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间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燕珩坐在御书房内,看着这些摆在面前的奏折,烦心的很。
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现如今这帝都里人心惶惶,官府眼看就要镇压不住这一群害怕又慌张的百姓们了,如果再不找出个凶手来,他们马上就要爆发了。
燕珩刻意挑了那些派去查这件事的大臣的奏折来看,然而上面写的全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完全没有大的进展。
这些奏折看的燕珩眉头越皱越紧。
他停顿了些许,终是忍不住心中怒意,一把把手中的奏折拍在了一旁的桌案上,“废物,当真都是一群废物!”
“居然这么久了,还没查出点头绪来!”
燕珩发怒过后便感受到外面有风拂过,与此同时,有人进入了御书房,跪在他面前。
燕珩站起身来,一向阴沉但冷静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着急神情,看着那人问道:“查到什么了吗?”
四宗杀手闻言低垂下头,汇报他查到的情况,“似乎……同九重天有关。”
云衣快步走进房内。
秦长欢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捧着一卷书。她看似在看书,但眼皮子却不住地一下又一下耷拉下来,似睡非睡。
她似乎有些困,不住地打着瞌睡。
美人低垂着眼眸,这慵懒的模样让人看了也不免有些心痒痒。
云衣站在秦长欢面前,看见这一幕唇边不免含了些许笑意,“姑娘若是实在困了,不如就先去睡会儿?”
“不,我要看书。”
秦长欢一下子就睁开眼睛,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云衣,语气里带着些许的笃定和执着。
听出她话音里的困意,云衣不免笑的更温柔也无奈了。她伸出手从秦长欢手中把书抽走,“姑娘不喜便不用看。”
秦长欢也任由她抽走,懒懒的不想动弹。她掀起眼皮,淡淡道:“云衣,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哪能呢。”云衣丝毫没把秦长欢这似乎有些危险的神情放在心里,她笑道:“我是有重要的事情同姑娘说。”
她看着秦长欢,眼底笑意之下含着的是心疼。
从前秦长欢最不喜欢的便是看书了,就连那些计谋或是兵法她都喜欢按着自己的想法来,也出其不意。
可现在为了复仇,也不得不看着这些枯燥乏味的书本。
云衣一边想着一边收回了思绪,对秦长欢报告道:“已经按照姑娘的吩咐,散出消息了,现如今,估计也差不多了。”
“嗯。”秦长欢懒懒地应一声,凤眸下垂,露出一些漫不经心的神情来,“接下来,我们便只需要等着了。”
只是若是仔细去端详她的神情,就会发现她眼底那神情分明是有些危险的,含着无尽的冷意。
帝都里传出最新消息,皇上要剿灭九重天。
朝廷发出旨意,上次闹的沸沸扬扬的官员被杀案和九重天脱不了干系,通缉令更是在帝都里被张贴的到处都是。
这消息一出,顿时掀起滔天巨浪。
江湖里的组织虽然厉害,但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能过多干涉各个国家的政务。
九重天此举,岂不是光明正大地打破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开一次先河吗?
一时间,许多人对九重天这个组织打听起来。
有人说九重天是在三年前突然崛起的,没人见过九重天尊主的真实模样,见过的都死了。
还有人说九重天人人武功高强,嗜血好斗,能轻易取人首级于千人之中。
这样的传言不一而足,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总之是把九重天这个组织描绘的无比神秘和让人害怕恐惧。
不管如何,九重天剿灭活动是要开始了。
帝都百姓因为这一次通缉令的发出稍微稳定下来了情绪,可是就在通缉令发出来的当晚,帝都中竟又有一位大人死了。
这九重天竟是如此强大和狂妄?都被通缉了,居然还能在帝都里杀人?
刚刚才稳定下来的民心又一次陷入了恐慌。
要知道,现在下的可是剿灭的命令,谁又知道九重天会不会狗急跳墙,就像昨天晚上一样大开杀戒?
北燕皇宫。
燕珩看着下面人传来的消息,额上青筋暴起,愤怒极了,“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九重天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这分明就是在挑衅他的威严!
这个官员的死在燕珩看来就是九重天向他下的战书,如此狂妄和目中无人,燕珩真是愤怒极了。
“真是反了天了。”燕珩面色阴郁地呢喃道,眼底闪过许多复杂神情,最后坐回龙椅上,淡淡唤道:“扶李。”
扶李悄无声息落在他面前,半跪在地上,恭声道:“皇上。”
他低垂着头,一字一句汇报道:“已经查到九重天最近活跃和定居的地点了,是否要动手?”
听到这消息,燕珩顿时下命令道:“动手。”
再不动手,恐怕这九重天的人都要反了,这帝都都快成为九重天的天下了。
“是。”
扶李答应一声,便要离开。
离开之前燕珩忽然喊住了他,“等等,若是有机会,把他们的宗主捉拿过来。实在不行,就杀了。”
“是。”
伴随着这一声答应声落下,扶李便消失在房间内。
安排好一切,燕珩不免靠上了身后的龙椅。
龙椅独有的温暖和顶端的冰冷交织在一起,分明是十分矛盾的感觉,但燕珩却从这上面感受到了一丝安心。
他双手扶在扶手上,眼底沉静。
都说九重天尊主神秘又强大,能够收入麾下利用的便收入麾下,不能为他所用,那便直接结果了。
不能让这样的人成为他的敌人。
燕珩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神情也渐渐缓和下来。虽然这官员被杀的事情现如今闹的沸沸扬扬,但马上就要结束了。
一切仍在他掌握当中。
……
欢笑声,吵闹声,哭喊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地方的人间百态。
这是帝都的一处地下赌坊。
这家赌坊规模基本上可以说是帝都最大的地下赌坊了,就连许多富家公子哥儿都来这里赌博。
世间百态,不过如是。
只是来这里的人,面上都戴着面具,以防被人发现身份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但面具并不能起什么作用。
一些权贵人家的公子即便戴了面具,周围人也能一眼便看出他们的身份,从而对他们无比恭维。
扶李站在赌坊门口,还未踏进去,就感受到里面那无比混乱而又吸引人的金钱气息。
他皱了皱眉,抬眸就要踏进去。
谁知此时竟有人一下闪身到了他面前,轻笑着道:“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吧?想是应不懂我们这儿的规矩。”
这是位女子。
女子身段柔软窈窕,声音清亮好听,让人忍不住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模样。
只是很可惜,那张脸上覆着一张薄薄的粉色面纱,恰好把她的脸完全遮盖住了,就只露出一双清澈眼睛。
女子目光落在扶李腰间别着的佩剑上,轻声解释道:“我们这里,任何兵刃都是不能带进去的,包括下人。”
扶李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下人。
扶李沉默一会儿,忽然扬起一抹笑容:“自然,在下只是不知这里的规矩,多谢姑娘指点。”
“不必。”
扶李十分配合地把腰间的佩剑取下来,而后对身后那跟着的几个人道:“你们就不必进来了。”
那几个下人点点头。
“公子请戴上这个,随我来。”
女子轻声道,递给扶李一张普普通通的人脸面具。就只是最普通的面具,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
扶李接过,戴上了。
现如今在外人看来,扶李九像是个家境很好的公子哥儿,被女子引领着往更深处走去。
扶李今日是刻意乔装过的。
人人都知晓九重天神秘又强大,虽然已经查到了这九重天的暂时驻扎地,但他还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得先来打探情况。
扶李一边跟着女子走,一边默不作声地打量周围环境。
赌坊里自然是热闹的,耳边不停地响起一阵或是欢呼或是唏嘘的声音,人人都戴着面具,看不清神情,但从眼睛和肢体动作也能看出他们的心理状态来。
这里最多的是戴着像他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有的面具,还有一些其他的面具。
比如说纯黑的青面獠牙的面具,黑白交间的面具。而且还有一些是白红交间,和纯红色的面具。
大红色的面具几乎见不到几个,而那上面的花纹瞧着竟是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颇为华丽好看。
扶李装作不经意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问前面走着的女子,“这里的面具是有什么讲究吗?”
“自然是有的。”女子走在前面,头也没回,但声音却清晰又稳定地传过来,“输了便是黑色,赢了便是红色。”
按照输赢的程度去定颜色,发放面具,这样让人一眼便能看出这其中谁的胜算更高。
但这样也有一些从未体会过的刺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