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老天爷有没有听到这三人的愧疚之言,反正三夫人是没搭理,她瞄准了李夫人,朝她扑了过去,且张牙舞爪道:“拿命过来!”
李夫人惊慌失措,情急之下抓住鹫之,不由自主地拿他当肉盾。鹫之吓到了,看到鬼扑过来,他下意识地掏出红筷子插了过去,正好一插即中。
三夫人被红筷刺中鼻孔,不知是痛是恼,竟然大发雷霆,抓起鹫之就往外扔。就在这个时候,缩在墙角的鬼兄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念着鹫之对他有恩,迟疑半晌终于作出一个艰难决定——飞去出接住他。
“鹫之,别怕,我来救你啦!”
鬼兄大义凛然,颇有壮士断腕之势,他飘过去伸出双臂,等鹫之落下来了。
鹫之听到这个声音感动得痛哭流涕,他用眼角余光看到鬼兄在护着他,顿时松了一大口气,但是鹫之没想到,落地瞬间,他很顺利地穿过鬼兄的身子,重重地砸在花堆里。鬼兄眨巴两下眼,看看自己双手,再回头看看鹫之,耸下肩、缩了下脖。
“抱歉,我是有心要救你的。”
鹫之疼得呲牙咧嘴,满地打滚,李富见状也哭了起来。
“我的牡丹啊……值好几两啊……”
他不哭还不打紧,一哭,三夫人立马调转枪头,朝他扑去。
“你害了我,说什么不离不弃,自始至终你都没喜欢过我!!”
李大富见状倒抽口冷气,连连点头哭着回道:“我最疼你了,小三,你是知道的呀。”
话音刚落,李夫人吃了醋,伸手掐了李大富臂上一点肉,咬牙切齿的使劲打了个旋。李大富吃痛,哎哟哎哟大叫,忙说:“夫人,我也喜欢你啊。”
李大富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安慰完李夫人,三夫人又来索命了,他就被两女人东拉西扯,快要撕成片儿了。
“道长啊,救命啊,我请你花了这么多银子,你不能不干活啊。”
李大富的哀嚎飘到鹫之耳里,鹫之捂着屁股起身,顶着一头花花草草,一瘸一拐的出来了,看来三夫人太凶狠,他再也不能施以仁慈之心,不过鹫之想到自己要咬破手指头,心里就打起退堂鼓。
这个时候,妙儿终于出现了,她悠哉甩尾,盯了鹫之一会儿,“喵”地一声,扑到他头脑上,亮出尖尖的牙,一口咬上他额头,就像九齿钉钯似的,钉出两个洞洞眼。
鹫之吃痛大叫,手一摸全是血,正好免去他咬破手指的苦,但同时也毁了他的容。
作为一条帅气的龙,最要紧的是什么?当然是脸啦!鹫之恼怒不堪,抓下妙儿想给它个暴栗子,不过看到妙儿两眼瞪得圆圆,非常无辜可怜,他也就暂且放下个人恩怨,迅速把额头的血抹在红筷子上,大喝一声:“恶鬼看招!”。
三夫人正与李大富、李夫人纠缠,根本就没注意到鹫之,而鹫之偏偏捡了这个漏,一记刺中三夫人背心,只见三夫人背上腾起一缕白烟,还滋滋地冒响,紧接着其背似被铁水溶了,慢慢变成一个大窟窿。
三夫人惨叫连连,刺耳尖嚣划空而过,白烟越滚越大,眨眼间的功夫女鬼就化作一滩脓水,奇臭无比。
遮月之云悄然散去,本是阴森的宅院渐渐亮堂起来,众人惊魂未定,鹫之半举着一副红筷,眨巴双眼,似乎还没缓回神来。
李大富死里逃生,瘫坐在地上连连喘气,缓了会儿,他摸摸自个儿,还好没有少块肉,竟然喜极而泣,哇哇大哭起来。李夫人也是心有余悸,与李大富抱头痛哭。
鹫之第一次捉鬼就这么结束了,那三夫人的怨魂如何飞灰烟灭,他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在鹫之还在发愣之时,李大富感激涕零,一把握住他的手,抽泣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多谢,多谢……”
鹫之回过神,连连摇头笑着道:“不谢,不谢……”一边说一拈着手指,示意他给银子,就在前些时候,他还向天发誓再也不坑蒙拐骗偷了,转身的功夫就全都忘了。
一场虚惊到此为止,李大富开了后院门,命人过来把地上脏水洗了,再把后山尸首挖出来烧掉。看到三夫人被抬出来时,鹫之忍不住上前掀起草席细细地看了番。
管事曾说三夫人长得美,如今只是具烂臭的骸骨,根本看不到之前风姿,鹫之想起三夫人说自己冤,仔细思忖一番,这三夫人如花似玉,又有心上人儿,结果被李大富占了不说,还被后院女子给妒死了,他不禁唏嘘,叹红颜薄命,望来生能投个好人家。
鹫之抓起烂手看了下,这第六根手指是事后缝上去的,这一抬手,线穿过腐肉还掉了下来,鹫之看看另一只手,果然少了一根小指,先前他一时慌乱,没看清楚。
管事的拿来火把要烧,鹫之连忙拦住了他,且接过其火把道:“还是我来吧,我动手,干净些。”
话落,他喃喃自语:“三夫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出手也是逼不得已,望你能转世投胎,投个好人家。”
鹫之点上了干草,火苗一下子就旺起来,恍惚之间,鹫之就见一人影若隐若现,正当他想要再看清楚,那抹影就消逝不见了,可惜鹫之忘了一点:三夫人究意因何而亡,是病死的,还是被人投毒?这尸骨烧得干干净净,怕是想查也查不出来了。
之后,李大富又给了鹫之几两银子以示谢意,本来鹫之想拿了钱就走,可一到门处,他又想起李夫人所得的那本邪书,以及那个木偶人,连忙去找李夫人拿来,没想李夫人竟然两手一摊,哭丧起脸说:“没了。”
“没了?!”
“嗯,没了,那晚太混乱,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们也找了,就是没了。”
好吧……鹫之无语,反正人证物证皆失踪,他也不想再这李府里呆了,拿了银子走人,至于之后李府会是什么样,便是他管不了的事。
鹫之怀揣银子准备去赌坊还钱,真没想到这三天竟然如此艰险,为了还这点钱差点搭上命,鹫之不禁有劫后余生之感,不过他一想到鬼兄这个不争气的就不高兴,时不时地以手指戳乾坤袋,挠得鬼兄难安。
在入赌坊时,鹫之稍微愣了下,随后拿出银子数数,不多不少正好五两,还了债后没钱吃饭,似乎有点可惜。
鹫之手抵下巴,思忖道:要不要去赌一把,赚点小钱花?正当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从后撞了他一下,手里的银子飞出去不说,连妙儿也飞了出去。
“是谁啊,站在路中间不走?!”
那声音凶神恶煞。鹫之仓惶捡起银子和妙儿,回头看了眼,那撞他的家伙身穿团云纹锦袍,手持折扇,只可惜脸太丑,扇子到他手里也成了猥琐之物,摇得和狗尾巴似的。
鹫之不禁瞪他一眼,没想撞他的家伙见到他后,眨眼就乐呵起来,像是看到宝贝似地,一把搭上鹫之的肩。
“哎哟,董公子啊,今天也来试试手气?正好,正好……我们楼上去。”
啊哩?这人是谁啊?鹫之糊涂了,悄悄扯开乾坤袋放鬼兄出来。
此处乌烟瘴气,大白天的,鬼兄飘在里面也没觉得不适。鹫之能看见他,急忙向他眨眼,鬼兄一见那人涮白了脸色,随后飘到鹫之耳边说:“这是赌坊老板,霸爷,五两银子就是欠他的。”
鹫之心头一紧,急忙把手里的银子交上,且笑着道:“霸爷,我是来还钱的,这五两银子你收好。”
“唉哟,我们是谁跟谁呀,不就区区五两,你拿着,拿着!走,到我书房里去,我们聊聊……听说你会抓鬼?”
抓鬼?!我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