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梦双手攥紧压着惧意,“桓公子此话怎讲?”
谷轻桓抬头看了肖梦一眼,语气仿佛闲聊一般,“我很惊奇,你是用什么手段压制了夺舍之后的阴寒之气!”
这话就说的明了了。
‘但见夺舍者,人人得而诛之!’肖梦脑袋里回旋着这句话。
还以为谷轻凌都看不出来,应该也没有旁人能看出来,没想到才出了落月阁,就落了马脚。难道是那糖果的效力失了?
‘不对,谷轻桓说我压制了阴寒之气的手段使他惊奇,那他就是没有看到!’肖梦定论,心道,‘也许,他只是试探,我必须咬紧不松口。’
思忖完,肖梦笑问,“桓公子说的什么话,我不懂!”
谷轻桓狐狸眼微眯轻笑,“少主婚嫁那晚,我亲眼看着谷玉寻魂飞魄散。我倒没听说过,还有什么通天之术,可以让已经消散的魂魄再兜回身体里重生!”
肖梦瞳孔一缩,身子一颤。
没想到自己千思万想,竟把这最重要的关键给忘记了。
不管那糖果的遮掩之力如何,知道谷玉寻已死的人绝对会怀疑她肖梦的来历。
‘没想到我才知道洪旭真诀可以让我摆脱肉体灵魂不契合之祸,仙根都还没有修复,就已经被人识破夺舍之事!。’
肖梦心里头千头万绪回转,终于想到一个关键,恢复了冷静,笑问道,“我悠闲了三四天,一直就在想,到底是谁杀的我,难不成,原来是你?”
谷轻桓轻笑,放下书本,猝不及防夸了一句,“你很有胆量!”
肖梦不言语,心道,‘这果然是一只狐狸,只怕当初我醒来并传出失忆的消息之后,这个人就已经知道我不是谷玉寻了吧,却一直没有动作,这一回默不作声地截住自己,怕是有别的目的!既然如此,我就不见得马上得死。’
谷轻桓再次正式地打量肖梦,半晌道,“然而,杀你的人不是我!”
肖梦一愣,‘不是他!’
“我只是想去向谷玉寻打听当日事情的真相,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肖梦大惊,心口再次剧烈跳动起来,‘如果谷轻桓不是下杀手之人,那么,一定还有另一个人或更多的人知道谷玉寻已死而我肖梦是夺舍的真相!’
谷轻桓眯着打量肖梦的反应,见肖梦纵然惊惧,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不由暗暗赞赏一般点了点头,开口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有没有利用价值?”
肖梦苦笑,“然后呢?”
“本想当成一次性的棋子,不过,看你的表现,我改了主意!”谷轻桓眯眯眼,很赞赏肖梦的自知之明,省了两人彼此浪费口舌。
“哦,还有这么好的事?”肖梦感觉自己现在就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而反抗无能。
如果是一般的人发现自己夺舍,或许还有一争之力,但对方是谷家的四少爷,自己咬死不承认夺舍是没用的。
身份上的差距,不管是势力还是实际,四少爷和肖梦所说的话,会信谁,可想而知。加之肖梦还装了失忆,这就是一个大疑点。
而且,肖梦还很弱小,四少爷只消随便动动手脚,肖梦就嗝屁了,谁也不会知道是他做的。这样的实力差距,如何争呢?
没办法争取,只能暂时妥协,争取以后可能的脱身机会。
谷轻桓轻笑,“你放心,只要你臣服于我,我就不会揭露你夺舍的真相。也相信,没几个人能看出来你是夺舍!”
肖梦皮笑肉不笑,“可是,知道这事情的并不单单只有你一个!”
肖梦想到的,谷轻桓自然也想到过,“杀谷玉寻的人,他就算知道,也不敢说出来!”
“为何?”
“你心知肚明!”
是啊,肖梦也知道。
那个人必定不敢将自己知道肖梦是夺舍的事情说出来,若说了,不就承认他是杀人凶手了么?
肖梦假笑,“但是,他可以借人之手用别的手段揭破真相!”
如果确定自己是夺舍,阴寒之气虽然被遮住,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手段揭发自己夺舍的事实?
夺舍未夺舍,区分方法肯定很多的,不可能一有特殊手段遮盖阴寒之气,就全无分辨之法。
“那是你自己应该提防的事,若你连这点事情都对付不了,于我也没有利用价值!”
肖梦知道,谷轻桓并不是她的伙伴,他不在乎肖梦死或者不死,只看有没有用,“所以……”
“这是交易,我不将你夺舍真相告诉别人,而你必须替我办事……”
轿车内的光线突然有些昏暗,之后的路,肖梦和谷轻桓没有一点儿言语。肖梦耳听着车外‘嘭嘭嘭’的雨点敲击声,感觉心中很有些发凉。
为了不被诛杀,肖梦选择了暂时妥协,暂时成为了野心勃勃城府深沉的谷轻桓,应城四公子之一的笑面狐狸,觊觎少主之位、未来家主之位的谷家二房长公子的棋子。
肖梦被推到了谷轻凌的对立面。
她之前还想着要报答谷玉寻的肉身恩情助其一臂之力呢,天不遂人意!
不知道,谷轻桓会让肖梦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到时候,肖梦该怎么办?
难道要为了自己活着,就要去害无辜的人吗?
这不是肖梦所希望,所以,只能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
现在的处境,一有谷轻桓在后边鞭打驱赶,二有暗中不知躲在何处的老虎随时有可能出来咬一口,而本身又有着灵魂和身体不契合而堕魔的隐忧,真所谓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肖梦举步维艰,只能守着洪旭真诀那一线光明,尽量让自己活到最后。
这样的生活,比前世难多了。前世顶多是穷,但处境和平,每日里朝九晚五两点一线的平凡日子虽然无聊,却胜在悠闲。
肖梦突然感觉,那时候的生活,很幸福。
在这个世界,她要多努力,才能活下去呢?
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转机?
车夫喊了一声,“少爷,祠堂到了!”
肖梦从思绪中惊醒,车帘被拉开,一座肃穆庄严的祠堂隔着雨帘出现在眼前,凉意涌进车厢打在肖梦脸上,肖梦顿时一个机灵清醒,忽尔明媚一笑。
‘势有反复,时有变迁,事在人为,待我实力大增,谁知就一定不能反客为主呢?’
谷家的祠堂,建在谷家东面一处清静之地,堂前一棵几百年的榕树,盘根错节,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轿车停在榕树下,肖梦见到榕树里面枝干上缠着一些吊着木牌的红丝带,近处的那一块木牌,肖梦见着上面刻着两个名字,笔画相连,仿佛连理枝,共同迎接风吹摇摆雨打冲刷。那些木牌掉漆已经褪了色,但上面刻着的字迹,经久不衰。
祠堂外挂这个,难道是象征爱情的玩意?
原来,谷家也不仅仅是只有权势利益的嘛。
肖梦正看着,谷轻桓仿佛和肖梦不熟真的只是顺路带一下一般自顾自让下人打着伞先入了祠堂。
谷玉秋罩着防雨披风御剑急匆匆奔来,见到了肖梦,面上一喜,又呵斥道,“看什么看,申时马上快到了,赶紧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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