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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不在灯火阑珊处(1 / 1)

表面上,哀家接受了现实,乖乖呆在地宫里任由贺长衫摆布。

不过贺长衫也没有太为难哀家,没有硬逼着哀家同他练那双修的魔功。作为生下来就是一只人器的哀家,对于不愿完成人器的使命这一点,哀家有些没脸见底下的祖宗们。但哀家心想,哀家的娘亲、外婆、太婆肯定都是不快乐的。有哪个母亲愿意一生下孩子就死去呢,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死亡,她们还会愿意生下一个孩子吗?

贺长衫说:“她们从来不知道。”他很冷淡,很无情,她们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因为诞下新生命而流逝自己的生命。似乎这些为他祖辈流血流汗又留命的女子,与他而言不过是家里养的一头母猪。养着就是为了杀了吃的。

“可我知道了。”霜礼曾告诉哀家,带着嘲讽的语气。没有贺长衫的默许,霜礼不敢说出这样的秘密。

“恩,因为从此以后不会再有红莲。”一二门将历代为教主练魔宫的人器命名为红莲,就是猰貐踏莲重生图里头那朵被猰貐踩在脚底下蹂、躏的红莲花。=.=!

哀家脑子一转,猛然间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睁大了眼睛,“贺长衫!咱俩,咱俩……”有些难以启齿。

贺长衫皱眉,抿嘴不说话。

“莫非是兄妹?!”

“你脑子进屎了?”他和师父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在吐槽哀家上绝不留情面。

“人器不就是给你们这些教主用来,用来内个什么的嘛!”哀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都开始发烫了。贺长衫尽管没强迫哀家,但当时石室里的壁画,一幅幅可都历历在目,那些姿势……诶哟~~

教主大人额头上的青筋在突突突跳动,还有他枯瘦的手,握了松松了握,似乎挺咬牙切齿的。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说,“本尊和你,不会有孩子。”

哀家条件性地点头同意,哀家同他自然不会有孩子,因为哀家不会同他做生孩子的事情,转念一想,有些怒了,他、娘、的他还是打着让哀家当人器的主意吧?!那字面下的意思其实是练功者无法给人器受孕吧。是啊,你见过谁家插花的花瓶能长出鲜花来,那些男吊丝用来自撸的五指姑娘也没一个怀孕的。

当时哀家才觉悟到:哀家是人器,不是人。

“但是,不论你怀上孩子,你怀一个本尊就打一个,绝不会手软。”

“……”

他丫儿就是一深井冰!

“既然你我非兄妹,那我亲爹呢?”

某人嗤笑:“这种类似种、马的角色,你就别惦记了。”

他丫儿全家都是深井冰!

因为被软禁在地宫里,哀家整日可做的事情也不多,除了到处晃荡,摆摆圣女的架子,也只能逗逗霜礼。霜礼脾气自然没有黄花好,简直比不上黄花的一个小拇指,她老觉得她家宝贝教主的病都是哀家造成的,遂十分仇视哀家。一般同哀家说不到十句话就会炸毛。

“霜礼,你当初在一二门赌场里对我说的那些损我师父的话,是事出有因的吧。”

霜礼姑娘不搭理哀家,冷笑一记,默默站在角落里变相看守哀家。

“你们那个时候已经知道我是你们要找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将我劫回去?也省了之后那么多事情。”

霜礼还是不搭理哀家,大约每次同哀家打完架就被贺长衫拖去刑堂领罚的痛楚已经给她心理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我说你们教主也挺奇怪的,我当初其实本来就是不愿进宫,还求过他,可他呢,不仅骗我出卖我,还把我推进了皇宫。你要说我没心没肺,心里只惦记着我师父,那也不对,起码我师父把我拉扯大了,你们教主连拔刀相助的机会都没有把握住……”

嘭!

霜礼眨眼之间把角落里的矮柜给打得稀巴烂……破口大骂:“你他娘的以为死皇帝和你那师父是吃素的主儿?!你他娘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别把屎盆子往我们教主头上扣!哈!你这种蠢人的确不会明白我们教主花了多大力气才把换你回来,你他娘的……”

还没骂完,人已经被如鬼魅般闪出来的贺长衫拖走了。

哀家躺在美人榻上,看着贺长衫消瘦的背影还有张牙舞爪的霜礼,觉得日子有了些乐趣,除却贺长衫喜怒无常的怪脾气,他待哀家,委实不算差,但哀家心底还是忍不住想要逃出这座牢笼。不为别的,师父还欠哀家一个说法,哀家整夜整夜睡不着,只想要他的一个解释。

他为什么要一声不吭把哀家推给贺长衫,他为什么明明知道哀家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却不肯同哀家多说一个字。他为什么做所有的决定时都不懂尊重哀家的心意。

一二门的看守非常严密,哀家四处溜达的时候悄悄留意过,就凭哀家的一己之力只怕刚一只脚跨到门槛之上,整个人就被贺长衫狠狠丢进屋子里锁上十天半个月。

师父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

师父也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所以哀家想,哀家一定要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合适的可以成功逃出去的没有第二次的绝妙的机会,在这个机会没有到来之前,一丁点歪念头都不能动。贺长衫这么聪明的主儿,真他老母的不好骗!

那个机会出现在第二年的上元节。

那年哀家十五岁,贺长衫二十岁。贺长衫说,上元节是哀家的生日。那么多年了,哀家一直想过的真正的生日,原来是上元节这一天。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是个美好的时候。

贺长衫问哀家,“你可有什么生辰心愿?”

哀家立马把手举起来,“有!劳烦教主大人帮我把这枚玉戒指摘了!”

教主的脸刷地就黑了。那戒指是当初他硬给哀家带上去的,哀家努力这么久,依然没有成功将它从哀家的手上卸去,哪怕是哀家生病最严重,瘦的最厉害的时候,那戒指好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一样牢牢挂在哀家无名指上。

“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哀家胆子小,如今贺长衫是哀家的天,他若不罩着哀家,哀家铁定被霜礼大卸八块千刀万剐。“我的生辰心愿,是想出地宫去外面玩!好久没有出去玩,快憋死我了!”

这倒也是真话,转眼一年就过去了。

那么热闹的日子,大周的上元节晚上满大街的俊男美女,谁不期望碰到个如意的人。

大约贺长衫也感觉到哀家被关在地宫里太可怜,想了一会儿竟然同意了哀家的要求,只让哀家再三保证不可离开他三步开外。哀家连连点头,说什么三步,让哀家前胸贴着他后背走出去,哀家也是愿意的。

于是哀家终于呼吸到了风中吹来的新鲜冷冽的空气,心情好极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宝马雕车香满路。

九宁山下的六月城繁华如故。贺长衫没有易容,露出他原本漂亮到近乎妖孽的脸蛋,而他或许是故意的,故意把哀家易容,易成了个长相憨厚的村姑娘,跟在他屁股后面,简直让堂堂大周皇太后的颜面尽失。

哀家为了皇家的尊严,极力争讨过。可惜人家教主大人就一句,去不去随你,愣是将哀家打压到死。哀家能屈能伸的优点安慰自己,村姑就村姑吧,瞧准机会逃跑才是正题,也管不了其他。

“就咱俩?”哀家转头,没见一个教众暗中跟随。

贺长衫点头,没说什么。

哀家一阵欣喜,直夸贺长衫这自大的性子好,上元节那么多男男女女在街上走,他一个手下都不带,哀家就不信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之下,还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公子,为你意中人猜盏灯谜吧,猜中的可以将灯送给姑娘。”一个不怕死的毛头小伙儿拉住贺长衫的衣袖,嬉皮笑脸。

魔教教主立马皱起眉头,他这人有洁癖,总嫌弃凡夫俗子身上脏,上回还将哀家丢过阿飘的洗澡水里。

“我可不是他的意中人。”哀家纠正。

小伙儿嗤之以鼻:“姑娘别害羞了,今日上元节,情、人相约,满大街都是出双入对。何况姑娘和公子挺登对的不是。”

哀家没反驳,脸冷下来,腹诽:登对你个头啊,谁要和个病号登对,你变相说哀家有病呢是吧?!

正当哀家想走时,贺长衫居然伸手摘了头顶的一盏蟠螭灯,漂亮的很。敢情这大爷方才一声不吭,就是专心挑灯呢?

他把灯摘下来,同哀家说话的小伙子眼明手快将灯上附的纸条抽下来,打开一瞧,笑道:“哟,公子,这是个诗句接龙呢!想来定是难不倒公子的。”

哀家凑上去瞄了一眼,算是首情诗。估摸这灯会策划之时也是用了心思努力切合今日上元节情男情女的主题。

只留了上半句:若教眼底无离恨。

哀家一乐,拉住贺长衫的衣袖,蹦哒起来:“这个我知道,下句是,不信人间有白头!”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不知是不是哀家眼花,贺长衫低垂着落在字条上的眼神在某个瞬间起了微微波动,文艺范儿扑面而来,好像突然心底涌起一阵难过的样子。但转眼之间,他依然是那个我行我素的魔教教主,略带嘲笑的看了哀家一眼,眼睛里的意思分明是,“难为你胸无点墨,居然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几乎是同时,另外一边清脆的男声也响起:“哎哟,没看出来姑娘也是个才女啊!这灯就送给姑娘了。”那小伙儿将蟠螭灯塞到哀家手里,直言不讳。

“……”

六月城地处要塞,北面一带有许多纳苏族人迁居至城内,于是上元节那天便有族中女子披着各种动物的毛皮或者头插鸟雀的羽毛,扮演飞禽走兽,围绕火推踏歌起舞,而纳苏族男子扮成猎人,拿着弓箭矛刀围着女子呼喝,场面十分热闹。

话说哀家小时候也在六月城里摸爬滚打过,哪里好玩,居然都还记得清楚。哀家拖着贺长衫去了纳苏族人过节的地方,那会儿歌舞正热闹着。

“贺长衫,我可以去跳个舞吗?你就在这儿守着。”哀家侧目,哀求贺长衫。依哀家这一年里对他的了解,教主也是被人惯坏的主儿,想在他眼皮子下小动作首先必须顺着他,比起吃硬他更吃软,还要装可怜。

教主背手而立,吐出二字:“三步。”

他自然不是让哀家去跳上三步,是提醒哀家与他的约定,不得离开他三步开外。哀家不由分说抓住他衣袖扭了扭,跟傻福一般当起赖皮狗。

“就一会儿,要不然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拖拖拖……教主纹丝不动。

恰在此时,有个纳苏族的小姑娘跑来,给哀家带了顶雀羽冠,邀请哀家加入她们。她还想给贺长衫塞把斧头,脸都红了,哀家猜想其实这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对教主有些念想。

贺长衫拂袖,没说话。哀家没犹豫,扭身跑进人堆里,不忘打击纳苏小妹:“我家大哥哥有对象了,他不跳。”

“……”

杯光筹措,人影憧憧。

天地间欢声笑语,人群载歌载舞里一片热闹。

如果时光只停留在这一刻,倒也是好的。

哀家后来常想,若当日贺长衫再坚持一下,铁下心不让哀家离开他身边,或许哀家会失望好几天,然后养精蓄锐再寻找另外一个逃跑的好机会。可他一时心软了,他放哀家离开三十步,从此十倍百倍追赶,也赶不上哀家离开的步子。

哀家虽然没有看见,但能够想象,那上元节的夜晚,贺长衫最后找到并拾起哀家丢在地上那盏蟠螭灯后,孤独站在灯火阑珊处的萧瑟和悔恨。他一定恨极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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