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手如利爪,“唰、唰!”两下,挠破了鹫之的小白脸。鹫之愣住了,伸手摸下脸黏呼呼的,再低头一看,手上全是血。
作为一条帅气的龙,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当然是脸啊!平时在水晶宫天天敷海底泥,动不动就要弄个海藻SPA的鹫之生平最恨人家打脸,结果这女鬼不但打他脸,还把他的脸给挠花了,鹫之怎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去你奶奶滴熊!”
鹫之怒喝,横眉竖目,掀起袖子,抄了桌上的红筷猛扎女鬼眼窟隆。女鬼中了招,忙不迭地后退,她站稳之后哼唧一声,伸手拔下一支筷子要去戳鹫之。
哪料女鬼手一触上红筷竟然冒起青烟,“滋~”地一阵声响,犹如烤肉串似的。女鬼一阵尖叫,顿时化作一团青烟,待鹫之回神,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鹫之不明所以,弯腰捡起地上红筷,仔细一看,这红筷一端沾有他的血,刚才那女鬼就是握上这处,被烧得滋滋冒烟。
原来如此!鹫之醍醐灌顶,他这千年处男身再次立了功,那女鬼定是受不了他的阳气故逃之夭夭。
鹫之激动不已,庆幸自己不像他的好色父王,要不然他就成女鬼宵夜了。鹫之决定要好好维护自己的清白之躯,以作辟邪之用,正当这么想,妙儿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
刚先鹫之拿红筷扎女鬼的动作简直太潇洒,妙儿看得都入了迷,不过更令她着迷的是鹫之的血,香甜气味一阵赛过一阵,她不知不觉就被勾引过去,伸出软软小粉舌,暧昧对着鹫之脸上的血口子一舔。
“喵~~好香~~~喵~~~”
妙儿一边舔一边发出娇声,鹫之不由抖擞,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忙不迭地伸手将妙儿推开,然后抬袖擦去颊上口水,没想这手一摸,血口竟然没了,脸光滑得和煮鸡蛋似的。鹫之惊诧万分,不知是因为恢复得快,还是因为妙儿口水的缘故。
妙儿被鹫之打断进食十分不悦,正想向他抱怨,鹫之竟凶巴巴地骂她:“不许乱舔我,再乱舔我就把你扔掉!”
“什么?扔掉?!”
鬼兄听到这话冒出脑袋,然后带着一股子尿骚味飘到鹫之面前。
“不行,不能扔,我家妙儿可乖巧了。”
鹫之见之额头爆起筷子般粗的青筋,扯高嗓子咆哮道:“你还有脸出来哪?!!!”
这么一吼,鬼兄吃憋了,身子缩成小小一团,飘到角落里蹲好。
先是鹫之说要扔猫,后是鹫之骂主人,作为一只刚满一岁的小猫儿,妙儿的玻璃心碎了,她扁起嘴,抽动小巧的鼻子,之后嘴一咧,“哇”地大哭。
“喵~~喵喵喵~~喵~~~”
妙儿边哭边喵,鹫之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想必是十分伤心。鹫之顿时意识到刚才凶了点,不应该这么对待刚成人形的妖精。
鹫之伸了手想去哄哄妙儿,可是又拉不下面子,无意间看到三夫人面前的蹄肉,左思右想便把它端过来,捧到妙儿面前。
“饿了,这有吃的!”
鹫之还是凶巴巴的,不过妙儿看到这油光锃亮的好肉顿时止住哭,接着便一头栽到瓷盆里吃了起来。
鹫之看妙儿吃得津津有味,不由流了口水,这几天他都没吃过好的,天天都是烧饼加包子,这么好的一道菜不尝一口岂不可惜?鹫之食指大动,刚想拿筷子去夹,他又犹豫起来。
鹫之啊鹫之,你好歹是龙王九太子,怎么能吃别人吃剩的东西?!鹫之咬牙愤恨,不过他瞥眼看到妙儿快要把他最爱的猪皮肉吃光了,顿时就把先前告诫忘得一干二净,他忙不迭地卷袖持筷,与妙儿抢夺起来。
妙儿吃得正欢,见鹫之的爪子伸来,她“喵”叫一声,张嘴就咬。鹫之眼明手快,躲过一击,随后便抢过瓷盆,夹了块油光光、微微颤的大肉皮往嘴里送。
鹫之与妙儿你争我夺,抢得不亦乐乎,丝毫没察觉人家三夫人已经醒了。三夫人睁眼就见一男一女抱着瓷盆打架,不由吓了大跳,当她看到蹄肉被吃光时,发出一记惨绝人寰的尖叫。
“你们两个是谁?竟然偷吃我的焖蹄肉!!”
鹫之早就忘了三夫人的存在,看到人家醒了不免一惊,而妙儿这个没心没肺的,正好趁机偷袭,不但咬了他的手,还把最后一块蹄肉抢去了。
之后,鹫之不得不凭三寸不烂之舌,同三夫人解释半天。三夫人起先怀疑,之后听到鹫之说女鬼,她也就相信了。
三夫人叹息,让鹫之稍等片刻,随后她就出了门。鹫之怕她去找人来揍他,不由提心吊胆,等等人不来,他便拉着妙儿准备回去,没想这时候三夫人竟然来了,而且还带了一食篮,篮里都是菜。
三夫人把菜放下桌,笑了笑道:“看道长这般瘦弱,一定没怎么好吃。道长不嫌,我就请道士吃顿宵夜。”
听到这话,鹫之心肝脾肺肾都暖了起来,感动得都快哭了。三夫人摆了菜,还斟上酒请鹫之与妙儿入座。
妙儿看中桌上的蒸鱼,两眼瞪得滚圆,鹫之见状也就厚起脸皮,说:“她爱吃鱼,三夫人可否把这条鱼给她?”
三夫人微怔,显然不舍得,不过她看妙儿流下的口水快要把碗泡烂也就点头应了。鹫之把蒸鱼端到妙儿跟前,夹下两大块鱼身肉给了三夫人,随后便说:“吃吧。”
妙儿一听“吃”立马低头,把脸埋到盘子里,筷子都不用,张开嘴“巴唧、巴唧”咬。
三夫人见她这副吃相愣住了,鹫之解释不清,干脆转移话题,问三夫人:“女鬼之前你可曾见过?”
提到女鬼,三夫人难过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藏在肉里看不清。
“其实我知道有人想害我,你瞧,我这身段就是被她们害出来的。一年之前,我可不是这样,胃口小得很,后来生了场病,不知怎么的,见什么都想吃,每天五顿还吃不饱。我以为老爷会把我赶走,没想老爷还是重情义,说有多少就给我吃多少。”
话到此,三夫人脸上浮出两朵红晕,随后她又拧起眉哀声叹气。
“可即便如此,她们都不肯放过我,老爷不把我赶走,这些人都不痛快,我时常会见屋中有人晃来晃去,舌头长得就和猪大肠似的。我和老爷说过,老爷不信,这过了没几天府里就出事了。”
鹫之一听来了精神,忙问:“什么事?”
三夫人东张西望一番,像是极为害怕,之后她凑到鹫之耳边说:“府里死人了!浑身发烂,除了衣裳之外都分不清脸!”
“哎呀,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都肿起来了。老爷怕人家声张,匆匆把她埋了,但是埋了之后,府里上下仔细一点,竟然一个人没多,一个人没少,所以老爷把您请来看了。”
鹫之听后觉得事态严重了,虽然他是条见过世面的龙,但如此凶险之事还真没遇上过。鹫之后悔啊,怎么会沾到这老霉事上,他一郁闷,连灌三杯酒、吃了一个鸡腿、喝了碗碧花汤,方才舒坦些。
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不做事总是过意不去,鹫之是个讲义气的,酒足饭饱之后,他拍着胸脯向三夫人保证,一定会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话音刚落,他风花雪月乱扯一通,然后就带上妙儿,哼着小曲儿,两脚打飘地回去了。到了破宅之后往床上一躺,第二天他便把他的“义气”给忘了,死活不肯去李大富家。
“昨晚上我是喝醉了,醉话怎么能作数呢?”
鹫之蜷在床角,任凭鬼兄飘来飘去,与他讲一通大道理,什么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人家三夫人这么看重你之类……
鹫之不是想赖,只是一想到三夫人说的话就寒瘆,一个大活人死了,而府里上下没缺人,要么就是人家移尸、要么就是府里有个活鬼,这种事怎么能去沾呢?
鹫之不由心烦,抓耳挠腮,他无意间侧首就见妙儿蜷在床脚,睡得还真够香的。
咦?她什么时候上床的?鹫之想不起来,隐约记得昨天晚上妙儿把他扶上床,之后……鹫之又把眼睛瞥到了床下,一堆衣服堆在那儿,衣结松散。忽然之间,他似乎想起些什么……
“死猫,别睡过来!别趴在我身上!”
“死猫,不要乱舔我……死猫,快点把衣裳穿上!!!”
啊哩……鹫之眨巴起双眼,使劲甩甩脑袋,是梦!这一定是梦!
鹫之打了个寒颤,想想还是起来为妙,没料一低头就见自己身上全是猫爪印,横竖都快成棋盘了。
鹫之恨得牙痒,可见妙儿睡得香,决定不同她计较,他下床穿衣,拎起破袍一抖,竟然掉出一双红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