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婉儿听了,哽咽着说:“我爹娘的罪过说起来可大可小,只是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
这句话,换做别人去说或许有点儿狂妄,但从穆崇武的嘴里说出来,却在正常不过了。----穆崇武是太后娘娘的胞弟,当今天子的亲舅舅,未来媳妇儿家犯点儿事儿根本算不得什么的,只要他一句话,她家里的那点子事儿分分钟被赦免。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崇武不禁有些心疼,道:“你这是做什么?快别哭了,谁说你是罪臣之女便没有权利嫁我了,只要你家里没犯谋逆的大罪,其余的事情都无所谓的。”
她嘴里说的淡然,眼圈儿却不听话的红了,她急忙低下头,装作继续绣花的样子,眼睛里却‘吧嗒吧嗒’的滴下清冽的泪珠来。
董婉儿低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说:“奶娘已经告诉我了的,但是,我不能去见令尊令堂,因为我是罪臣罪臣之女,没法跟您成亲,偏我又生性孤冷,无法给人伏低做小,所以,咱们之间还是算了吧,您无须为昨日之事内疚,也不用为了负责便想娶我。婉儿一向视公子为知己,昨日之事,婉儿是心甘情愿的,并不怪您……”
崇武见她如此装扮,诧异道:“奶娘没来告诉你中午要见我爹娘的事儿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跟董怜儿之间的关系今天就要公布于众了,还有她父母的身份,今天也要被浮出水面了,为了不让崇武疑心她,中午崇武来接她的时候,她依旧是一身半旧的家常衣衫,慵懒的坐在炕上绣花,头上松松垮垮的挽了一个追云髻,不簪一花,并不是要出门做客的打扮。
穆崇文就更不能说了,他是二公子的哥哥,她现在已经是二公子的人了,要是被二公子知道他们之间曾那样过,一定会跟他的大哥分生的,所以,为了兄弟间的情意,她觉得他不会主动去说那件事,让自己的弟弟膈应他。
大户人家,最忌惮的就是这种丑事,除非她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上次的事儿就是她做的,不然非但扳不倒她,没准穆夫人还会就此讨厌她的,加上从前在通州时,她为了自己的名声,并没有太过为难董怜儿,偶尔董晴儿欺负董婉儿的到时候,她还出面帮过她,所以,现在,他觉得董怜儿未必会把那件事儿说出来。
董婉儿冷笑道:“到了这个地步,怕也没用了,反正有茂泰那小厮兜着,咱们就一口咬定是茂泰跟秋姨娘做下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了,料他们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况且,她看到二公子对我的态度,未必会说那些话!”
奶娘却没有她这么乐观,她担忧的说:“姑娘,咱们进穆府,一定会遇到董怜儿的,您说,她会不会再穆夫人面前说您的坏话啊?万一她把咱们上次算计大公子的事儿抖出来了,穆夫人决计不会同意您过门儿的,那咱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只要她能嫁进穆家,爹娘一定会被放出来恢复身份的,她就依旧是身份显赫的贵女,没准儿家里还会因为她而复兴呢,至于董怜儿那个贱人,她一定会找机会收拾的,因为那种庶出的贱种不配跟她平起平坐,她早晚会让她回到她该去的地方的。
其实,董婉儿根本就没有睡觉,她料定崇武今天会来,便早早的打发了奶娘后在外面,特意说她失贞后伤心欲绝,来打动崇武的心。听闻崇武已经跟家里说了要娶她的事儿,她大喜过望,觉得自己所受的罪终于没有白受,她放下的长线终于把这条大鱼钓到了!
因为还有事在身,他率先就先离开了,临走时还嘱咐婆子,给董婉儿熬了粥在锅里温着,留着她醒来后吃。
婆子没有说董婉儿会寻死,但意思也差不多了。崇武当然听得懂,闻言后他更觉得自己的决定娶她的决策是对的了,不然,婉儿这么好的姑娘,就葬送在他的手里了,他会内疚一辈子的!
奶娘双手合十,念起佛来:“公子,亏得您刚做敢当,不然,若吃了不认账的话,可就苦了我家姑娘了。凭她那刚烈的性子,指不定得闹出点儿啥事儿来呢。”
“阿弥陀佛!”
崇武颔首:“正是!”
婆子一听,心中大喜,眉飞色舞的说:“公子可是禀明老爷夫人,说要娶我家姑娘过门了?”
一听董婉儿昨儿哭了一夜,崇武心中一疼,道:“别去叫了,让她好好歇着吧,待会她醒了记得告诉她,我已经把我们的事儿禀告父母了,今儿中午我母亲要见她,让她准备好了,我中午过来接她。”
婆子道:“我家姑娘昨儿哭了一夜,四更时方才睡着,没成想您这么早就过来了,您等着,老身去叫她。”
崇武挥了挥手,示意她免礼,问道:“你家姑娘呢?”
达到皮草行的后宅时,奶娘正在院子里泼洗脸的残水,见到崇武,忙撂下脸盆,上前请安。
一大早,刚好接到爹娘的命令,就立刻去见董婉儿,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
崇武正要去探望董婉儿,昨天自己一时兽性大发,把人家冰清玉洁的姑娘折腾成那副样子,昨晚他懊恼了半夜,懊恼之余,又不时的回味起两个人在一起的甜蜜,心里更加确定要娶她的年头了。
虽然没有反对,但穆仲卿和杜氏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儿媳妇的身世、品行、容貌等各方面还是很好奇的,第二天一早,就命崇武带这位姑娘回府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