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柱对姜媚的决定是认可?还是否决?各半。(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姜媚给他烧饼铺的优先权,他很高兴。让他全部负担李炎的生活费,不可以!因为还有母亲。儿子是共同的,负担是共同的,法律上毋容置疑。
三柱想保住烧饼铺,就得答应供李炎上学。推掉李炎的生活费,就要舍掉烧饼铺。自己以后去哪里生活?姜媚这招好狠啊!雪怡又口气坚决,一定要分开过,自己的外债没有着落……
三柱一晚上翻来覆去、慎重思考,要想鱼和熊掌兼得,唯一的办法就是回避、沉默。
只要不在李梦面前做最后的决定;只要李梦姜媚离开山西;只要众人认定是他独自供李炎上学,私下里哪管他什么规定与承诺?只要保住烧饼铺哪管她雪怡以后的生活?
雪怡有能力,她不仅生活的很好,更不会无视于李炎的困难,不会让李炎辍学的。
三柱很满意自己的决策。刚刚拂晓,他满面春风地游走在东街,游走在昨晚参加议事的兄弟家里。谈论着儿子的无能,媳妇是神灵;谈论着王侯(三柱)的风范,贼寇(雪怡)的惨败。
直到雪怡送走李梦,从城里返回来,三柱才跟随雪怡走进厨房,端起饭碗,蹲在地上,口齿不清地做出定论:“养个好儿子不如娶个好媳妇啊!”并且千呼万唤姜媚的伟大,千恩万谢李梦给他找了个好媳妇。
公公夸赞儿媳妇,是农村里最忌讳的事情,别人听到会笑掉牙的。
雪怡恶心的快要吐了,索性离开厨房、回到窑洞。三柱没有得到雪怡附和的言词,很不是滋味。雪怡的躲避,更是气上加气。他跟进窑洞大声责问:“你为什么要躲老子?你能躲得了吗?”
确实,雪怡躲不了,走到那个角落都会看到凶神恶煞般的面孔,听到那不堪入耳的谩骂声:
“……操你妈,你不就想逼老子离开、逼老子死吗?要不是老天有眼派一个女神保护我,老子还真被你们娘仨给害死了。
“白雪怡,你真不要脸!真敢回到村里、回到李家?你就不怕戳碎你的脊梁骨吗?我说过,别人的衣服是穿破的,你的衣服是被人用手指戳破的,
“看,应验了吧?你的命运就掌握在我的手中,你就是碰破脑袋也挣脱不开。只有服服帖帖听老子的话,才是你的出路,否则,你在李家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哈……”
三柱笑过之后,走近雪怡用手指捏着她的下巴问:“你想知道别人骂你什么吗?我告诉你:老子好不容易问老苏借了一万块钱,你他妈一个电话就坏了老子的好事,别人都说这样的老婆世界上没有,简直就是丧门星!”
三柱咬牙切齿,捏着下巴的两个手指分开,顺手把雪怡推倒在床上接着骂:
“操你妈,凡是知道此事的人都劝我离婚。我说不要给孩子们丢这人了,你就死到北京算了,想不到你他妈的又回来了,还兴师动众地叫人逼死老子。你觉得这样做,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雪怡不知道被骂到什么时候。她坐起来,用手抚摸了一下被捏疼的下巴问:“你借一万块钱干什么?”
三柱说当然是给炎儿交学费。雪怡说:“学费已经是梦儿承担,你着什么急?你不就是打着炎儿上大学的幌子,借钱供自己挥霍吗?”
三柱只是畅所欲言、随口胡骂,谁想过事情的进展到了哪里?对雪怡提出的问题,他哑口无言。吸了三支烟以后,像换个人似的笑眯眯地坐在雪怡身边,温和地说:
“还真让你给猜对了,我就是每天想着借钱消费。你没入这个门,就不知道借钱这个门道还真有点学问。我每天研究着这个门道里更深的奥秘,我相信谁要是钻研进去,肯定能享受到借钱的快乐。”
雪怡看看沾沾自喜、滔滔不绝的三柱很鄙视,不经意说:“有什么学问不学问的?你不就是借近还远,拆掉东墙补西墙吗?”
三柱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借钱,也能知道这里边的奥秘?”
“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有什么稀奇的?”
三柱最神秘、最值得夸耀的借钱奥秘被雪怡识破后,无话可说。好似漏空了底气、瘪瘪地走了。雪怡看着三柱的背影,长长地叹口气:“唉!这个人是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
姜媚回到北京后大发雷霆,肠子都悔青了。她的身份本来就超过农村人,包括婆婆,没有必要拿钱来提高威信。拿钱如同啃她的骨头、割她的肉。
千悔万恨为时已晚,大骂李梦的家庭是社会的垃圾、家庭的败类。谁出生在那样的家庭,简直是畜生!谁嫁到这个家,简直倒了八辈子大霉!
她说温平村穷山饿水、昔阳县穷山饿水、山西省穷山饿水,养育出来的人全是穷里吧唧的。她想呼吁世人:“找老公不要听荣誉,一定有一双火眼金睛。”
李梦任凭姜媚发泄。谁让自己的父母是垃圾?谁让自己的家乡不如黑龙江富饶?李梦以忍让、附和、道歉,赢得了姜媚的谅解,终于在姜媚所鄙视的山西省类同乞丐、类同猪狗的人群里分割出来。
姜媚看见李梦变成孤零零的山西人时,起了恻隐之心,停止在家里撒泼,走到朋友圈里大肆宣扬、大肆发泄!
她站在讲台上,李家的事情当成了中国新闻,对外国学生大肆演讲:“……弟弟上大学,凭什么哥哥交学费?父母敢生,为什么不敢养?……”这句话是她每节课里的主题。
几个韩国学生是李炎的朋友。朋友告诉李炎,他们的老师疯了,如果再继续下去,他们将不敢再上姜老师的课。跟着一个精神病老师,学生们也会精神失常的。
李炎说嫂子没疯,是她答应给李炎出学费又后悔了,让她讲述一段时间、发泄一段时间就会没事的。“如果没有人报她的课,她挣不到钱,那才是我们家真正的损失。”
朋友懂了。但他们不知道哥哥给弟弟出学费,一个当嫂子的为什么会发疯?
“在我们韩国,也不可能每个家庭都那么富裕,尤其是供几个大学生的农村家庭。哥哥姐姐帮弟弟妹妹出钱是很正常的,没有一家因此而感到丢人,也没有一个媳妇会精神失常的。”
姜媚通过几天的发泄,怒气消了。冷静思考,每天疯疯叨叨解决不了问题。既然在山西承诺,那是山西的事情,在北京怎么做,家乡人怎么知道?
用什么理由说动李梦保住自己的钱财,才是最重要的。她昼思慕想,想到了公公婆婆以后的养老问题,想到了雪怡卡里剩的四千七百元钱。“母亲的钱不拿出来,怎么能用儿子的钱交学费?”
姜媚算计着交学费的日期,考虑着劝说李梦的言词与方法……
李梦认同姜媚的理由,赞同姜媚的方法。但妈妈那边能否接受,愿不愿意拿出那四千七?一定要周密而行,保证成功!姜媚说为达到目标不防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实在不行,她应该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个道理吧?相隔这么远,我们秘密取她的钱,她又能怎么办?反正钱是我们存、密码是我们设置,对她说一声是对她的尊重。”
……
雪怡每天在寂寞与思念中度过。
孩子们的读书声、欢笑声,孩子们乖巧、努力的身影,已成为遥远的过去,成为她的回忆。静悄悄的窑洞,有时候被晚上回来的三柱打破。
三柱的谩骂声提醒着她:这个家不平稳、不安宁。谩骂到烦了、累了的那一天,接踵而来的可能是被打、被赶、被逼、被拖。但是,在她没有深思熟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能离开。
又不能每天都无所事事,她会更加心烦意乱,她把压箱底的鞋垫重新见天。
缝纫机只能为她的手脚的着落而提供方便,消除不了她对往事的回忆,对以后的担忧。最痛心的是:李梦夫妻跟三柱同流合污,自己的压力比以前加大几倍!
她记得,生死之夜,她替孩子挡皮鞭;抉择面前,她放弃幸福、选择孩子;暗无天日,她把孩子当作心中的明灯!
期盼了七千多个日日夜夜长大的孩子啊!为什么往母亲疮口处捅刀子?难道自己已经是他们的累赘?一个孤苦伶仃、年近老年的女人,怎么能守着空洞洞的窑洞自己顾自己?她越想越伤心,对这样的家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走出去!谈何容易?三柱一定借题发挥、谣言四起:一个不正道的女人哪有脸回到家里?梯云阁的谣言和绯闻,至今她都记忆犹新。
三柱有宣传的时间、宣传的场地,她没有。三柱有黑白颠倒、是非混淆的本事,她没有。三柱能自私懒惰、挥霍无度,她不能。三柱独揽荣誉、尽享鲜花掌声,她却是被人唾骂的千古罪人。
她也想过走出去职业宣传,但是,这样做,只能避免外人的误解,却逃不出三柱的魔掌心,除非她是摇钱树、是取款机。
当地的年轻男人都找不到活干,何况她一个老女人?开铺子,儿子有权力给她投资吗?媳妇能把她剩下的四千七给她吗?
即使给,三柱能放过她的钱吗?她如果再次到北京,儿子媳妇会不会把她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