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便是一场极其绚丽的折子戏，如同忍冬喜爱看的那般，对了，是那场霸王别姬时的磅礴杀气。(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忍冬早已在路途只醒来，衣物已经被婢女换掉，还是极其单薄，手上的伤被白纱包扎，隐隐看见伤口，头发长长到脚踝，额前流苏依旧，被扶下马车便看见未康复的百里长悦卧在正堂，还有就是奈何，她狼狈的跪在地上，血或者雪，结了冰，而百里长悦的身边布满暖炉。忍冬并不做声，连同温如玉和温如言径直走入大堂“夫君，大哥”“嗯”忍冬走过之时看来眼奈何，双手血肉模糊，心下一冷。“妾身见过姐姐”忍冬接起一旁的热茶，揭开茶盖“啊！”“忍冬！”温如言握住她的手臂，百里长悦脸上的妆容被这热茶一泼，分外狼狈。忍冬挣开他的手，狠狠垂下，白玉的杯子碎在地上的声音，分外刺耳。忍冬这么些年的当家主母也不是白做的。王管家走到忍冬面前跪下，忍冬皱眉，眼神狠利，面色愤怒，这是温如玉这些年第一次看见忍冬如此的怒意，平时连看见她有情绪都觉得很难。“说！”“奈何残害小公子，被抓现行，二夫人十分生气，便惩戒了奈何”忍冬居高临下瞥一眼王管家“接着说”王管家身上冷汗连连，差点结了冰。“有婢女看见是奈何将小公子推进河里，大夫说，小公子很有可能下身永久残疾，并且惊吓过度，醒来可能会是痴儿”已近黄昏，天却亮的可怕，忍冬手心的伤痕开始流血。“放肆，杀”“我的人，怕是不能夫君你来杀，免得脏了您的手不是”温如玉怕是有再好的性子也不能不发做“那是我的孩子，是我血肉相连的孩子”忍冬冷笑一声“把那个看见奈何的婢女带上来”一个清秀的女子上来，瑟瑟发抖“夫人，这就是”忍冬的白玉折扇从袖中滑出，她挑起她的下巴“再说一遍，把你如何说奈何残害温泓的过程再说一遍”那婢女居然哭了起来，才啜泣道“我只看见小公子站在河边，像是要抓什么，结果被奈何推进了河里”“很好”忍冬使一个眼色给王管家“姐姐这是要杀人灭口”百里长悦气急败坏，早没了名门淑女的样子。忍冬转过头“我若是杀了，你又能说什么？百里长悦”“你....你，你欺人太甚，泓儿并非姐姐亲生，自然是不在乎的，姐姐未曾做过母亲，自然不知道怜子之心又是如何，就算是妹妹做错了，那也是情非得已！”忍冬笑了“那么妹妹和夫君觉得，应当如何处置”温如玉未来得及开口，百里长悦就已脱口而出“杀了她，三千凌迟”忍冬拍拍扇柄“好一个三千凌迟”玉扇薄刀已出，那个婢女睁大眼睛，素白如雪的扇子，染上血丝，分外妖娆。温如玉看着那个婢女，不说什么，唇抿成一条线。百里长悦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她从未见过忍冬杀人，那个自小就忍让她，任她欺凌的忍冬似乎早已变了模样。温如玉站起身，扶住百里长悦，对王管家说“按二夫人说的做”忍冬的扇子已经回了手，方才在山上受的伤又裂开了，忍冬不觉得疼，更疼的是心里，不，她连心里都不觉得疼了，剩下的只有麻木。“拿剑吧”一旁的婢女拿上来那把剑，那是奈何当年为她求的一把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忍冬，我可以不杀她，只要你求我”温如玉垂下眼，那是他最后的退让，忍冬却似没有听见。温如言站在那里，心疼的望着那个坚韧的女子。忍冬的血滴在紫纱上，又透过紫纱滴在雪上。剑间划在地上，发出次啦的响声，她走到奈何面前“我问你，你可有害泓儿”奈何满是鲜血的脸没有丝毫畏惧，手已经抬不起来，她笑了笑。果然是忍冬带出来的人，一样的宠辱不惊，一样的心如止水。奈何摇摇头，就一直笑着望着忍冬，忍冬望着她，没有表情“我信你”说的极快，可后面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只有她肯求他，那个和她做了八年夫妻的人，不，今年的元宵过了，就是九年了，只要她求他一声，就可以救了那个自小跟在她身边，虽是个哑巴却一直把她当亲姐姐的妹妹，那个自小替她忍受百里长悦刁难的奈何，如今，她可以救她，她真的可以救她。剑刃透着寒光，染着血丝，忍冬拥抱着奈何，任她的血脏了她的紫衣，剑身完全穿过奈何的心口，奈何脸上是惊恐，在她耳边喃喃什么，可是，她不会说话啊！忍冬摸摸她的脸颊“这么些年，谢谢你，奈何，我给你解脱”忍冬拔出剑“来人，拖下去”上来两名老练的婢女，雪里凸显出一道刺眼的血痕。，那血里，也有她的血，手上的白色绷带已经被血完全染红，有些脱落，掉下一段，上面还滴着血，温如言和温如玉几乎脱口而出“忍冬！”温如言过去拉住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浅浅淡淡的大堂屏风后的绯色身影惊人，带来微弱的铃声。温如玉因为抱着已经被吓昏过去的百里长悦，动作不得。“来人，带二夫人下去”他走过去推开温如言“忍冬”忍冬侧目，莞尔一笑“我不需要你那句所谓的誓言，不过丞相可还满意呢，奈何已经死了”她在没有力气做什么，剑松松垮垮的握在她的手心里，她僵硬的走出一步，闭上眼对着天空“再也没有一个人了”也许是说给温如玉听到，或许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她自己知道那是很久都没有过的心酸苦涩了，良久，睁开眼。眼里是波澜不惊，她依旧是那个淡漠得体的丞相夫人，也只能是她。剑尖划出刺耳的声音，她一步步走到挺直。忍冬花熬的过寒冬，所以不惧风雪，就算没了乔木，也依旧可以顽强的开出自己的根芽。忍冬走回院子，院里偌大的那颗杏树叶子似乎已经掉光了，她扔下剑，接下早已湿透的纱布，系在树枝上，像年少时她和奈何去许愿一样，虔诚而天真。白玉一般的手上满是鲜红，她睁眼“清歌？”清歌的头发散着，看着虚弱许多。忍冬笑笑“你在怜悯我？”“没有，只是好奇，你说一个人是怎么忍住那么多年不说话”“果然，就算神脉被封，帝姬就是不凡，没错，奈何没有哑，她可以说话，可她死了，不是么”清歌坐下“你知道要一个人重生的最好方法是什么么，彻底死绝后，绝地重生，所以有时候，杀人也不一定是为了害人或许是，救人”忍冬握紧手，指甲镶进伤口，她也不觉得疼。清歌摇摇头“何苦？你伤奈何，早已挑好了分寸，在左一寸才会要了她的命”忍冬不在言语，徒自走向房中，清歌突然开口“你推开你身边的所有人是为了什么呢？”忍冬停住，抬头，什么也没说，继续走。清歌捂住胸口，觉得有些吃力“我看到了，那时候她说的话”是了，那时候奈何面色惊恐。因为，奈何在一瞬间明了了一切，难怪，一年以来她总是熬许多药给她喝，那是补药更是护心之药，每每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总是搪塞而过甚至会陪她喝，原来她早就准备好了要送她走，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这个时机正好，前些日子又叫她书信她的师傅，原来是要她师傅准备好随时接待她！她要送她走，可离了她还有谁可以依靠！所以她那时候说，她对着忍冬说，“姐姐，不要”这是她第二次叫她姐姐，也会是最后一次。那个说自己蛇蝎心肠，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计生死的女子，原来是这样去护人的。忍冬那时候说过一句话，奈何记得很清楚“我的人，能护就绝对不弃！”忍冬用她自己的方法，护了一个又一个身边之人，只是她自己，从来没有人去护过她，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为了她，不计生死。
夜深，温如玉站门外，听簌簌风声，还有，那个坚韧女子无声的哭泣，不，准确来说是微弱的抽泣，连打灯的仆人都听不见的抽泣。“阿奴，你说，忍冬是个怎样的女子”阿奴弓着腰，站在温如玉身边，叹口气“阿奴觉得，夫人是个极好的人”温如玉望望这个痴儿“为什么？”他挠挠头，傻傻的笑了两声“夫人原本是极好的，对下人也是极好的，那时从未见过夫人发火动怒，只是之后，二夫人搬了进来，夫人也是好的，极其忍让二夫人呢。只是四年前夫人的小少爷没了之后，人就狠了许多，大家都怕她”温如玉袖里的紫檀木扇被握的暖暖的，四年么，她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阿奴接着说“其实夫人只是狠利了些，别的也无甚改变。阿奴一次瞧着夫人收拾仆人，那小红本该杖毙的，夫人说晦气，拖出去杀了，阿奴出去喂马时却看见，奈何姐姐假意打了几下，给了那小红些银两便放她从后门走了”他抬眼，迷茫道“是么”痴儿就是痴儿，无所畏惧。“是啊，夫人的心可比二夫人善多了”“阿奴，奈何死了，被你心善的夫人杀死的”“阿奴虽蠢，老爷莫骗阿奴，奈何是夫人身边的心腹，夫人哪里会舍得杀掉”温如玉谴退了阿奴，默默念叨“是啊，怎么会舍得呢”忽又想起忍冬闭眼刹那，她说，再也没有一个人了。原是如此，自她嫁给他起，他究竟是成就了她，还是毁掉了她呢？他转过身。忍冬，是我，毁了，你......
“七日之后，我要画骨”清歌放下烹茶的工具“可想好了”忍冬端起一杯并未出成色的茶，抿一口，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嗯，绝不言悔”那个姑娘说，绝不言悔，那个姑娘说，能护绝不会弃，那个姑娘说，再也没有一个人了。七天，生老病死，爱恨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她想，她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求不得，求而不得啊，那么，她就什么也不要了。忍冬出了清歌的院子，双手平摊面朝着天，眼里似有欢喜，只有她自己知道吧。如今，她想要的，也只有自由而已，只有自由，只要自由，就好
（作者有话说:π_π马上开学了，伤不起，表担心各位亲，一周两章绝对更，撒花撒花，要评论要评论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