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妥后,姜媚把黄玉对姥姥到来的顾虑当众宣布:“我妈打电话说,如果姥姥的病传染给孩子,那可怎么办呢?”雪怡跟老母亲听了,尴尬的无地自容。(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
其实老母亲早已考虑到了传染这个问题,她自带了床单、被罩,到北京的第一个晚上,还跟雪怡争抢着睡地铺。
雪怡作为女儿,能让七十多岁、并且患病的老母亲睡到地上吗?尽管老母亲小心谨慎,处处避免皮肤接触孩子,但一个多星期后就受到姜媚的冷落、白眼。
刚到北京,雪怡就推着孩子,领着母亲到北医三院及时就诊。母亲是湿疹,只买了几支药膏和三天的药片,只花了几十元钱、母亲就感到减轻、好转,药费是母亲自己拿的。
李梦尽了外孙之心,利用周末跟妈妈一起领着姥姥去了天安门,去了动物园,逛了超市,坐了地铁。母亲感慨地说:“我这辈子真没有白活!哪能想到,我还能来北京转转?”
她还经常叨叨,这个外孙没有白疼,感谢姜媚让她来了北京。当老母亲看到姜媚的脸色起了变化时,开始小心谨慎,好像姜媚脸上有魔咒似的,吸引着外婆的眼球。
“我妈妈知道为文康担忧,难道她们两个就不知道吗?”姜媚盼望她们能自知之明。但,“有其女必有其母”,雪怡愚钝,姥姥更愚钝,这让姜媚非常鄙视。
没办法,姜媚只好把赶姥姥走的意思坦白地告诉李梦,让李梦转达雪怡,再让雪怡……但是,李梦转给雪怡,雪怡却没有转给老母亲。
当老母亲看到雪怡的眼神也在小心翼翼地注目李梦、注目姜媚的眼色时,知道女儿有难言之隐,忍不住悄悄问“孩子,你想说什么?你说吧。”
“妈,我想问,你还想去哪里转转?你说出来,双休日我带你去。要不,我给你说几个旅游景点你来选择?”
老母亲的摇头很坚定,心里隐藏着难于言表的苦衷。
雪怡不得不说:“妈,不管她怎么对你,你装着没看见,行吗?你有女儿、有外孙就够了。来一次不容易,还不知有没有下一次。索性你看个够,把还给你的一千元花完,不要回去再后悔。
“妈,你千万千万不要在不想走的时候提‘走’字,一旦提出来,她绝对不挽留、要让你及时走的。”
“妈不看了,也住好了,再住下去就剩下不好了。能来北京已经是我不敢想的事情,还有什么可后悔的?一千块不管花不花完我全给他们留下,不能让孩子们为我花钱。”
在压抑的气氛中过了二十天。一个周五,雪怡跟老母亲一起坐夜车回家了,为的是下周一雪怡能赶来北京,不耽误他们上班,不耽误照看孩子。一路上为照顾年迈的母亲,雪怡不曾闭一下眼睛,单等回家后好好睡一觉。
黎明前到达阳泉,早上回到县城,到家后一看,两个人都傻了!二十天来老鼠竟在无人之地,把房顶(芦苇做苫然后抹土泥)盗了几个洞,炕席上,被褥上的土有厚厚一层。
厨房也不例外,地上的土堆的跟一座座小山似的。想要休息,想要做饭,真是无从下手。
她们俩人清理干净后就到了晚上,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换下来的一大堆床单、被罩还有要洗的衣服,只能到第二天上午。回温平村给李炎带钱,也是雪怡这次的应行任务。
第二天,雪怡回到温平村,已经后半晌了,时间特紧。
不曾想,从村口到家的路上,听到了对她的议论:李梦举办婚礼花的钱全是三柱借的,收的礼金雪怡却带到了北京,这太不公平了吧?”
“雪怡给孩子举办婚礼就是为了收钱,从不管三柱借钱有多么艰难”
“雪怡根本不顾三柱的死活,三柱在雪怡和批发部的双重压力下,才不得已借钱,三柱摊上这样的老婆真是难啊!”
雪怡感到凉冷风嗖嗖,天旋地转,本来就疲惫不堪的身体,双腿好像又加了几个秤砣,脚步难以向前。“啊!你们听谁说的?”
“三柱说的呀!要不是被逼无奈,他一个大男人能把自己的家丑向外传吗……”
雪怡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布满灰尘的家中,靠着墙蹲在地上、双臂抱膝。
……
三柱把其它货物送回批发部,只留下纸烟。老板要求结账,三柱推说没钱。他不相信雪怡拿走的一千元会给她母亲,岳母都说是给外孙添斤添两,没说还钱呀!
“操你妈!为什么要这样戏弄老子?”三柱被人戏弄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二曼,二曼是他的港湾、他的后盾,跟二曼一起讨论一起谩骂才是更痛快的事情。
三柱跟二曼骂雪怡是个心狠手辣、贪财不要脸的东西。骂雪怡口蜜腹剑,专害同床共枕的亲人。骂雪怡蛇蝎心肠,是女人中的奸臣、女人中的败类,根本就不是女人!骂白家的老女人有什么脸面跟着李家的后代去北京?
二曼的话,犹如暖暖春风融化了三柱心中的冰冷;犹如凉凉秋风吹走了燥热与烦闷;犹如清清甘泉滋润着干裂的心田;犹如剂剂良药治愈了他心中的伤痛。他舒心愉悦地睡着了,醒来后,他还是不想睁开眼睛。
三柱一想到失之交臂的五千元,就跟吃了炸弹一样随时都可能爆炸。一想到输给一个女人,就捶胸顿足骂自己混蛋、无能、他妈的什么男子汉?
三柱一定要借到五千元来弥补这次的损失,借多少都是夫妻共同债务。他要用五千元填补几个面铺的漏洞,继续他老板的美梦。只要能买回来白面,烤出烧饼,他就能心安理得、品茶喝水,把全部收入挥霍皆空。
三柱为借钱,把婚礼后的两千多元带在身上,每天日出而出,日落而归,跟太阳同行。大饭店出来,小饭店进去,只要借到五千元,两千元全部挥霍,也是赚钱的资本。
二十天来,三柱跑遍了所有能到的地方,拜访了民工熟人、窑工熟人、自家亲戚,毛家庄雪怡的亲戚也不放过。
当李炎打电话告诉他,雪怡要回去拿钱的时候,三柱已经用贷款的方式拿回四千元(借条是五千元)。钱刚刚到手,又要给李炎?三柱心有不甘。何不趁此借口继续借钱?于是,他跟二曼商量,开始第二轮的小额借钱。
……
雪怡回到家中,到处是灰尘。她不想因为呆一时三刻而清扫,不想给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再增加消耗。所以,她只好靠墙蹲着,等候三柱。
春亮是看见叔叔借钱给李炎时,才知道雪怡回来了。他找到雪怡时“嘿嘿嘿”直笑,他的笑是耻笑?嘲笑?幸灾乐祸的笑?还是无可奈何的笑?他自己也不清楚。
雪怡问春亮:“你叔叔真的说过,李梦办婚事是他借的钱,收的礼金全让老婆拿走了吗?”
春亮说:“当然是真的。从你们六号走后,这二十天他什么都不干,每天骑车到处借钱,把昔阳县快要跑遍。到底借了多少钱谁也不知道,烧饼铺的门一直锁着。
“这不,结婚时这院子里垒的几个火,也是听说你要回来,前天刚刚拆的,昨天才开门打烧饼,大概是应付你的吧?哈哈……”
“春亮,我们那天吵架的时候你也在场,到底是谁借的钱你应该清楚吧?”雪怡问。
“我清楚。但我叔叔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为达到他的目的,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为了给自己找理由借钱,不把你陷害、不让人同情他也借不出钱来。
“嘿嘿,就你们家这几个人给他做垫背、他来借钱挥霍。不是你就是你儿子,别人他犯不着,他也不敢!”春亮说完后仰天大笑。
三柱进门,打断了春亮的笑声,蹲在雪怡身边追问:“你到底在云祥那儿拿了多少钱?我怎么想都不对。”
雪怡站起来问:“我给你钱的时候让你数、你怎么不数?你还说两口子之间要信任,不能猜忌,不能怀疑。你还说不信任老婆的男人简直就是畜生!现在又来追问?我早就告诉你两千八,两千八,你怎么现在还问?”
三柱说,没那么多,他考虑了几天都觉得不对。
听到三柱穷追不舍,雪怡的困意全无,提高了声音:“你去问问云祥,我跟云祥一起去信用社取钱,又一起到城里买东西。红布、毛毯、布置新房用的拉花囍字什么的,就是那些钱买的。我不敢带两千八去城里,只带了三百,也只花了二百八。”
“这就对了。”三柱要的就是这个数字,为差这三百元他想了几天几夜。
三柱默认后,雪怡又说:“你一个男人,明明知道是我拿钱办婚事,你却到处跟人说钱是你借的,我把礼金全带走了,迫使你没钱跟批发部结账,不得不借钱。
“给你的一千三百元不能结账吗?加上退回去的货物,全部能结清。你不想让我活在这个家里,可以早点说呀!为什么要我臭名远扬,才置我于死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