云夕,可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白云夕还能有什么相好的?到这里私会来了?
怒视着小厮,厉声问道,“和你们东家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这……”小厮欲言又止,亦是不想回答,直到池君御对褚烈使了使眼色,褚烈领会其意,从袖袋中掏出了银子,递到了小厮的手上。
在接到银子的一霎,小厮一双眼泛着亮光,回答,“谢王爷打赏!和东家一起吃饭的,是掌柜的儿子张非凡,以前是个教书先生,书孰倒闭后便到楼里来帮忙了,东家让他做账房先生,说是,好像要把东家名下所有店铺的账,都交给他来做。”
账房先生?不过就一个穷酸书生,怎么聊得那么开心?
还是说……
“他们很熟吗?”池君御开口,再次问道。
小厮摇头,掂量着手中银子的重量,“不熟,今儿才第一次见呢。”
刹那,池君御怒上心头。
第一次见面?就能聊得这么欢?这白云夕,难道就不知道顾一下自己的小姐身份吗?跟一个穷酸书生,有什么好聊的……
“那个,王爷,如果没什么事了,小的就先下去了啊。”
池君御彻底陷入了愤怒之中,褚烈见状,对着小厮摆了摆手,“下去吧,把门带上,一会上菜慢一些,等王爷叫了,再上吧!”
“好叻,小的一定办好。”
小厮退下,掩上了门,看着手中的银子,面露喜色,小声嘀咕,“东家还真是神了,这样也能赚银子?”
雅间内,褚烈看着再次贴上墙的自家主子,无奈摇头。
这王爷的形象,是全部毁于一旦了啊!
这白小姐也不知道是给主子下了什么*汤,能让主子这副模样,还真是难得。
“非凡啊,你尝尝这个,很不错的,还有这个,这个……”
“你这身板不行,得多吃,补补才好,知道吗?”
“那个,东家,我,我自己来就好。”
听着隔壁雅间传来的白云夕的声音,池君御恨得牙痒痒,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直接把这面墙给拆了。
不过就是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书生,她居然能对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么好?还一个劲的给那该死的书生夹菜……
反倒是对她这个未来的丈夫,爱答不理的。
这,能不让他生气吗?
“褚烈,你去给本王查查,这个叫张非凡的,到底是什么来头?”愤然转身,池君御对着褚烈便是命令。
褚烈瞬间汗颜,刚刚那小厮不是说了吗?
怎么,还要让他去查啊?
“王爷,这,张非凡,是聚全德掌柜的的儿子,以前是个教书先生,现在是白小姐的账房先生……”褚烈重复着刚刚小厮的话,回答着池君御。
怒瞪着褚烈,池君御扬手,一个巴掌拍在了褚烈的头上。
“本王是让你去查他的身份是不是真的,谁让你重复小厮的话了?没脑子!”轻瞥了褚烈一眼,池君御转身又俯上了墙。
褚烈面露不满摸了摸头,这一巴掌,他算是白挨的。
虽说主子这一巴掌打得很轻,只是象征性的发发怒气,可主子,怎么一遇到白小姐的事,连性格,都变得不正常了?
什么沉稳,全然不见。
哪知,池君御刚附耳上墙,却听见隔壁雅间传来敲墙的声音。
“咚,咚,咚……”
白云夕邪笑着,眉眼上挑,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敲着薄薄的墙壁,对着莲香使了使眼色,说道,“莲香啊,这墙好像太薄了一点,一会你跟全叔说说,把这墙拆了吧,重新砌一道,要厚的,免得别人偷听墙角,这多不好。”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莲香大声的回答,头昂起,像是特地说给什么人听似的。
“哎……”白云夕笑着叹息,扬起一脚,对着墙,猛的踢了一脚,霎时,那原本就砌得薄的墙,瞬间被踢出来了一个洞。
“看看,这一脚就坏了,恩……看来,聚全德得重新装修一下了。”
说着,白云夕双手抱拳,看着破洞的地方露出一个脑袋,一瞬故做惊讶,“王爷?您怎么,在这啊?”
池君御黑沉着脸,眼眸中全是怒气,愤怒看着白云夕。
若不是刚刚他听见动静,蹲了一下身,想必那一脚,能直接毁了他这张脸……
“啊,王爷,您这头上,怎么这么多石沙啊?”白云夕上前,脸上做足了戏,只是,这一次的戏,她演得有些烂。
“白……云……夕……”
池君御一字一顿的喊着白云夕的名字,咬牙切齿。
“王爷,在呢,在呢,我在呢,您有什么吩咐?”白云夕掏了掏耳朵,什么大家闺秀的形象,在她这里,根本就没有。
袖袍下,池君御双手握拳,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睁开,再深呼出气来,稍稍平息了自己的怒气,扯了扯嘴角,“白云夕,玩本王,很爽是不是?”
挑眉,轻瞥了池君御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玩的就是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半响,池君御忽的冷笑,定然看着白云夕,开口,“白云夕,既然你想玩,本王奉陪到底!”
说完,愤然甩袖转身,“褚烈,走!”
白云夕探着头,大喊,“王爷,你这就要走啦?不是还没用膳吗?那你慢走,不送啊!”
褚烈笑着摇头,看了看白云夕,跟了出去。
看着池君御消失的身影,白云夕冷哼,“跟本小姐玩?你还嫩了点,本小姐吃的米,比你吃的盐还多!”
缓步走回了饭桌前,白云夕一屁股坐了下来,自顾自的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下。
莲香微微皱眉,走至白云夕身边,提起茶壶,说道,“小姐,我们这样,捉弄御王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谁让他偷听的,活该!”
瞟了莲香一眼,白云夕脸上,依然带着怒气。
这池君御,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脑子短路啊?
一开始对自己避之不及,想尽办法毁自己名声,如今却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当真是,脑子有病。
*******
日子恍然而过,转眼,便过去了半月。
从那次聚全德事件之后,池君御好似真的是怕了白云夕,再没有看见过,也没听见关于他的什么特别传言。
除了,他依旧每天留恋风花雪月之地以外。
一切,都很正常。
白云夕早早的醒来,在院落里练功,一身的汗水,打湿了衣襟,直到半柱香之后,才停了下来。
“小姐,您先擦擦汗,洗澡水,已经给您备好了。”小可拿着毛巾上前,递了过去。
接过毛巾,擦着脸上及白皙颈脖处的汗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我大哥和我爹呢?怎么一大早,就没看见人影?”
小可恭敬站立,回答。
“昨儿宫里来传了口谕,说是让老爷和大少爷今儿一早务必上早朝,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上早朝?
白云夕蹙眉,这凤倾歌,又在耍什么?
将军爹爹最近身子一直不好,怎么适合去上早朝?
还有大哥,现在算得上半个闲人,朝政之事早就不管了,居然连大哥也叫去了?
“知道是什么事吗?”
只见,小可摇了摇头。
将手中的毛巾甩给了小可,转身,白云夕便朝着自己房间走了去,在进门的一瞬,说道,“小可,你也守了我一早上了,沐浴就让莲香来吧。”
“是,小姐。”
脱去身上汗湿了的衣衫,白云夕走向了屏风后。
在屏风的后面,摆放着一个大大的木桶,里面装满了热水,冒着热气,云雾缭绕。
衣衫褪尽,白皙紧致的肌肤显露,透过纸窗的阳光,照射出光滑的洁白,妖娆如魔鬼般的身材,犹如一条水蛇,窜进了木桶。
伸手取下脸上的面具,一块醒目的血红疤痕尤为醒目。
然而,这却不是她本来的面目。
全身放松在木桶之中,红色的玫瑰与紫色的丁香花瓣漂浮在水面上,像是在替白云夕遮挡着私密之处,不让任何人窥视。
紧闭上眼,白云夕陷入假寐中。
直到,听见了一个急切的脚步声,才缓缓睁开了眼。
“撞鬼了?这么急。”
看着气喘吁吁跑进来的莲香,白云夕没好气的骂道。
“哎……”大口的喘着气,莲香脸上显得有些担忧,“小姐,大事不好了,老爷,老爷……”
一瞬,白云夕撑起了身,双手抓住莲香的肩膀,问道,“我爹怎么了?”
莲香眨巴着眼睛,刚刚,她的话还没说完呢,小姐这反应,也太大了点吧?
“老爷和大少爷早朝回来了,只是,皇上下了一道圣旨……”
闻言,白云夕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是将军爹爹出什么事了呢,吓死了。
“啪……”
白云夕瞪着莲香,一巴掌啪上了莲香的头,说道,“死丫头,你小姐我差点没被你吓死!靠,圣旨就圣旨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一年来,将军府接的圣旨还少啊?看你那点出息……”
莲香摸了摸头,读者嘴,脸上甚是委屈。
继而说道,“不是啊,小姐,那圣旨是让老爷去南郊,就是账房先生之前教书的地方,打土匪呢。”
“什么?”
“哗啦……”
白云夕瞪大了眼睛,刚坐进木桶的身子又撑了起来,随着她的撑起,哗啦的水声也是与声音一并响动。
打土匪?
明知道自个将军爹爹身子不适,脸早朝都不能上,居然还要让将军爹爹去剿匪?
“妈蛋,这凤倾歌脑子真他妈有病吧?这不存心想要让我爹去送死吗?不行,我要进宫一趟,找凤倾歌谈谈……”
跨出木桶,白云夕直接朝着屏风外走了去。
见状,莲香慌忙取下了一旁挂着的衣衫,追了出去。
嘴里还喊着,“小姐,小姐,您还没穿衣服呢……”
“噗……”
听到莲香的大喊,白云夕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一个激动,连衣服,都忘记了……
“爹,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让您去剿匪?”
正厅内,白云夕坐在一旁,看着正位上坐着,脸色凝重的白钧天,皱眉问道。
刚刚本来是准备直接奔向皇宫找凤倾歌的,却是刚走到将军府的大门口,便被白彦给拦了下来,不然,她现在,肯定是在皇宫里与凤倾歌,谈判……
“这事,我们也纳闷,昨儿李连印来通知我们今儿上早朝,爹就猜到会有什么事发生,却是没想到,竟然是让爹去剿匪!”
白彦无奈摇头,说道。
“嘁……”白云夕咂舌,怒道,“他凤倾歌吃饱了撑的吧?明知道爹身体抱恙,压根就是存心的,想找将军府的茬。”
“夕儿……”
白钧天/怒瞪了白云夕一眼,呵斥。
虽然她说得全然是对,可毕竟将军府人多口杂,说不定还有皇上派来的人,就她这样直呼皇上的名讳,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那是得砍头的啊。
无奈叹气,白钧天说道,“君王有令,咱们做臣子的,也不得不从啊!”
“可是……”
白云夕欲想再说什么,却被白钧天一个怒瞪,收了回去。
“爹,虽然这一次剿匪,也派了御王爷前去,可我始终有些担心,您的身体……”白彦亦是蹙眉,说道。
池君御?
一听池君御的名字,白云夕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池君御?他也去?”
白彦点头,回道,“是啊,嘴上说是怜惜爹的身体,派御王爷一道前去剿匪,可爹身体毕竟一日不如一日,若真去剿匪,身体更是抗不住。”
闻言,白云夕突然挑眉,冷笑。
“爹,您身子抱恙,不如,我替您去剿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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