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玄端坐于讲道台之上,对于场中辩论的不亦乐乎的两人,淡然视之,原本他起了这么个头,便是想要看看这些儒门名士们,对于天地的认识到底是怎样的。
但谁知,却是跳出来程颐这么个奇葩,奉孔然的理学为圭臬,在叶清玄这玉虚宫中大说特说,实在是惹人心烦。
眼见这程颐和司马长卿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疯狂互怼之下,就差人身攻击了,实在是跑题甚远。
于是叶清玄扬起玉锤,一打身侧的宝罄,顿时罄鸣清音阵阵传出,这一下叶清玄运上了先天神功,是以这罄鸣清音悠扬婉转,直直在这道宫之中盘旋了许久,随后这才散去。
宝罄清鸣唤醒了场中争吵不休的一众名士们,此时这些名士回过神来,这才纷纷觉得失礼,于是脸现羞惭整理衣冠,随后大都朝着叶清玄遥遥一礼。
而叶清玄也是微微侧身,稽首点头回礼。
如此持续良久,场中吵杂的局面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至于司马长卿和程颐,两人则是互看不顺眼,分别背向对方,那程颐眼见叶清玄端坐道台之上,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随后当即出言问道“方才是晚生有些孟浪,但晚生所说也是事实,却是不知青玄道长又有何高见!?”
“福生无量天尊!”叶清玄起了个道号,扬手又是一击身边宝罄,随后悠然道“高见自是不敢当,贫道方才所说,乃是天地,在程居士看来,天地便是理学之天理,可对?”
“自是如此!”程颐闻言,脸上傲气浮现,朝着叶清玄一拱手便即说道“天理便是法理,法理若于王朝之中,便是吾皇之意,是以依我儒门孔然准圣所说,天理,就是吾皇之意!”
“呵呵!”叶清玄闻言,脸上浮现莫名表情,随后口中发出两声不明所以的笑声,这笑声听得程颐浑身上下怎么都不舒服,但却又挑不出叶清玄的错来,只得是朝着他又拱了拱手,然后硬气道“不知道长以为如何!?”
“无上天尊!”叶清玄捏了个子午诀,打了个稽首,随后又是轻击宝罄,随后才清清淡淡的说道,“诸位居士,贫道便与你们将一个故事吧!”
说道此处,也不理场中众人反应如何,只是一摇掌中拂尘,随后说道“上古之时,有我道门真人列御寇,曾修道于郑国圃田,真人清心寡欲,一心修持大道,纵然道行高深,但郑国之中,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声,不过门下几个弟子而已。
一日子列真人静极思动,欲离开郑国,前往卫国云游,于是他的弟子便前来问他‘先生往无返期,弟子敢有所谒,先生将何以教?”
随着罄鸣清音,叶清玄的声音如流水一般回荡流淌如在场众人耳中,顿时便牢牢的抓住了他们的心思,便是那狂生程颐,纵然脸上依旧狂态毕露,此时却也是不由自主的侧耳倾听,想要知道叶清玄口中的子列真人,有又何等说法教于弟子!
抬眼扫了一眼场中众人,叶清玄表情不变继续说道“子列真人听见弟子有此一问,于是便即笑道,吾师曾与我之好友伯昏瞀人说过一番话,如今,我便将之说与你等听听吧!
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故常生常化。
常生常化者,无时不生,无时不化,阴阳尔,四时尔。不生者疑独,不化者往复。往复,其际不可终;疑独,其道不可穷。”
说到这里,叶清玄停了一停,随后看向场中众人,见他们脸上除了迷惘神色之外,另有向往神色,于是暗暗的点了点头。
再看自家身后,青源小道士更是心有所悟,闭目盘坐于地,周身上下黑白玄气涌动,他修习的本就是阴阳妙道,此时听闻天瑞开篇,大道根本之阴阳妙道,自然心有所悟。
叶清玄见状便要继续往下说,但此时那程颐却是突然插了进来,扬声说道“道长,你这一套玄之又玄的东西,说的不清不楚,却是如何能够拿来糊弄吾等?”
“哼!”一旁司马长卿本来正听叶清玄讲经,正听到妙处,陡然被这程颐打断,心中顿时不喜,于是冷哼一声。
除却司马长卿之外,在场众位大儒名士们,也是听得若有所得,虽然他们之前从未接触过道门经典,但这一段讲的却是子列真人托师尊之口,叙述他所认知之无形大道,自然是奥妙异常,如此经典,又怎能不让这些大儒听得如痴如醉?
即便是那些武林人士似是袁风一般,胸有沟壑者,听闻这冲虚真经天瑞开篇一段,也是心中若有所得,只觉叶清玄这一段经典说的玄之又玄,仿佛蕴含无数武学哲理,一个个翘首以盼,期待叶清玄继续往下讲,好让自己与自家武道印证一番,看能否悟出什么新东西来。
但谁料,却是被那狂胜程颐打断,本来方才便觉此人聒噪讨厌,于是这些个武林人士,顿时朝着程颐怒目相向!
场中,听闻此到门经典装作无动于衷者,甚至想要试图扰乱打断者,也便是只有随时程颐一般,心中只认理学之辈了。
“静心,明志,守意!”叶清玄端坐于道台之上,将场中众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程颐所想又如何能够逃过他的眼睛。
于是起了一声道号,随后运起先天神功,朝着众人轻声开口,理也不理那程颐,便即面色平静,继续讲道“《黄帝书》日,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故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谓之生化形色智力消息者,非也。”
说完这话之后,叶清玄抬眼将眼神定定的落到了场中程颐的身上。
叶清玄方才讲道的声音便如他所说大道一般,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便是他刻意不听,但却也是如流水一般淌入他耳中,让他不由自主的以心中理学,与之一一印证。
此时叶清玄听了讲述,却将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一时间程颐只感觉,叶清玄那清淡的眼神,便仿佛他方才所说之大道一般,自生自化,无物不察!
“这道人的眼神,难道是天理吗?”程颐被叶清玄眼中神光所摄,顿时心神失守,站在场中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