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明时分,沈风穿过广场,又来到后山的溪流旁,香醇的溪流升腾起一片轻柔的雾霭,旁边的药草都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气把整片后山都渲染得既朦胧又迷幻。
沈风经过一夜的调整,昨日所受的伤已无大碍,呼吸着有些冰凉且带药草清香的空气,略带寒意的空气入体,泛起一阵哆嗦,四肢也渐渐由暖变凉,不由传出两道清脆的咳嗽声。
这时的天还有些朦胧,由于平日的练习,沈风早已对这地形了若指掌,凭着敏锐的感知力,轻车熟路般来到空地上,开始那看似有些杂乱的练习。
沈风想要在成年仪式测试前进阶到武者,才能不被家族遗弃,但没有任何功法的引领和师傅的教导,唯一拥有的东西也只有时间,可谓困难之大,只能凭自己平日里偷偷观看其余弟子,取其修练的精髓,自己慢慢来摸索。
“蓬蓬蓬...”一连串空气被拍打的声音陡然响起,空地上,朦胧的雾气包裹着那道瘦弱的身躯,强劲的拳风虐过,在空中划起一道道银白色的拳影,像无数的流星划过长空,一瞬即逝。
时光荏苒,东方的第一缕紫色的晨曦,透过银雾射在整个后山,紫银交汇,并发出一道柔和靓丽的色彩,紫气东来,象征着美好吉祥,但这一切好像和沈风沾不上边。
沈风不断挥洒着那弱小的拳头,看似杂乱的拳法,不断在空气中发出破风的呼啸,沈风现在练习的是出拳,尽管练习的是在人们眼中看来最平淡无奇,但不间断的无数次重复相同的动作,使沈风认识到,即使再简单,要想达到完美,不经过长时间的努力,是不可能。
在一阵急促的动作之后,沈风喘着大气,一呼一吸间能看见前胸明显的起伏,长时间的练习也需要适当休息,否则会适得其反,这个道理沈风还是明白的。
就地仰天躺着,这时,东方的紫气已悄然退去,天边渐变成鱼肚白。“现在我的拳法也有一些基础了吧,明天就开始学爷爷给我的流光拳法。”微闭着双眼,脑中不断呈现出流光拳谱的资料。
流光拳谱,一部残缺的功法,在清风帝国被视为最低劣的功法,不是因为功法本身不好,而是这并不是一套完整的功法,最关键的部分早在千年前就已经遗失了,被保留的部分对武者基本上没有作用,所以几乎没有人把时间浪费在流光拳功法上面,但沈风却对其如痴,要不是因为爷爷嘱咐过,先打好基础才能练流光拳,以沈风那急促的性子,早就忍不住开始修炼了,或许是因为从未接触过任何功法的他,对功法的一种向往吧。
在三大帝国中,功法分为人阶、地阶、天阶、帝阶、还有传说中的仙阶,每一阶都分为初级,中级,高级,越是高阶的功法越稀少,绝大多数都掌握在一些大宗门或大家族手中,那传说中的仙阶连三大帝国也是凤毛麟角极度稀少。与功法相对应的就是武者的修为,同样分为武者,武师,武王,武宗,武帝。
不久之后,沈风悄然回到家中,一进屋,伴随着两着嘶哑的咳嗽声响起,沈风立即冲向爷爷的房间,在一张有些陈旧得微微泛黑的木床上,仰面躺着一位老者,年约六旬,身躯修长,那饱经沧桑的脸庞苍白得无一丝血色,且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两只小小的眼睛有些浑浊,他便是沈风的爷爷沈仲。
看见慌乱跑进来的沈风,沈仲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细细的汗珠从那布满皱纹的额头渗出,好似每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爷爷...”
沈风含着悲痛,此时连声音都变得凄凉,眼眸之中能看见白色的泪花闪烁,快步走到床边半蹲着身子扶起沈仲。
从小与沈仲长大的沈风,血浓于水的亲情奠基了二人深深的情感。沈仲那浑浊的眼神中划起丝丝无奈:“小风啊,爷爷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你也不要伤心,这是命!爷爷要你记住,凡事得学会一个忍,你还年轻,将来有许多未知的等着你,爷爷希望你努力学好武动,做个人人敬仰的大侠...”
沈风双手扶着那病入膏肓的老人,努力的点了点头,那稚嫩的脸上泪珠无情的滚落,滴打在床沿边上:“爷爷,小风知道了,我这就去请族长,我不要爷爷离开小风...”
说着就要起身的沈风,瘦小的手突然被一双皮包骨的大手一把抓住:“没有用了,爷爷知道自己的身体,小风,你现在也长大了,也是该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了!”
“真相?爷爷什么真相啊?”沈风完全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沈仲两眼充满着无限的恨意,整个身躯都开始颤抖起来,那抓着沈风的皮包骨大手更是抖得厉害:“其实爷爷这身体不是病,而是被人所伤,多年来伤已成疾,已非药物所能救治!”
“被人所伤...爷爷,你快告诉我,是谁伤了你!”沈风那弱小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眸之中顿时闪过一抹寒芒。
“十五年前,那时你刚满一岁,你父亲不知从哪里得到一本地阶中级功法,那本功法威力巨大无比,只要修炼足以傲视龙潭城,后来不知何故消息走漏,穆族和南宫世家得知你父亲身怀地阶中级功法,但摄于沈族的实力,他们明面上不敢抢夺,却暗派杀手,多次都被你爹击退,几番无果,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一家去你祖母上香,在回来的半途中被一群蒙面人挡住去路,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你父亲和你娘为了保护你,拼命抵抗,但耐于对手实力实在强大,渐渐不敌,最后杀出一条血路让我带着你逃了出来,而你爹娘双双死于敌人刀下。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双眼神,他以为蒙着面我就认不出来...”沈仲那双枯燥的双手抖动得更加剧烈,多年的隐疾使他再次咳嗽起来,嘴角隐隐带着血丝。
“爷爷你慢慢讲,别着急...”
"穆族,那群蒙面人是穆族!”沈风一边安捂着爷爷,一边出声询问道。
“哼,不单是穆族,还有南宫世家,其中击杀你父亲的就是大长老沈猿,那双眼我永远也忘不了,小风,爷爷之所以要你勤练武功,就是盼你强大之后,杀掉沈猿,为你爹娘仇。”那苍白脸旁略过一丝浓浓的期盼,一眼不眨的看着身前那道弱质的少年。
此时沈风心中巨浪翻滚,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杀父仇人居然是族内人人敬仰的长老,愣在床边半天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一股可怕的杀意瞬间从沈风体内奔涌而出,黑色的双眸绽放出坚定至极的光芒:“沈猿,穆族,南宫世家...当日你们在我父母身上做的,我一定要你们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