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卞新扯着嗓子大叫一声就瘫倒在地,然后拼命甩开手中的白布,连挪带蹭的推开好几米。
卞新本来以为自己掀开白布会看到一大堆吃的,但是却看到了一个老男人,只不过这个老男人有点怪,虽然紧闭着双目,但是脸色却成酱紫色,嘴唇有点外翻,大腹便便,但是脸颊却向里抠的,身上的登山衣却显得有点宽大不合身。
卞新不是没见过老男人,只是这个老人看着明显就是个死人。
卞新瘫在地上也越来越确定自己的想法,因为这要是个活人,怎么可能不被自己刚刚那大叫声喊醒。
“为什么会有死人?难道这里根本不是覃祀的住宅而是停尸间?”
卞新越想越害怕,一个宾馆弄什么停尸间,又他娘不是殡仪馆。
卞新现在浑身瘫软,站都站不起来,除了哆哆嗦嗦的盯着那个老男人的尸体,什么都干不了。
卞新虽然心里把覃祀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可还是没有什么用,该害怕还是害怕,而且他还听说过老人刚死如果被生人的阳气侵扰,很可能诈尸的。
卞新想到这个马上就开始浑身冒冷汗,一把捂住自己的口鼻,可是马上就感觉缺氧而天旋地转,卞新眼泪都憋出来了,脑海中也全是童玲的模样。
卞新虽然想起童玲,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卞新本不想冲撞死者,但是就因为嘴馋惹了这么个大事,真是不知道不怕,看到了怎么都忘不了。
卞新打着哆嗦坐在地上许久,最后尾巴骨都疼了,那具尸体也没有什么异样,才稍稍放松下来,抬起手擦了擦冷汗,一点点站起来,想要去捡地上的白布。
卞新想把白布捡起来给那具尸体盖上,然后打死不在这儿呆了,可是就当卞新拿起白布嘴里念叨腿上哆嗦的走向死人的时候,仓库本不算明亮的灯泡突然一闪就熄灭了。
“他妈又断电了?”
卞新鼻子一酸感觉身上全部毛孔都张开了,表情异常凝重,看着就好像吃了二斤耗子屎。
卞新咬着牙在心里大骂这个宾馆的同时就突然听到一个异常沉重的呼吸声。
卞新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但还是借着微弱的烛光准确的确定了那具尸体的位置,可是这具尸体根本没有一点异样,嘴巴没动,眼睛也没睁开,就连那鼓起的大肚子都没有起伏。
卞新突然想起一个说法,就是人在紧张和惊吓过度的情况下,会产生幻听和错觉,看到的东西和听到的声音可能都是自己主观意识下的产物。
察觉是自己吓自己,卞新也渐渐冷静下来,又等了半天,这具尸体还是那么老实,卞新的小心脏才终于稳当下来。
就当卞新正准备把手中的白布赶紧给尸体盖上的时候,突然一阵阴风从后面吹来,划过卞新的腰际同时轻拂过他手中的白布。
“哎!”
一声老男人沉重的叹息声跟着卞新手中摆动的白布同时响起,再次把卞新吓得浑身一颤。
卞新身后就是那扇铁门,上面没有窗户,铁门也关的死死的,根本不可能有风从后面吹过来,而且那身沉重的叹息声就好像在耳边响起一样,怎么可能听错,如果现在还说是错觉,那就真的是不知死活自欺欺人了。
卞新突然感觉到一股尿意,顿时加紧双腿,可是下面不通上面就送了,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憋的。
卞新刚要哭嚎,就看到那几根燃着的蜡烛突然一阵晃动,而且一跳一跳的就好像有人趴在地旁边在用嘴一点点吹动。
卞新眼中还留存泪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赶紧使劲擦去泪水,可是现在烛光是不跳了,直接看到一个黑色的虚影在烛光照耀下一闪而过,接着就是一个老男人的一声哀嚎。
卞新感觉自己浑身炸痱子一样的难受,哀嚎一声,就甩飞手中的白布大步冲向门口。
这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卞新感觉自己好像跑了一辈子,而他脑海中也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大门千万要能打开。
卞新眼看自己就要碰到大铁门,心中也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可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卞新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人一把抓住,接着就“咣当”一声,直挺挺的拍在了地板上。
卞新吃了一嘴的扬尘,可是还没有吐干净,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一下给掀翻了,不过这一下卞新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还有点舒服。
卞新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竟然摔在了床垫上,可是心里更是一阵恶寒:难道那个老鬼要轻薄我?
卞新一捂裤裆就缩成了大虾米,可是一滚就看到那根被自己插在灯口里的半支香烟。
这半支烟可是覃祀给的宝贝,卞新顾不得多想,一个鲤鱼打挺就扭着身体扑过去,一把抓住那半支香烟,然后就感觉自己身后那阵阴风又来了。
卞新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一捂眼一甩手,就将自己的半支烟挥向那阵阴风,顷刻间阴风炸散,老鬼熬好,怪声响成一片。
“啊哈,看到了吧!知道厉害了吧!我靠……”卞新心中大喜,可是甩开遮着眼的手刚要嘚瑟,就看到手中那半支烟只剩下一个烟嘴了,之前那燃着的半支烟早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半支烟就算能管点用,但是这烟嘴儿铁定毛用没有。
卞新之前听到老鬼的哀嚎就有几秒的时间跑路,这次又听到肯定也争取了时间,刚刚离得远,现在只剩两步,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卞新扔掉烟嘴儿就从床上跳下,直奔大门而去,果然这次没有被组织,一把抓住铁门,“卡啦”一声就打开门,夺路而出。
卞新大笑着,也不知道是真的兴奋还是该自己壮胆,反正跌跌撞撞的就跑进宾馆大楼。
卞新大呼救命直奔楼梯而去,经过前台的时候,眼前就是一道寒光闪过,然后卞新就被什么东西绊倒摔在地上,卞新捂着膝盖转过身,就看到地上插着一把菜刀。
卞新干咽了一口唾沫,就听到那个前台带班大叔的怒骂声:“小崽子,你他妈不睡觉又出来瞎嚎什么?是真的想要被我剁碎了吗?”
卞新虽然被骂,但是心中一喜,因为他听说过一件事,那就是屠夫身上戾气重神鬼远之。
卞新第一次对这个大叔有了好感,不过他也不知道这个大叔有没有宰过猪杀过牛,就当卞新满怀希望的抬起头看向大叔的时候,却再一次跌入谷底。
卞新看到大叔之后之前的所有憧憬都顿时化为了泡影,惊恐的眼睛都要爆裂而出,抽动的双唇也也已经包裹不住紧咬打颤的牙齿。
大叔看到卞新那怂样也觉得奇怪,侧目看着卞新的样子也不觉有点担心:我不会把这个小崽子吓尿了吧,难道吓傻了?不能吧,我切了半辈子萝卜,刀功有把握啊!
“喂,小子,你吓傻了啊?没事赶紧给我站起来,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别想讹人啊!”
卞新也不知道是这个大叔没沾过血还是老一辈的说法是瞎扯的,总之最不好的结果已经应验了,这个大叔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但是卞新却看得真真切切,那就是这个大叔的脑袋后面已经露出了半张老脸,而那张脸卞新这辈子忘不了,那就是仇爷毫无生气的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