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陶东成一惊,旋即醒悟,不屑地道:“便是让你知道舶来品又怎么样,你却是瞎蒙的,快快说出这东西的名字和出处吧。”
陈凡笑了一声道:“你便是有了这东西,怕也是数量不多,也不知道是从哪个鬼佬手里换来的。”
而一旁的叶浮生听到陈凡所说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论陈凡是否真的见过这东西,就凭他这句话,叶浮生可以断定这个陈凡绝对有些东西,这东西就算是朝中很多贵族都不一定认识!
反观陈凡一脸平静朝孟凡白一抱拳道:“孟大人,为公平起见,在下请陶公子将这东西的名字与出处皆是写在纸上,交与大人保管,然后在下再猜。以防我猜中之后,有人指鹿为马,强行将这东西改了名字。”
孟凡白点点头道:“正该如此,陶公子,那便请你写上吧。老朽声明在先,这蹊跷物事,未必便没有人识得,陶公子,可莫要随便编个假名字欺瞒老夫。”
孟凡白人老成精,这话说得很是严厉,陶东成便是有心作弊,却也没那胆量。孟凡白博览群书,这东西未必便不认得。陶东成心里畏惧,便依着孟凡白的吩咐,老老实实在那纸上写了一行小字。
孟凡白微微点头,对陈凡道:“现在你可以说说这是什么东西了。”
陈凡点点头道:“这东西,在西洋人的语言里面,叫做(Diamond),译成我沧澜语,就是钻石。但是在武者修士眼中这东西有另一个名字,菱晶在西洋人眼里,菱晶充满了神秘、传奇与浪漫,有人说它是星星坠落的碎片,也有人说是天神的眼泪在地上的结晶。其实,菱晶非但不是由天而降,相反是破地而出。他是天生的金刚石经过打磨而成,质地坚硬,诸位请看。”
他说着,却是走到陶东成身边,自小盒子里取出那小小的菱晶,陶东成却是惊道:“你要做什么?”
陈凡嘿嘿一笑道:“放心,只是做个有意思的实验而已。”
陈凡自怀里取出装香水的小瓶,道:“诸位请看,这是一个青铜瓶。”他将那菱晶在青铜瓶上轻轻一划拉,那青铜瓶便出现一条深深的印记,那菱晶却是丝毫无损。
众人皆是惊叹起来,这菱晶锋利坚硬又如此好看,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陈凡笑着将那菱晶放回小盒子里,道:“诸位皆是看到了,这菱晶的坚硬可见一斑。其实陶公子手里的这块菱晶,只是经过最原始的打磨,无论色度、硬度、工艺,都是最差的品种,也是西洋人打磨后的残次品。”
“一派胡言。”陶东成怒道:“这菱晶乃是我精心挑选的,岂是残次品?”
陈凡微微一笑道:“陶公子虽有这小小的一片残次菱晶,怕是根本就不懂鉴别吧。这菱晶之选,首重颜色、密度、光泽、折射性,从这四点来看,陶公子手里的这块确实是下下之选,说它是残次品,并不为过。真正的菱晶,它坚硬、纯净、璀璨,历经千年而不变,西洋人将坚不可摧的菱晶与今生永不变的爱情联系起来,使菱晶成为表达爱意的最佳礼物。坚硬,象征男女相悦的感情天长地久、牢不可破;五彩光芒,象征男女之情如火焰般丰富而又灿烂;洁白透明,象征着爱意无私。寓意可谓深远。”
在座的皆是商人,对新的物事,有着强烈的好奇心。陈凡这一番话,虽然什么西洋语,什么象征他们皆是不懂,但这一番解释,却是深入了他们心里。
能将这菱晶解释得如此通透合理,这个陈炎应该没有说假话。就连那个陶婉盈,也是听得有些痴了,若照这个陈炎所说,这菱晶岂不是天下女子的最爱。
李允儿呆呆望着陈炎,心道,这个人,竟然真的认得这东西,还能如数家珍的历历道来,不知道还隐藏了多少本事呢。
孟凡白才学冠天下,年轻的时候也曾见过西洋人,却没听过这菱晶,如今听了陈凡这一番解释,忍不住地点点头,天下之大,未识之物何其繁多,这个陈炎,确实见闻广博。
最不爽的就是陶东成了,他哼了一声道:“陈炎,你莫得意,便是你猜中了名字,却没说出他的出处,算不得你赢。”他话里的意思却是名字已经猜对了。李允儿听了一喜,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陈凡笑道:“陶公子莫慌,这出处我还没说到呢。”
众人便皆竖起了耳朵,听这陈炎说出处。
“这菱晶的出处么,《诗经》有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他山之石,想来便是这金刚石了。这也说明,我们的老祖宗早已发现了,我沧澜之内,也有菱晶。”陈凡笑着说道。《诗经》的名句,在座的诸位都是听过的,仔细回想这句的意思,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不过呢,陶公子手里的这块次钻,却是西洋传过来的。至于产地吗!真的不是那么好猜,毕竟能产出这东西的地方我知道的就有四处,分别在沧澜的最西边和最东边。”
陈凡笑着对陶东成道:“陶公子,再借你这次钻一用。”
陶东成恨得牙痒,却不能反驳,只得哼了一声。
陈凡将那菱晶高举过头顶,笑道:“大家请看,这菱晶之边缘,皆是整齐切成直角,刘大姐,你是首饰加工的行家,你说说,这是怎样来的?”
刘月娥仔细看了一眼那菱晶,正色道:“我刘家祖传几代打磨玉器,却也切不得如此整齐,叫我看来,这定然非是人工切割。”
陈凡伸出大拇指道:“行家就是行家,一语点中要害。这菱晶确实是特殊方法切割,才能如此整齐。”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刘月娥是打磨翡翠珠宝的行家,她都磨不出来,那这特殊手法要如何的精细啊。
孟凡白惊道:“陈小哥,这真的是西洋人的手艺么?我昔年也是见过一个西洋人的,可没听说他们能有这般技巧啊?”
陈凡一叹道:“孟大人,万物皆在变化,勿以老眼光看人。从这菱晶的切割来看,西洋人现已是胜我沧澜一筹。但我沧澜有无数的能工巧匠,只要多加努力,不日便可赶上,我们也不能妄自菲薄。”
而坐在一旁的叶浮生却没有这么认为,外行看热闹而内行看门道,这种菱晶他七岁的时候就见过,那个时候有一位道家金丹期的高手也曾经对这东西进行切割分离,但结果总是差强人意,但看到现在这块菱晶,叶浮生眉头紧皱,因为他从这块菱晶里嗅到了危机,这些年沧澜一直没有对外了解太多,看来外面的世界变得有些快了。沧澜危险了!
而那边的孟凡白听后点点头,陈凡继续道:“我为何说这陶公子手里的这块是残次品呢?除了我先前提过的色度、亮度、硬度几个鉴别的要诀之外,另外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切割了。一块真正的菱晶,是无比珍贵的,一定要经过精雕细琢、仔细打磨,是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直来直去的棱角的。只有裁减下来的残次品,才会这样随来随去。”
陈凡观察细微,这一番话入情入理,众人皆是点头称是,孟凡白听得老怀大慰,望着陶东成道:“陶公子,对于陈炎的回答你可满意?”
陶东成脸色灰白,他对这菱晶的了解实在有限,陈炎这一番话,便连他自己也觉得是无话可说,他咬咬牙道:“孟大人,这菱晶乃是我上月至海安,抓到了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漂流来的鬼佬,从他们手里得来的。”
“那鬼佬可是金发碧眼,皮肤发白?”孟凡白问道。
“正是如此。此次来杭州,我把他们带在身边,准备移交大人,眼下人就在楼下。那西洋也有数国,我却不知这鬼佬是哪里人氏,若陈炎能问得出来,这一阵我便输得心服口服。”陶东成道。
孟凡白急忙大手一挥,道:“将那西洋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两个兵丁便押着两个神色困顿猥琐的西洋人上来,这二人个子高高,金发碧眼,面色蜡黄,眼眶深凹,衣衫破烂不堪,似乎是久经折磨了。
在场的诸位,虽是都听闻过西洋人的名头,却大部分是头一次见,有许多人都惊叫了起来。
西洋语言与沧澜语大大的不同,眼下又无通译,孟凡白望了陈凡一眼道:“陈小哥,你看如何是好?”
孟凡白现在看陈凡还真有点高深莫测的感觉,这个陈炎,懂得的可不少,他既然能把这菱晶的历史和来源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准对付这些西洋人,也有一手呢。
李允儿却是第一次见这西洋人,忍不住拉住陈炎的袖子道:“陈炎,原来这西洋人长得这么丑。”
陈凡嘻嘻一笑道:“的确没有大小姐好看。”
“讨厌。”李允儿白了他一眼,小女儿风情尽现。
陈凡走到那西洋人面前,叽里呱啦一阵,那西洋人面色一喜,也是叽里呱啦起来。厅中诸人,皆是无人能听懂二人语言,孟凡白却是大喜,这陈炎竟然能听懂西洋语言,人才啊,人才!
说着说着,众人却都是惊讶了起来,原来那西洋人竟然从身上摸出一颗半个小指头大的菱晶,恭恭敬敬送给陈凡。
这颗菱晶晶莹无比,像是水晶般透明,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绚丽的光泽,瑰丽绚烂,让人不敢直视。陶东成的那颗残次品,与眼前这颗比起来,便是萤火与皓月,天壤之别了。
众人皆是看得呆了,厅中的女子心跳顿时加速了起来,如此大的一颗菱晶,怎能不吸引她们的眼球?
陈凡接过那菱晶,回头嘻嘻笑道:“问清楚了,这人叫做塔沃尼,来自于雅特帝国。便是专作这菱晶生意的。因为海上风浪,他们的船迷失了方向,竟不知不觉漂流到我沧澜来了。”
孟凡白又惊又喜,望着陶东成道:“陶公子,你还有何话说。”
这一阵本来是稳操胜券的,却被这陈炎破坏殆尽,陶东成如何不怒,他脸色苍白,咬咬牙道:“这一阵,我输了。”
“陈炎——”李允儿一声惊呼,欣喜地拉住了陈炎的袖子,又是泪珠儿,又是笑容的。
陈凡笑道:“早说过了嘛,要输怎么可能。”
李允儿捂住小嘴,又是悲又是喜,轻泣道:“吹牛皮的坏人。”
输了第一阵,第二阵便是武斗了,再容不得有失,陶东成却是招来身边一人,对他耳语一阵,眼里射过一丝狠毒的光芒。他身边那人眼中神光湛然,一眼看去,便知是个绝对的武术高手。
妈的,估计这小子是以为我要和他们比武,想要向我下毒手了,陈凡心里雪亮,老子要遂了你们的心意却怪了。
大小姐道:“陈炎,这一阵武攻,该我们出题了,你想好了没有,我们要出个什么题?”
陈凡晕了:“大小姐,这题应该是你想才对吧?”
李允儿脸上红了一下,有了个男人在前面撑着,她似乎变得懈怠了。她脸红了一下道:“这文比你答得好,武攻你便再想个法儿吧。”
这丫头,把老子当智囊了,随便想一下就能想出个主意来么?陈凡苦笑着望她一眼,道:“大小姐,你相不相信我?”
就会问这些白痴问题,李允儿恼怒地嗔他一眼道:“你说的这些话儿,我却是不喜欢听。”
这小丫头这时候倒来了脾气了,陈凡呵呵一笑道:“那就算我问错了吧。待会儿你听我的,我说怎么办,你就怎么办,不要有任何的害怕,明白么?”
大小姐点点头道:“我不怕。你说吧。”
陈凡起身,对着孟凡白一抱拳,笑道:“孟大人,这一场武攻,我李家便由大小姐出场比试吧。”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这是比武呢,却让这娇滴滴的李大小姐出场,陈炎方才怒砸两会长的雄风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