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驱赶着寒冷带来的颤抖。夜幕开始降临,城门后的高墙下,各种无家可归的人瑟缩的聚在一起。虽然升起了篝火,但是,那种极冷夜晚微微拂过脖颈的空气,能瞬间把之前囤积的能量吸取一空。
爱丽丝和祖父安格已经靠在城墙根上睡着了,纳兹把外衣脱下,裹住了他们,然后自己尽量往火堆上靠。
几个月以来,教会的追兵一直尾随他们。要不是辗转了几十个村落,恐怕纳兹的脑袋已经悬挂在了某个城墙顶上。
“该死的!”纳兹颤抖的摸着内衣袋里的两个铜板,低声咒骂了一句。
几个月来的经历已经让他在某些方面迅速成长,至少,那份孩童的纯真已经被他小心封存在了脑海某处。
纳兹看着爱丽丝和祖父,祖父的断臂由于得不到良好的治疗,伤口已经开始感染,而靠着纳兹那拙劣的恢复术,伤口只是愈合了,但之后又发生了感染,现在,纳兹只能延缓感染的速度。长久下去,祖父恐怕会被这创伤折磨死。
爱丽丝已经睡的很熟了,纳兹小心的观察着她。面容可爱、举止文雅。要是别人见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喜欢上这个女孩。可是纳兹却明白,这女孩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透的。几个月来的朝夕相处,可纳兹还是没能真正认识爱丽丝。这个女孩犹如身处雾中,她的心里倒底想着什么,谁也说不清楚。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还和自己在一条船上,可这之后呢?
纳兹叹了气,白色的热气呼入空气中,立刻化作一团白雾。
不远处传来几声女人的尖叫和哭喊,纳兹微微皱了皱眉,应该又是强奸或者抢劫。不过自己没有能力也不想去管这事,实力决定了生存状态,自己没有义务去帮助弱者。
但是这哭喊声却越来越近,祖父和爱丽丝也惊讶的坐起身。纳兹厌烦的扑灭面前的火堆,然后靠近他们,把他们护在身后。
黑暗中原本零零碎碎的火堆都逐渐熄灭,纳兹用手遮住眼睛,防止别人看到自己的眼瞳,然后透过指缝向外望去。
随着哭喊声的临近,笑骂声也跟在后面。朦胧的夜色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被扯破的棉裙,一边颤抖着向前漫无目跌跌撞撞的跑着,一边声音沙哑的哭喊道:“谁救救我!求求你们……求……求求你们救救我!”
爱丽丝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惊叫出来,纳兹急忙移动身体,用背挡住了爱丽丝的视线,低声说道:“爱丽丝,捂住耳朵。”
爱丽丝吓得趴在纳兹的背上,不敢动弹,听到吩咐,急忙用手捂住双耳。祖父安格低声咳嗽了几下,轻轻拍了拍爱丽丝的背,示意她不要紧张。随即,就捏紧了纳兹的胳膊。
纳兹转头一看,祖父微微闭着眼,轻轻摇了摇头。
纳兹明白祖父的用意,当下努力控制呼吸,静静观察。
原本还有些熙熙攘攘的四周,一下子都变得安静下来,只余下那女人的哭喊和几个男人的笑骂。
那女人光着脚,跑着跑着就跌坐在不远处,旁边刚好有几个乞丐,见势立马四散跑开了。
“不要走!求求你们!帮帮我吧!!”女人歇斯底里的哀求着,可是,这在黑暗之中,没有人站出来。
两个打扮邋遢的佣兵和一个岑堡的守卫,嬉笑着从女人身后走来。其中一个佣兵见女人跌倒,急忙小跑两步,一脚踏在女人背上。
“跑啊,你倒是跑啊!”佣兵咬牙切齿的说着。
“不就是想找你玩玩吗?”那守卫还穿着岑堡的战袍,但只佩带了一柄短刀,“老子又不是不给钱!”说着,守卫扔出了几个铜板,打在了女人脸上。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女人毫无意识的重复哀求着。
但她的乞求并没有换来怜悯,另一个佣兵蹲下身,“嘶啦……”女人衣服从背后被撕裂。
“啊!!救命啊!!救命啊!”女人尖叫起来,四肢像爬虫般扭动。
“妈的!”踏住她的佣兵恶狠狠的踹了一脚,“叫你叫!叫你叫!”
一声闷响,这一脚恐怕已经踩断了女人的脊柱,只见这女人犹如虾仁般,先是嘶的一声长呼一口气,脸上五官全都皱在了一起,然后就慢慢的蜷缩起来。只余下嘴里微微嗫嚅着:“为什么……救救我……救……”
“哎呀!你特么怎么下手这么重!”守卫看了看女人的样子,摇摇头。
佣兵立刻笑着赔罪:“哎哟,抱歉抱歉,大哥,您看……”
“看什么看?!这还玩个屁,”守卫蹬了那佣兵一脚,“不会叫又不会动,和死人有什么区别,死人好玩还是活人好玩?”
“那……”
“算了算了,算老子今儿晦气,这几个铜板你们留着,到时候记得要弄死,处理好。”说完,守卫眼都不眨一下,转身向黑暗中走去。
“哥,现在怎么办?”撕扯衣服的佣兵一边用手来回抚摸着女人的背脊,一边说道。
那恶狠狠的佣兵抬头看了看四周,周围的看客立刻低下头。
“还硬着?”佣兵淫邪的笑问。
“嘿嘿……这女人的胸好软……”
“走,抱上,另外找个地儿……”
“好勒!”
说着,蹲下的那个佣兵像扛包袱那样扛起女人,一边搓揉着女人的屁股,一边把脑袋往女人胸口上顶。
“瞧你那猴急样儿……”另一个在跟在身后,笑骂着。
那女人偶尔抽搐几下,还有意识,但已经说不出话来,头发遮住了脑袋,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从那头发堆里,有一串混杂着血水鼻涕眼泪和口水的粘稠液体,长长的吊挂在头发上。
纳兹强忍着冲动,有一股怒气从心底灼烧着他的全身。
安格·菲尔德林叹了口气:“我们终将为今日的冷漠付出代价……”
这句话一下子让纳兹感觉到了什么,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刺疼着他,让他觉得十分委屈,然后他饱含热泪,转过头看着祖父。
祖父微微笑了笑,苍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飘散开来:“这不是你的错纳兹,是我的缘故,很抱歉,我们不能暴露……”
“不……祖父,”纳兹深深吸了口气,让寒冷的空气穿过肺部,平静内心:“我一直在尝试适应……”
“适应什么?”
“适应这种冷漠……”
安格·菲尔德林有些震惊,但随即又缓和下来,以现在的情况,所谓的正义和道德又有谁能说得通呢。暗叹了口气,老法师仰头望天,在内心默默祈祷,希望死神能够明鉴,别让纳兹走上邪路。
温暖的篝火逐渐在四周燃起,低声议论又散布在周围,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