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徐姓男子今日在法庭判决,他在喝了酒吸食了毒品的情况下开车,导致出了车祸,同行的女子因为吸毒过量在车祸中猝死,发现女子死后,他便把女子的尸体遗弃在一区住宅区的巷子里。。。。”电视里传来新闻报道的声音。
陈逸延擦完头发,走向自己的办公桌。终于不用外出的余羽芊正在处理这将近一个礼拜收到的邮件。他看着专心看邮件的余羽芊,原先合同上签着的做五休二变成了一个礼拜上七天班。
发布了相关信息之后,那些关于出轨,失物追寻的委托的确少了很多。阅读邮件,找出问题所在,拒绝,附上建议,余羽芊已经习惯了这一套操作,在没有陈逸延的指导下,她也能出色的完成。邮箱里还有一些比较奇怪的邮件,比如她展示给陈逸延看的这封。
成天事务所的侦探你好,我平日里喜欢看一些侦探悬疑类的小说,但是最近我的脑海里萌发了杀人的冲动。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想法。我想自己设计一个完美的谋杀案,而且这种冲动越来越强烈了。其实事务所不止收到过这一封邮件,类似的邮件在事务所成立的初期陈逸延收到过一两封。他还记得在他第一次收到这类邮件的处理方法。几年前,在查清邮件的地址之后,他专门去拜访对方,抱着好好开导对方的想法,却遭到了对方的嘲笑。“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我看你看到了事务所消息,就想着留个邮件看看。没想到还真来了。”对方嘲笑般的话语好像就在耳边。
“不用理会,这种都是那些闲着无事可做的小屁孩发来的。”
接下来的邮件更加神奇。陈侦探你相信我能见到死人吗?如果你不相信你一定要来我这里。对方附上了地址。陈逸延没有说话,用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附近打转。也许是陈逸延最近破的案子让他有所名声又或者是这炎热的气候让这些人烦躁的写下这些莫名的邮件,而心仪的委托一直没有出现。
在闲了两天之后,陈逸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是八区成天事务所的陈侦探吗?”对方的口音像是本地人。
“是的,请问你是?”
“哦,我是邻海小镇派出所的刑警中队队长黄严飞。”
“黄队长?你那边有案子找我?”
“对,机场镇的老邢推荐我找你的。”
“好,你那边是什么案子?”
“命案。”
领海小镇位于海市的东南角,处在八区机场和八区港口的中间地带,而这次陈逸延和余羽芊前往的调查地点是在领海小镇最东边的东堤村。东堤村的名字就是因为这个村子靠近东边的海堤而由来的。因为当地建设的发展,大多数村民都搬到了镇里居住,东堤村现在只剩下了八户人家。
下了车,迎面扑来的海风中略带一点咸味。开阔的视野和蓝天白云让二人有点忘记自己此行是来侦查命案的。
村子的入口是在桥对过,走在桥上的陈逸延突然有一种感觉,就好像这一条大河把村子和身后的镇子给隔离了。几名警员已经等候在桥的另一头。
“你好,我是陈逸延。这位是我的助理,余小姐。”双方打完招呼便在黄严飞的介绍下进入了村子。
“昨晚我们中队巡逻的时候发现的尸体,就在离村子不远的一个池塘里发现的。”
“你们现在的初步判断是什么?”
“尸体陷在池塘的淤泥里,现在已经被挖出来了。死者的头部有伤痕,脖子处有明显被勒过的痕迹。”
“死者的身份知道了吗?”
“死者是本地人,居住在村子东边滩涂边上的小房子里,今年三十岁,无妻无子,父母前几年去世了,搞着在海边捕鱼为生。”
“村子里的人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我们八户人家都问过了,他们说昨晚他们有个聚会,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尸体离村子的确不远,二人聊着聊着就到了现场。三名警员站在尸体旁边正等着他们。
死者的下半身上沾满了淤泥,因为七月末炎热的天气,这些淤泥已经变成了灰色的固状烂泥,下身的橡胶裤符合他渔民的身份。陈逸延俯下身子仔细观察起尸体,余羽芊在一旁拍照和记录。
“你确定他是做捕鱼的生意?”
“是啊,村里人都是这么说的。”
“嗯。”陈逸延看了看死者的脖子,又抬头在附近看了看。“这勒痕很细,不像是绳子或者用手勒的。而且喉结下方,和两侧有几个血斑。”他指着池塘旁的铁丝围栏。“留下这个勒痕的,应该是这些刺铁丝。”
三名警员听了陈逸延的话,便开始观察起这刺铁丝。“黄队,你快来。”最靠近陈逸延的一名警员喊道。
除了陈逸延和余羽芊以外,其他在场的调查人员全部围了过去。在说话的这名警员面前的一段刺铁丝上有着暗红色的血迹。
“这么说,他可能是自己抹黑走路的时候撞到这铁丝网上的?”黄严飞问。
“那这头上的伤痕又是哪来的?”
“会不会是他撞在铁丝网上之后,重心不稳,然后摔到池塘里,头撞到石头什么的了?”
“不像。”陈逸延接着说:“死者的胸前的衣服没有淤泥的痕迹,你想想,如果你重心不稳,你摔进这个池塘的姿势会是如何?”
“头向下。”余羽芊替黄队回答。
“没错,头向下,的确可能撞到东西,但是为什么只有后背有淤泥,胸口处却没有呢?那只能说明,死者进入淤泥的状态,不是头向下,也没有在池塘边翻滚,而是背部着地的。那既然是背部着地,头上怎么会有伤痕呢?”一连串的话语,说的黄严飞和周围的警员一愣一愣的。
“好,不愧是老邢推荐的侦探。那请问。。。你觉得这是怎么个一回事?”
“不知道。”陈逸延摇了摇头。“一会儿你们把尸体送去法医部门让他们检查一下死因。”
“你说会不会是他先撞到脑袋,然后重心不稳再撞到这个铁丝上,然后在路边滑了一跤,一屁股坐进了这个池塘。”余羽芊小声的问陈逸延。
“你看啊。死者应该是在那个位置被发现的。”陈逸延指着离这条狭小的水泥路两米远的淤泥。“而这条小路到淤泥的这段距离除了两排警察留下的足迹以外没有其他的痕迹,所以啊应该不是自己进去的。”
余羽芊看了看铁丝网处的两名警员的脚上也有灰色的烂泥,她继续问道:“不是自己进去的?”
“嗯,我觉得是被人扔进去的。”前面二人的对话都是小声交流的,但是这一句被走进的黄严飞听见了。“扔进去的?”
“我是这么想的。”
“那这么说这可能是个谋杀案?”
“你们不是当作谋杀案吗?”余羽芊问。
“刚刚陈顾问说了脖子处勒痕的原因,我们认为他可能是失足自己掉进了池塘淹死的。”
“死者头部的伤痕还没结疤,说明是刚刚留下的,很有可能和他的死因有关,至于掉进池塘淹死的可能性不大,他的口鼻都是干燥的,没有进水的痕迹。”
“走,我们去他的住处看看,一会记得送去法医部门。”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陈逸延已经搜集完能搜集的信息了。
死者的住处位于东堤村和海堤的中间,四周都是长满滨海植物的滩涂。这个房间与其说是民房,倒还不如说是一个水泥版的茅草屋。木门打开的时候发出“吱吱”的声音,屋内一共只能容下四个人,墙壁上贴着一些女子香艳的海报,靠门的桌子上放着许多彩票的票根,一旁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视机,陈逸延估计这电视机可能还是一台黑白的电视机。床上铺着席子,席子上的杯子则是一条棉被,上面已经破了好几个洞,发黄的棉絮从洞里探出。
“死者没有任何可联系的人?”陈逸延再次确认。
“没有,据我们调查下来是没有的。”黄严飞回答。
“亲戚也没?”
“亲戚的话,其实东堤村里的八户人家还能算得上是死者的亲戚。”
余羽芊在一旁拍摄着,她拍了拍陈逸延的肩膀:“你看。”手指向床的下方。陈逸延弯下腰,把余羽芊指着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根铁棍,铁棍的顶部被弯曲成了一个钩子状。黄严飞看到这一画面,吩咐屋内的另一个警察搜查床底下是否还有其他的东西。很快,那名警察就把床底放着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分别是一个积灰的渔网,一个同样积了灰的网兜,还有一些铁质的工具。这些都是一些捕鱼常用的工具。
屋子不大,搜查工作很快就结束了,几人返回了尸体所在地,叫来的运尸车也已经到了,几个警员正在合力把尸体往车上运。
看着被装上运尸车的尸体,陈逸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