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婚的旨意下来,贾敏和林如海反而是端的很稳了,如今黛玉不仅是自己的女儿,还是皇帝封的多罗格格,婚事不仅要自家家操办内务府也要帮着办的。贾家那边好在是贾母把王夫人给撵出去,只是带着凤姐操持。
旨意下来第二天,贾敏就被传进皇宫,果然太后皇后还有和亲王的福晋全在呢。见着贾敏进来,和亲王的福晋笑着说:“我那个干女儿为何没来,这个丫头莫非是害臊躲起来了。”皇后一边笑着说:“亏你还是做人家额娘的,姑娘出门子前事情多心思重,你还来打趣人家。”太后笑道:“规矩办虽然如此,黛玉那个孩子哀家看很好,你们家里想来是忙的很,你这个做干娘的接了女儿过去疏散几天也使得。”
贾敏忙着谢恩:“都是太后跟着主子和主子娘娘的恩典,玉儿何德何能能叫福晋给她费心呢。姑娘出门子害羞是有,只是这个孩子一直帮着我管家,如虽然不喜欢见人,也还是平常的样子。”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咱们满洲的女孩就该大大方方的出门子,何必闹的神鬼一般,嘴上讲着害羞心里指不定想什么呢。”
太后点点头沉吟着说:“很是,老五媳妇,你家嫁女儿总不能什么也不管。”和亲王笑着说:“这是自然的,我也准备不少的东西给玉儿添妆!等着钦天监把日子定下来,我接了干女儿散散心。”
皇后叫人把太后自己给的添妆拿出来,贾敏又是谢恩不提。反正黛玉不会进宫了,皇后很大方,太后觉得皇帝还是很听自己的话,又看着林如海一家子都是不错的,至少是没掺和进来后宫里面。经常跟着十二给自己请安的林家十四也不错。于是老太太高兴给了不少的东西。
等着谢恩回去,和亲王福晋和贾敏一起出宫,和亲王福晋见着身边没人带着点歉意的说:“谁家的孩子谁家心疼,本来想着一门好亲事,谁知成了这个样子。好在那个贾宝玉已经抬旗了,也不是很委屈干女儿。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说。我是真心喜欢你们家的玉儿的。”贾敏忙着谢了,只说等着新房子装饰好了还要请福晋看看。和亲王福晋是个聪明的人,早就看出来贾敏和娘家关系一般,贾家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和亲王的福晋明白这是贾敏担心女儿受欺负要找靠山呢。也是爽利的笑着说:“既然是我的干女儿,自然也要见见亲家的。你只管放心,定不叫玉儿受委屈。”
说着大家各自散去。贾敏进宫黛玉和十三十四开会,听见黛玉的计划,十三很无奈的翻着白眼,四哥这是怎么了?贾家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在自家四哥面前不值一提,竟然生出来这个法子。一边的十四看着黛玉黑着脸,一阵的痛快:“四哥放心,那个贾宝玉不好干掉就是了,反正弟弟们还不养着四哥么?那个婆子倒是可恶的很,整天价在爷面前充什么长辈?呸,也不担心折了她的那点草料!反正那边他们趁着老太太不管事,一个个的恣意妄为,抓小辫子不算什么难事。四哥只管放心,安心的当新媳妇就是了!”
黛玉狠狠地瞪一眼,十四一缩脖子躲在十三身后,十三很是无奈的想着莫非是变成女人就心思难猜了?以前四哥也不是这个样子啊。
贾母这边内务府来人通信,婚事是要在宝玉的新房子举行,贾家这些人要如何见礼,要如何安排房舍,嫁妆和聘礼要怎么样,全是按着多罗格格的规矩办的。贾赦和贾政虽然不管是,但是家里遇见这样的大事也只好全帮着。贾赦没两天只是说身上不好,把贾琏叫来叫他帮着跑跑腿,剩下的也就回家躺着不管了。贾政是想帮着办事,但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又是个不通俗事的,哪里管得了这些。只有贾母叫凤姐筹划,贾琏在外面应酬罢了。
宝玉倒是很有主意,对着贾母说:“这个房子全按着规矩,我每天当差,也不能时常看着,还要求琏二哥哥帮着看看。等着事情完了,我一总的谢谢琏二哥哥和嫂子就是了。咱们家虽然比一般的人家强些,但是很破费的,只管按着规矩办就是了。我的事倒闹的老太太跟着不安,可不是成了我的罪过了。”
贾母听着宝玉的话,竟是每一句帮着王夫人讨情的,心里安慰不少。贾母笑道:“我这些孙子儿子最疼的便是你,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总不能马虎了。你娘身体不好,少不得我来操心,再者你林妹妹也是金尊玉贵的,成亲一辈子的大事也不能叫她委屈不是。”说着贾母叫人商量着两家人见面的事情,林家那边回话选了一个时间大家见面。
这天贾敏和林如海起来收拾齐全,那边贾政王夫人也就来了,大家见面,贾政和林如海在正堂上说话,贾敏和王夫人在后堂讲话。贾敏对着王夫人那天的抽筋有了耳闻,心里早就是憋着一肚子的鸟气,今天见着王夫人目光呆滞,板着一张脸活像是收债的,越发的心里不舒服了。
大家寒暄已毕,王夫人总算是有点样子了,对着贾敏客气些话:“我虽然是宝玉的亲娘,但是宝玉是在老太太身边养大的,婚姻大事又是皇上指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切都看着老太太的意思吧。”
贾敏听着嘴角带着嘲讽,漫不经心的打着太极拳:“玉儿那个孩子,从小是娇生惯养的,本想着亲事还要几年才能定下来,谁知这样早!这些都是主子的恩典,咱们还能说什么?如今玉儿和宝玉的婚事好办,毕竟身份摆着,只管按着内务府的调度就是了。这些天钦天监就要定日子,接下来很简单就是过聘礼嫁妆的,媒人和请亲太太送亲太太的人选我还想问问二嫂子的意思。”
王夫人被贾敏堵得难受,想了一下说:“请亲太太我娘家的弟弟媳妇也很好,咱们家京城的亲朋故旧不少,随便找谁都成了,还有族里不少的媳妇子。若不是我妹妹如今的样子,做个请亲太太也使得。”
贾敏听着简直要暴走了,反正王夫人就是个糊涂蛋,难怪贾母比喜欢王夫人管家。贾敏皮笑肉不笑的说:“还是二太太想的周到,迎亲太太是男家的脸面,这样安排自然是好的。反正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这些呢。”说着小丫头进来说:“老爷那边要开饭了。”
贾敏笑着站起来说:“今天可要好生和二太太聚一聚,你们赶紧叫人摆饭!”
贾政和王夫人吃了饭便告辞了,林如海见着贾敏神色不好问道:“可是不高兴了?我知道你担心玉儿受委屈,反正宝玉在外面住着,老太太自然是心疼自己孙子孙女的。你只管放心吧!”
贾敏冷笑一声:“真是笑话,老太太是贾家的老太太呢!玉儿是外孙女,能和孙子比么。这个还罢了,就是他们家提出来的迎亲太太,你听听宝玉的舅母,族里面那些不成样子的媳妇,还想叫薛姨妈来。她是想咒我家的玉儿早死呢,还是想要祈祷着玉儿做寡妇呢?”
林如海听着贾敏的抱怨,拧着眉头,贾政今天见面叫自己越发的觉得贾政是个自以为清高,实际上什么也不知道的。这个还罢了,反正不闯祸就成了。内院女人之间自己管不了,但是,自己是不是该敲打一下宝玉呢?
等着王夫人和贾政回家跟着贾母说了,贾母只听见贾政和王夫人说很好,也就不管什么了。可是等着钦天监把日子算下来,贾家忽然接到了和亲王的传话:“爷的干女儿算是便宜你们了,还拿着架子干什么,还等着爷上门和你们讲话不成,滚过来!”贾政战战兢兢的把和亲王府上的管事请到书房喝茶,一边忙着换衣裳抱怨着王夫人:“糊涂的东西,宝玉不是你亲生的?以前总是娇生惯养,如今倒是一点正事不管!”
王夫人被贾政抱怨了,心里也很苦,人家是王爷,自己怎么跟着人家搭上话呢?贾母也被惊动了,要亲自过去,贾政忙着劝:“老太太年纪大了如何能折腾呢,王爷的语气看着不好,都是儿子的不是还请老太太安心在家歇着。”
贾母也不管贾政,叫了人安排车架,又叫人对着管事的说:“老太太年纪大了,还请先生等一等,担待些。”贾母的面子还在,管事的笑着说:“劳动老太太了,倒也不急。只管慢慢的安置。”一时到了和亲王府,贾母被请进去,王夫人和凤姐邢夫人跟着伺候。贾政和贾琏有人被请去书房喝茶。
贾母进去正见着福晋和永琨讲话,一时永琨出去,贾母见着永琨的长相和性子,心里暗子嘀咕着。进去拜见福晋,福晋笑着虚伸出手:“老太太的身子还好,不敢当快些扶着老太太坐下来。”早有福晋身边的嬷嬷出来要搀扶着贾母坐下来。贾母坐在福晋身边的矮榻上,王夫人邢夫人末座敬陪,凤姐只站在贾母身后。
福晋笑道:“林大人和府上是亲戚,玉儿是我认下来的女儿。老太太不要笑话,我和王爷都是没什么女儿命,我见着玉儿很是喜欢。太后和皇后娘娘也是喜欢,因此认下来。如今女儿出嫁,自然是要大家见面的。婚事两家商量着办更好。”说着外面的小丫头通报进来贾敏来了。
福晋笑着说:“这下好了,咱们一起商议。”房子这些全是贾母嘱咐贾琏给凤姐给整治的,自然没事。等着讲到婚礼的细节,和亲王的福晋笑着说:“还是老太太呢,安排的叫人讲不出来不好。送亲太太我手边倒是有几个勉强能放在台面上的人。只叫永璧的媳妇和二十四叔家的大奶奶帮帮忙。剩下的两个林夫人看着安排就是了。”
贾敏笑着连称不敢,好么送亲的要上有公婆下有儿女的全福人,这两位全是王爷世子,不要太招摇了。贾敏笑着说:“也不能很委屈福晋们,我们家人口少,好在于夫人叫他们家少奶奶帮着,还有一个是玉儿远房的婶子。”
一边的王夫人听着脸色一阵难堪,自己心里不爽,竟然忘了面子。福晋笑着问:“老太太这边准备的是谁啊?”贾母看一眼王夫人若坐针毡的样子,心里就清楚,忙着笑着说:“我们不敢和王爷比肩,但是也不能扫面子。福晋放心等着把人选出来,福晋再看看使得不使得。”
贾敏笑着说:“老太太办事把谁都比下去了,一门好亲,福晋先画出来大概章程,剩下的还有内务府呢,咱们不错大褶就是了。”
一时商量着嫁妆等等,等着中午福晋留饭,大家饭后各自散去。贾母越发不喜欢王夫人,只把事情交给凤姐。王夫人更加懊恼,想着黛玉长得太娇俏,自己先不喜欢,那个身子如何能生养呢。这天薛姨妈来看王夫人,姐妹俩个互相诉苦,讲了大半天的话。
三春等听见宝玉指婚的消息都是遣人祝贺,迎春虽然年长见着宝玉成家也不放在心上,倒是探春,经常在贾母跟前请安,看着黛玉丰盛的嫁妆,心里若有所思。一边的贾赦也觉得女儿也该出门子,只是现在忙着宝玉的婚事,等着宝玉婚事之后就给迎春说人家。
黛玉的嫁妆是准备了好长时间的,只是黛玉的陪嫁,贾敏很上心。正在贾敏发愁的时候,黛玉跟着贾敏要人了。黛玉现在身边伺候的丫头们全要跟着,对于自己女儿掌控下人的手段,贾敏表示很羡慕。看看人家,林妹妹就是林妹妹,看不出来黛玉做出来厉害样子,这些丫头们一个个的被收服的老老实实的。家里姑娘说话比太太还管用。贾敏吩咐下来,大家只走着传话的,黛玉吩咐一声,下人全是跑着去办事的,这就是天才啊。因此上黛玉选什么人,贾敏全答应。看着黛玉特别要了庄子上管事的康家,黛玉笑着说:“娘亲放心,康家的老子不是个省事的,但是他家的小子还是不错。再者康家的虽然嘴碎,可是跟着二舅舅家看二门的张家是亲戚,他们两家走动的很近。我虽然不在外祖家,但是也不能什么也不知道。”
女儿开窍了!贾敏嫁女儿忐忑不安的心情总算是平静下来。
十三和十四这些天没闲着,除了进宫和永璂一起,十三慢慢的在自家京城的铺子里面安排人手,收集消息。这个事情十三是做过的,现在捡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十四和十三一边安排人手盯着贾家的错处。永璂倒是不以为然,捏着十四的耳朵,永璂伸出指头揉一下十四的熊猫眼:“啧啧,你还有点大将军王的样子么?皇阿玛当初只怎么看上你的。你姐姐出门子也不是你上花轿,至于么?还是你晚上也跟着绣嫁妆?”
十四心里的小人狠狠地骂着:“你绣嫁妆,你们全家都绣嫁妆!”挣脱开十二的骚扰,十四忽然之间发现自己这些兄弟里面,可能是二哥最在意皇阿玛的心思了。“总是姐弟一场,爷也不能太凉薄了。”皇阿玛啊,儿子要不要告诉二哥,四哥要嫁人了呢?
宝玉和黛玉的婚事定在开春的时候,等着林家和贾家草草的过了新年,婚事开始了。黛玉是多罗格格的身份,一切都按着规制办。等着吉日良辰,黛玉梳妆完毕,换上多罗格格的朝服,看着粉妆玉琢的女儿,贾敏忍不住伤心了。呜呜,林妹妹还是便宜那个臭石头,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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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梦里面一样,今天一早上被叫起来就是穿衣裳,接着进宫谢恩,回来又是被贾政教训,被王夫人抱在怀里哭得跟着生离死别一样,最后还是贾母解救了他的耳朵。全是些嘱咐的话,一会是王夫人担心的絮叨着:“你从小没离开我,如今一个人如何是好?”
一会是贾政板着脸的呵斥:“不准辜负皇恩,好生上进!以后当差若是不小心仔细你的皮!”
贾母很疼爱的搂着自己:“以后和你林妹妹好生的过日子,你妹妹也是娇生惯养的,要让着她些。放心你妹妹是个懂事的,不会不分轻重。”
一会又是王夫人哭哭啼啼的:“你身边连着一个通房丫头也没有,可是怎么办呢?”
总算是各种杂音全消失了,宝玉骑着马迎亲了。上辈子自己也娶过福晋,可是心情为什么不一样呢?当初自己娶亲,皇子们全讲究养气的功夫,喜怒不形于色。自己和福晋的感情也是婚后慢慢的培养起来。人家全说人生四大美事,自己怎么从来不觉得娶媳妇也算是件好事?
可是今天,宝玉按捺着心里一种不断向上冒着的欢乐泡泡,保持着微笑把自己的新娘娶进门。
黛玉倒是全身散发着凉气,那个宝玉竟然洁白无瑕,听着十三和十四的调查,黛玉表示不可能,一定是宝玉隐藏的太深了,总是装出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贾家么,毛病不少,这些还是日后慢慢的想——黛玉很抓狂的是等一回洞房啊!洞你妹的房!想起来出嫁前贾敏和嬷嬷们的教导,黛玉忽然生出逃跑的冲动。但是被孙子媳妇和侄孙子媳妇看的紧紧的,身上头上穿着戴着这些东西,想跑基本不可能。
黛玉黑着一张脸顶着盖头坐在炕沿上,喜房里面站着的嬷嬷们忍不住想着莫非是的地龙烧得不热,不过已经是初春天气了,怎么还冷起来了?等着黛玉差点把自己的指甲给折断的时候宝玉送算是神色清醒的进来了。坐床撒帐,宝玉在掀开黛玉的盖头一霎那间忽然生出来一种错觉:“自己真的被十三和十四给灌醉了,爷好像看见四哥了!”
等着嬷嬷们把两人的衣襟结了同心结,忙着讲了吉祥话接了赏钱赶着出去穿衣裳。洞房里面红烛高烧,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半晌宝玉忍不住悄悄地碰一下黛玉,柔声道:“林妹妹,咱们还是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