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毫不客气,拾柴点火,就那么烧烤起来,焦糊味弥漫。他还不满足,接着又冲入虫群,继续捕捉。霍可儿将烧好的蝗虫用树枝一个个拨离火堆。不多时已经有尺许高的一堆。
最后,他们坐在火堆旁休息,陆离似吃豆子,往嘴里丢了几只,又脆又酥,大嚼起来。看得霍可儿膈应得直皱眉头。
陆离笑眯眯,拣了一只大个的蝗虫,揪下后面两条长腿,那腿相对粗壮,他剥开外壳,露出白嫩的肉来,说道:“看看,这可比大老鼠还好吃,肉质鲜美,很有韧性!”
霍可儿不信,小脑袋摇晃得像个拨浪鼓。
“你说哥哥以前骗过你吗?”陆离装作生气地问。
霍可儿摇头,说道:“没骗过!”
“那你就应该吃了它!”陆离拉下了脸,将蝗腿递向她。
见楚映很生气的样子,霍可儿只好接过,为难的道:“那我只吃一小口!”
有第一口就有第二口,这在楚映的预料之中,霍可儿尝到了虫腿并没有想象的恶心,自然不客气起来。
......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走过的路一天天变长。其中有艰辛也有快乐;有危险也有机遇;半大的少年带着年幼的小女孩,穿过荒地,翻越大山,在丛林里捕鸟,在溪水中捉鱼。当初的赤色荒地早被甩到了遥远的梦里。
三个多月后,秋风扫尽最后一片黄叶,冷风如刀,严霜覆地。天地间,一片肃杀气,似要斩尽所有生机。
一条小路上,霍可儿小脸冻得青紫,尤其鞋子早破,脚趾裸露在冰寒中。陆离映也不好受,两人衣服皆单薄破烂,手足、耳朵上全是冻疮。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陆离拉着霍可儿边行边自语。
如今不要说睡觉御寒,就是寻找食物也愈发艰难。他凝目而望,惟见四野茫茫,丘陵起伏,不禁心中发慌。若再无法寻到人烟地,恐会被冻死在寒冷中。
“哥哥!我冷!”霍可儿瑟瑟发抖,颤着声音道。
陆离将她抱起,偎依在一起取暖,安慰道:“可儿,坚持,转过前面的山脚,可能会有人家!”
“可是,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好多次了!”霍可儿撅着嘴,反驳他。
是啊,陆离叹息,他是说过不止一次,但每一次满怀的希望都落空,转过一座山丘还有另一座,似乎永远走不到头。
路的尽头一定有人家!陆离坚信他的判断没错。没有人又那来的路,他们现在分明是在一条小路上。
又一座山丘被远远抛在了身后,但依然令他们失望。霍可儿已经冻得有些麻木了,懒洋洋地不愿意再走,瘦弱的身体蜷缩在陆离怀里,直喊瞌睡了,想睡觉。
陆离听的心惊,听说快被冻死的人,就是那种情况,浑身暖洋洋,想一睡不起。
“可儿,打起精神,千万不能睡!”陆离摇晃,想让她清醒些。
但最终,霍可儿还是懒懒地闭上了眼睛。
陆离抱着她大叫,担心欲狂,拍她的小脸,她仅艰难睁目看了一眼,依旧睡去。
陆离怒吼,抱着她大步往前奔去,想找个暖和的地方。
忽然,一声大喝传来。
“呔!站住!”
陆离惊喜交集,顿时停了下来。
只见对面不远处,拦路站着一个少年,蓬头垢面,身上披了张破狗皮,腋下夹着只大公鸡,煞有介事地扯着嗓子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听好了,打劫,不许动!”
这少年竟是个拦路打劫的强盗,只是看他像个乞丐似的落魄,显然强盗这个行当做的相当失败。他喊出话后,看清了陆离,不禁眉头大皱,自语道:“还以为碰到个肥羊呢,怎么看起来比老子还穷!倒霉,倒霉!”
“是啊,兄弟,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为难我,不如交个朋友?”陆离见少年不过比他大了一两岁,虽自称强盗,并看不出多凶狠,反而有一种亲切感。
少年强盗打量他,看到陆离怀里的霍可儿,问道:“她是谁?”
“是我妹妹,她,她快被冻死了!”陆离解释,一脸担忧。
少年走近,将身上的狗皮拿下,递给陆离道:“先给披上吧,你这哥哥是怎么当的,若我妹妹还活着,不可能让她受这份罪。大冷天的,在外面瞎晃悠什么?”
陆离听他絮絮叨叨的数落,一时无语,但也心中感激。
“本来是想打劫的,不料自己的狗皮倒给人打劫了,我怎么老做赔本的买卖。唉!算了,既然同道中人,权当江湖救济,看你们的样子,也是无处可去,好人做到底,跟我走吧!”少年一番心疼,一番牢骚,最后豪爽的说道。
少年强盗带着陆离离开小路,在山丘间穿行,七拐八拐,走入愈加荒僻之地,他见陆离腿瘸,走路太慢,很不耐烦地抢过霍可儿抱在怀里,将大公鸡塞入楚映手里,大步流星而去。
霍可儿有了破狗皮御寒,情况好转,这让陆离放心了不少。
最后,他们进入一条峡谷,眼前景物豁然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