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些罐子里装的妖兵,竟然都是空虚道长的封妖门捉来炼化而成的,风未凉顿时大感惊奇。就连白映雪也露出一副兴奋的神色,“掌柜的,快把罐子都打开,让我们看看都是什么妖兵!”
“哎呀,姑娘,你说笑了!要是把罐子打开,就解开封印了,这些家伙一转眼就都要跑光了,我这买卖还怎么做?”
“若是不打开,我们又怎么知道罐子里装得是什么?又怎么挑选?”白映雪不服气地反驳。
可是掌柜的似乎料到她有此一问,哼哼哼地贱笑了几声,从怀里摸出两个眼镜,递给风未凉和白映雪,“这叫透妖镜,戴上它就可以看透那些作为封印的罐子,看到里面的妖兵。两位慢慢挑,选好了告诉我!”
风未凉和白映雪接过眼镜,狐疑地对望了一眼,又走到柜台前,看看那些罐子,满心忐忑地戴上了眼睛。
“呀!”白映雪忽然惊呼一声,拉住风未凉,指着一个紫色的罐子叫道,“竟然是蜘蛛!”
风未凉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透过眼镜,还哪里看得到罐子,只看到一只浑身血红的狼蛛正匍匐着,时不时抖动一下它粗壮的蛛腿。再一次看过去,便发现,不仅有狼蛛,还有蓝色的蝎子、拇指大小的铁人、五颜六色的项链、一身斑斓的猛虎、发出哀嚎的狼牙、满是幽怨的眼球……
就在这时,那颗眼球竟转动过来,用瞳孔对着风未凉的目光,似乎它察觉到风未凉在看它。那么一瞬间,它竟然笑了。
眼球怎么会笑?它又没有嘴巴!
可是风未凉却感觉到了那颗眼球的笑意。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震惊,隐隐的还有一些恐惧,直令他感到一阵恶寒,背后簌簌地冒出了冷汗。
“啊,这个眼球,好恶心!”白映雪也惊呼道。
“你这个看脸说话的家伙,真肤浅!”那眼球竟然回话了!
眼球没有嘴巴,怎么会说话?
可是风未凉的脑海中却听到了眼球传来的话语。不仅是他,白映雪也听到了眼球的说话,顿时大惊,“你这妖怪!你没有嘴巴怎么能说话?”
“笨蛋,你不知道什么叫心声么?”眼球挪动了一下,底下便冒出了一个细小的身体,有胳膊有腿,就好像一个古怪的大头娃娃。它摇摇晃晃半天才站稳身子,叉着腰瞪视白映雪,大叫道,“我叫百变神眼!我的来头可大呢!你们知道旷古大妖阴九灵么?就是当年镇压魔祖而为正义献身的天狼妖!”
“不知道!”风未凉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甚至根本就没听说过五道高人镇压魔祖的事。
白映雪似乎听说过,眼中闪过一抹冰寒,但她却摇了摇头,也说“不知道”。
百变神眼生气了,挺起了小胸脯,大叫道:“孤陋寡闻的家伙,就让神眼大爷告诉你们吧。天狼妖阴九灵虽是妖怪,却能上天入地,驱神杀鬼。更能窥看三界之变异,靠得就是它的第三只眼,也就是神眼大爷我。我非但可以看透妖魔真身,更可以辨识阵眼阴穴,可谓是比天眼更神通,比数术更方便,是行走江湖、居家旅行必备佳品啊!”
“所以说呢?”白映雪一挑眉毛,满不在乎地说道。
“所以说,你们就把握带走吧!我不想在待在罐子里了!”百变神眼忽然就不嚣张了,用两只小手捧着它那颗被当做头的大眼球,闪烁着渴求的光芒。
“那……”风未凉被它说得心动,刚想说“好吧”,却被白映雪打断,“才不要,才不要买你这么恶心的家伙!就算有再大的本事,我们也不要!”
“哼!所以说你是个肤浅的家伙!”百变神眼气鼓鼓地对着白映雪大叫一声,又转向风未凉,立即又闪烁起渴求的光芒,“这位公子,一看你就是注重内涵的有品位的人,你一定会买走我的吧?”
风未凉可并非是个没有主见的家伙,他之所以心动,是因为若这百变神眼真如其所说,有窥妖破阵的本事,那么到昆仑虚东搭救师父时,或许还用得上它。不过就这么带在身上,怕也颇多不便。于是风未凉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你若是肯进入我左腕的手镯里,我便买!”
“你那镯子是驱神法宝,我若进去,便要永生永世供你差遣了!”百变神眼顿时变卦了,不过它同时也展示了窥看透视的本事,看来它所言非虚。
这样一来,风未凉就更想收服它了,于是扭头对掌柜的说道:“这百变神眼多少钱?”
“五百两!”掌柜的立即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当然了,如果公子嫌贵,咱们还可以商量!”
“我只有三百两!”风未凉说,其实他腰间的武库中有一千两,这是他师父一辈子攒下的积蓄。一路上,他都省吃俭用,没花几两银子。就是想等救了师父,师徒俩不至于挨饿受穷。不过眼前这个宝贝,或许真的可以帮他搭救师父,所以,他狠狠心,还价三百两。
那掌柜眼睛一亮,“好,成交!我给您把它抱出来!”
原来三百两这个价,还是给高了。但正所谓无奸不商嘛。风未凉既然还了这个价,也不好多说什么。
转眼间,掌柜的就从柜台后面抱出了这个白玉罐子,接过风未凉的三百两银子,把罐子交到它手中。
风未凉撕开罐子的封条,右手倏然揭开盖子,左手立即伸了了进去,将罐口堵住。鬼录立即放射出白灿灿的光芒,充满罐腹。如此近距离地受到光芒直射,百变神眼顿感眼球刺痛,只得匍匐在地上,双手抱头,更不敢妄动逃跑的心思了。
风未凉说道:“神眼兄,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进入鬼录中,很我做朋友。另一个选择是,我再把你封起来,埋到地下十丈之处,你就永远待在罐子里吧。”
“你,你这个坏人!”百变神眼呜呜地哭泣起来,小腿不住地踢蹬,就好像是一个胡闹的孩子。
可是风未凉根本不为所动,只追问道:“快选吧,我数到三,如果你不选,我就把你重新封起来!”
“你……”
“三!好,我要封印了!”风未凉大叫。
“不要,不要,我答应,我答应,我愿意进入鬼录!”百变神眼被风未凉这一激一吓,顿时慌乱起来,忙不迭地答应。
正所谓言灵,与鬼录签订契约,只需一句话,甚至一个心思,鬼录便可感应到,同时将契约生效。
百变神眼话音刚落,鬼录散发的白光便化作千丝万缕,如海葵的触手一般,将百变神眼紧紧缠绕,倏然拉近了镯子内。
风未凉抽出手腕,将罐子放在柜台上,似乎颇满意颇开心。于是扭头对白映雪说道,“映雪姑娘,你看上什么了?我买给你!”
“你不是说你只有三百两银子么?”白映雪讶异道。
“啊!这……”风未凉这才发现,自己得意忘形,竟自己揭穿了自己的谎言。当下,他顿感尴尬万分,甚至都不好意思抬眼去看那掌柜的。
可是掌柜的却哈哈大笑着走过来,“姑娘何出此言,公子方才可没说过这句话啊!有什么喜欢的,您随便挑!难道公子有如此雅兴嘛!”
果然和气生财,做买卖的谁跟钱过不去啊。见风未凉又要掏钱,这掌柜的自然要站在他这一边了。
但这么一来,白映雪瞬间就不高兴了。她瞪了那老板一眼,又赌气似的对风未凉说,“我喜欢的东西,你未必买得起呢!”说吧,她将手一指柜台上一枚摆放在珠宝盒中的白色珍珠,“我就要这个!”
这珍珠大如鹅卵,纯白无暇,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让人一眼望去便有如梦似幻之感。风未凉凑近了,发现这珠宝盒便架着一个标牌,上面写着“锦衣卫,白银一千两”。
“锦衣卫?是什么?”他不禁狐疑道。
还不等掌柜的解说,白映雪便抢先答道:“这锦衣卫可是万年前的天工巧手螺祖编织的一件宝物。脱下来便化作大珠,可将其印入胸膛,纳入体内,便可生出神奇的力量,覆盖于衣物皮肤之上,便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对一切神力魔法免疫。你说神奇不神奇!”
“小姐真是好眼力。”掌柜的立即接过话来,添油加醋地推销道,“所以说啊,这样的宝物,才卖一千两银子,那真是挥泪大甩卖,破产大酬宾啊!也就是我这样的败家子,把宝贝当萝卜卖。要是碰到个心黑的,那一千两黄金都是卖得出来的!唉,都怪我太善良,不忍宝物尘封,只想让它们快些遇到良主,一展用武之地!”
风未凉听着是有点心动,更何况话已经说出去了,又怎好不买给白映雪?但他的武库中就只有七百两银子了,就算掌柜的肯接受这个价,但若是全花光了,他岂不是要乞讨度日?这可如何是好?一天就败光师父的家财,可是要被他痛殴的啊!
正在踟蹰之际,白映雪却忽然对老板说道:“没那么多钱,用宝物交换可以么?”
“当然可以了?若是小姐的宝物超过一千两,那在下还能多退少补呢!”掌柜的果然奸商,双眼顿时放射出精光。
白映雪也甚是开心,对风未凉说道:“快,拿一枚蛇牙出来!”
“好!”风未凉连忙将手伸进武库,却忽然又疑惑起来,“映雪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有蛇牙?”
“啊!那个……我……”白映雪就好像被人揭穿了小把戏的孩子,顿时失措地又是摆手又是咬手指,却因仓促而想不出理由了。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娇喝:“姚掌柜,我出三千两,锦衣卫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