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旅客朋友们请注意,前方到站是叶城,前方到站是叶城,我们将在这里停车5分,请在右侧站台下车...”
经过将近6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火车终于缓缓驶进了莫宇熟悉的站台。
“走吧,我们到了!”莫宇将行李从行李架上拿下来,大包小包地背在身上,又轻轻推了推身边早已睡着的小仙。
“啊...终于到了啊”小仙揉着惺忪的睡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莫宇地带领下下了车。刚一下车,一阵冷风骤然袭来,小仙不禁打了一个颤,“好冷!”
“把衣服扣系上吧,外面不像车上那么暖和。”莫宇一边走,一边回头关怀地对小仙说道。
“哦!”
这就是莫宇从小长大的城市,虽然站台的一切和莫宇的记忆已经全然不符,但想想已经踏上了这片土地,莫宇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火车站距离莫宇家很远,为了节省时间,莫宇给自己和小仙打了一辆出租。出租师傅一看就是老手,车开得又快又稳,在人流车流中来回穿梭。
叶城相比肖雪、肖逸的城市要大得多,两边高大建筑也更显繁华,小仙很快就被车窗外的繁华景象吸引了,“这就是你一直生活的城市么?”
“嗯。”莫宇有些心不在焉,窗外的城市熟悉而陌生,这就是十年的变化么,许多十年前深深印在脑子里的建筑已经荡然无存了,虽然街道格局的变化不大,但莫宇心里不禁慌慌的。已经十年了,家还在么?
“十字街到了。”出租师傅潇洒的一脚刹车,停在了马路右侧。莫宇却不禁迟疑了,这是哪?这是我的家么?从前熟悉的低矮楼群早已消失不见了,随之替代的是一片高档的住宅小区,宽阔平整的绿化带,还有一个面积不大但很具特色的小广场。小广场里假山、喷泉一应俱全,许多老年人正在里面休闲、散步。
“走吧。”莫宇满心踌躇地付钱下车,领着小仙、杰西来到了住宅小区旁边的小广场。
“你的家住在这么?”
“算是吧。”莫宇心不在焉,“按照我的记忆,我的家就在我们现在脚踏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变成这个广场了。”想到爷爷、奶奶,莫宇心里突然一阵难过,是呀,再也见不到二老了!十年,爷爷、奶奶是怎样生活的,作为孙子自己没有孝顺过二老一天,现在甚至连二老的埋身之处都不知道。
小仙默默走到莫宇身边,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站了好久,小仙一反往日叽叽喳喳的常态,很乖地陪着莫宇。
“那是...”莫宇忽然变得有些激动,他目光紧盯着小广场的一个角落,连声音都已经微微发颤了。
“怎么了?”小仙奇怪地看着莫宇。
“王奶奶!”莫宇呼喊着疯跑了起来,目光紧锁着前方,似乎怕什么会跑掉似的。
“什么?”小仙和杰西也跟着跑了起来,虽然满是疑问,但看莫宇兴奋的样子,还是觉得开心多了。
莫宇径直跑到了一个坐在假山旁的老太太面前,“王奶奶,你是王奶奶吗?”
老太太满头银发,瘦骨嶙峋地侧坐在那里,看样子至少也有七八十岁了,她微抬头看着眼前壮硕的小伙子,半天没有说话。
“王奶奶,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宇呀。”莫宇显得很兴奋。
老太太眯着眼端详了许久,“小宇?你是小宇!你真的是小宇,你不是...”
“我没有死,王奶奶,这里面说来话长,你还记得我吧。”
“记得,当然记得,你是小宇!哈哈,乖孩子长这么大了,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好,好!”
莫宇高兴地走到王奶奶身前蹲下来,扶着王奶奶的大腿,“王奶奶,好久不见了,我很想你们。”莫宇真情流露,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王奶奶慈爱地拍着莫宇的背,“好孩子,快坐到我身边来,这些年都到哪里去了?嗯,变样了,差点都认不出你了。”
肖逸和莫宇长得一模一样,虽然相对胖了一些,但从眉宇间还是可以找到莫宇的影子。莫宇双手紧握着王奶奶的手,坐在了她的身边,小仙也跟着坐在了莫宇的边上。
“王奶奶,咱这变化好大呀,我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家了,你怎么会在这,我爷爷奶奶...还好么?”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莫宇还是不禁抱有幻想。
“你还不知道么?”王奶奶怜爱的看着莫宇,“可怜的孩子...我告诉你吧,你可不要太难过了,你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了。”
“...”虽然早已知道,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旁边的小仙似乎也受到了感染,默默地转过了身去。
“别太难过了,孩子,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把老骨头,本来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事。”
“王奶奶,你可以告诉我么,爷爷、奶奶是怎么去的。”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咱家这早在8年就前拆迁了,后来就建了这个小区。拆迁之后,你爷爷奶奶就搬到栈桥那边去了,我儿子就近给我买了房子。离得远了,腿脚又不方便,我们只是偶尔见面,后来好久都没联系,我也是最近听老张说才知道他俩一起走了,好像埋在了东边的猫耳山了。”
听了王奶奶的话,莫宇更加难过了,没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孙子,二老这十年一定过得十分清苦...
“没那么遭,别太难过了。”王奶奶看穿了莫宇的心事,拍着他的胳膊安慰道,“你死...嗯...离开了以后,就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懂事又能干,经常照顾他俩。当然,还有几个你的好朋友也经常来帮忙,不过这个小姑娘,几乎每天都来。那时候咱这还没拆迁,你爷爷奶奶经常和我提起她,不过据说她不让透漏自己的姓名,所以我也不知道叫啥。后来,你爷爷奶奶认他当了干孙女,一提她满是幸福,后来好像他俩的后事也是这个女孩给办的,我听老张说的。你爷爷奶奶是同一天去的,听说也没遭啥罪,大家都说这是行善修来的,下辈子还会有缘分。”
“她是谁呢?”莫宇心中隐隐浮现一个名字,会是她么?
王奶奶又和莫宇闲聊了一些从前的往事,莫宇难过的心情也渐渐好转了很多,王奶奶热情邀请莫宇和小仙到自己家里去吃饭,被莫宇婉言拒绝了。猫耳山莫宇很熟悉,小时候经常去,既然知道了爷爷奶奶的埋身之处,莫宇一定要去找找看,一刻也等不急了。
告别了王奶奶,莫宇和小仙打车来到了猫耳山附近的城郊,剩下的山路车开不上去,二人只能付了钱自己走。
猫耳山高大巍峨、松林密布,远远望去似乎被云雾围绕,从城郊到猫耳山还得翻过两座山,少说也得半天的路程。
不过这当然难不倒小仙,既然这里人烟稀少,小仙一手拉着莫宇,一手“拿着”杰西,双臂轻舞、两袖生风,飘逸的身姿瞬间腾空而起,眨眼间已经到了猫儿山脚下了。
小时候,爷爷经常带莫宇来猫耳山捡蘑菇,每次莫宇都很开心,想不到爷爷、奶奶最后就埋在了这座山上。小仙并不在意莫宇此刻心中的感慨,“如果是这里的话,我想我知道他们被埋在哪里了。”
“你怎么会知道?”莫宇惊奇地看着小仙。
“这座山集天地灵气,是整座城市的风水宝地,如果是选阴宅的话,一定会选在那里。”说着,小仙顺手向山腰一指。莫宇顺着小仙所指方向望去,郁郁葱葱的油松林似乎在那里有了微微凹陷,薄云围绕间隐隐霞光闪现,虽然莫宇并不懂风水,但那位置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
小仙当先领路,莫宇和杰西紧紧跟着,一行人都不是普通人,虽然猫耳山又陡又高,没出一会他们已经来到了小仙刚才所指的地方。果然,树木映照间一座新坟安静地埋置在那里,坟周边的树木显然是经过细心整理的,坟前立着一块高大宽阔的汉白玉石碑,碑上有字,碑前各色贡品安静摆置,看来不久前还有人来祭拜过。
小仙捏指走到坟前,左右张望,精心计算着,“果然不出所料,安坟的人很懂风水,坟的方位、朝向俱佳。”
“真的是她?!”莫宇心里不禁一阵温暖,他静静走近坟前,墓碑上用娟秀地字刻着祖父XXX,祖母XXX之墓几个大字,大字旁边用数行小字刻着二老生卒年月以及生平简介,莫宇仔细阅读着心里满是悲伤。莫宇的目光随着碑上的刻字缓慢行进,当看到落款时,不禁心头一震,只见石碑的最后,落款处赫然写着:孙莫宇敬上!
到底是谁为爷爷、奶奶建墓立碑呢,会是她么?这么懂风水的人除了她,恐怕不会有别人了吧。她是在为我照顾爷爷、奶奶么,她还没有忘记我么?莫宇越想越觉得感动,如果真的是乐萱的话,她为什么可以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虽然一直深爱着她,可毕竟自己没有表白过,甚至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应该是认识的人吧。”小仙也注意到了石碑的落款,静静地对莫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