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舞衣见卞新一直凝视着那滴入手中的泪水,便苦笑着问道:“怎么?为我伤怀?”
卞新一愣,缓缓抬起头,却露出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说道:“只能说有点感触,最多就是想起一些自己遇到的糟心事,为一个人伤怀难过,或许我还做不到,也可能那个时候已经过去,我不是个感性的人,不过,有时候这些事见多了,再感性的人也就麻木了,鬼有执念有怨念,但是人又何尝不是将其放大了无数倍,鬼吃人就好像是吞食,而人吃人就好像在小口咀嚼,如果能够冷血一点也不一定是坏事。”
“人死后有一口怨气或是执念会化成枷锁将你套住,久而久之会变成令人恐惧的存在,但是早就这一切的永远都是人心,有因才有果,恶念又是因为什么产生的,没有源头恶念又从何而起,人心,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吗?想想确实没什么好伤感的,还有什么要问吗?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花舞衣的话也让卞新产生了深深的共鸣,不过有些话不必再说,有些事不比太过执着的去挽留。
“我当时听韩情说什么恶灵怨灵,那是什么?你们等级差的很远吗?我看你并不是她的对手。”卞新不懂,为什么应该比韩情怨念更深的花舞衣会完全不是韩情的对手。
“鬼童!”
花舞衣的话也让卞新想起了那个鬼婴:“你是说那个血哩呼啦的小鬼?”
花舞衣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那不是普通的鬼童,不然的话我和她也不会差这么多……”
“啊,对了,我想起那日在刑警队看到的韩情也从肚子里拉出了一个鬼婴,不过那个貌似和今天的不同,那时还没有成型啊!”卞新有点疑问也忍不住打断了花舞衣。
花舞衣面带浅笑说道:“那是她的宝贝,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境她也不会冒险让鬼童离体,那可是很耗费力量的,鬼童离体她就要被分出大部分力量,从而变得很虚弱,不然的话那张符咒也不会轻易打中她,你那日见到的韩情的手段充其量只是一些障眼法,她只是想吓死你。”
“看来我能活着也是运气好的原因。”卞新不禁感叹其命运,虽然有时点背,但是关键时刻却能走狗屎运逢凶化吉。
“或许是吧,本来你无意中放出了我,我是要害你的,但是你却把韩情给放到了我面前,我又为了和她拼命而放过了你,最后也是因为你家的特殊布置才能够逼她放出增长力量的鬼童,从而利用那厉害的符咒将其击杀,好像冥冥中已经注定。”
此时花舞衣也觉得这一切太惊奇太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花舞衣想到韩情最后被符咒打中那凄厉的惨叫,就不禁报以冷笑:“鬼童力量之恐怖,但是却并非她可以轻松驾驭,最终还是落得个作法自毙的下场,真是讽刺,双子鬼童怨念极大,小哥以后在遇到千万不要硬拼,万鬼有时也同于人,找到她的弱点或者通口,就算打不过至少有的商量,像今天这么好的运气毕竟不会此次都有。”
花舞衣感叹之余也不忘提醒卞新,但是卞新却很好奇这鬼童究竟有多么恐怖,双子鬼童又是什么?难道是分支?
卞新张着嘴迟疑了一下,先是道了声谢,才继续追问道:“双子鬼童又是什么?”
“阴阳同体,也就是雌雄同体。鬼童生性普遍善良,多天真,少怨念,韩情想要靠鬼童提升力量自然就要在孩子未成形之前打掉她来增加他的怨念,但是这种鬼童很可能六亲不认蚕食母体,所以她才要将其练成双子鬼童,来增强自己对鬼童的掌控,像韩情那么心狠手辣的歹毒女子,或许一开始也并未是单纯的报复李毅男,而是为了练成鬼童。”
花舞衣的话也马上领变形想通一件事:“我听说韩情好像害过一个女警,令其丢了孩子,我从时间上推测他们怀孕的时间应该是一样的,这个女警的孩子会不会……”
“没错,时间要配合,也要一男一女,我只是有点不明白,韩情既然能养出双子鬼童,为何不离开那个地方为所欲为,非要等你去了才跑出来,难道也和你有关?”
花舞衣的话令卞新听着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惊恐之下连连摆手:“别吓我行吗?我什么时候成了****,到哪儿破解哪儿?要真是这样,以后有邪乎事发生的地方我绝对不能去了!”
花舞衣看到卞新那个怂样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这可能是上天的安排,没有你也不会除了韩情这个恶鬼,说实话她跑出来可比我坏上是几万倍。”
这一点卞新倒是很赞成,虽然不能说花舞衣就是一个只等称赞的好鬼,但是和韩情比起来那可就不知道要善良多少了,人怕比鬼亦如此。
“你是比她善良,但是她再恶,都死了还能养鬼,我只听说过为非作歹的邪门歪道会养鬼,这会不会是有人控制了韩情,你也说她都这么狠了,怎么会一直呆在厕所。”
卞新的话也有道理,如果真是这样,能在刑警队布阵法的也肯定不是省油的灯,不过花舞衣却并没有轻易下结论:“谁告诉你养鬼就一定要人为?人能养鬼就有鬼养鬼,你这个阴阳接梦师当得也真是可以,这你都不知道,不过也可能是你太年轻,等你以后接触多了自然就明白了,人有人言鬼有鬼话,等你听多了,知道的会比我多的多。”
“鬼话连篇吗?我宁可傻一点,也不想和他们混的太熟,我被朋友骗过,然后一贫如洗,要是被鬼骗,我估计死无全尸了。”
花舞衣听了卞新的话,也略显惆怅的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万事多个心眼是好事,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里面有人可以控制的了韩情,那这小城市以后绝不会太平。”
“我会的……我……你怎么了?”卞新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花舞衣缓缓抬起双手,却已经可以隔着手臂看到卞新,身上淡化的过于严重,就好像一副薄纱上做的画,迷人但是却不敢触及。
花舞衣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飘于空中,学着古时候的女子,双手轻轻搭于左跨处,右脚后支,庄重缓慢的屈膝并低头,给卞新行了一个万福礼。
卞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蹿起,伸手去够花舞衣,却不得,急的大喊:“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张纸符到底是怎么出现集中韩情的?”
花舞衣身影越来越淡,似要开口,却说不出话,勉强张开抖动的嘴唇,也并没有表明其中含义。
虚影渐淡,就好像画布中淡去的花影,直至消失,不够惊艳却韵味十足。
卞新此时心中也像是打碎了五味瓶,不知如何言说,或许是遗憾最后那个问题,亦或是感叹她的命运,此时的他,竟然突然对这个女鬼产生了一个相助的念头,他想要留住这个花舞衣,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去做,看着花舞衣渐渐消失散去,唯一剩下的只有黯然神伤。
卞新不知道是因为过于虚弱还是受了刺激,突然扑通一下又倒在了地上,但是此时的卞新并不敢就这么睡去,因为他还放不下一个人。
“如画?你还好吗?”
自从卞新和花舞衣一问一答开始,孟如画就一直趴在墙边不语,此时卞新开口询问却得不到回应。
卞新以为孟如画只是受伤了,但是没想到她会完全没有回应,心急如焚的卞新顾不得身体的无力加剧痛,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了孟如画的身边然后将其翻过来,猛摇几下,不过好在昏迷的孟如画醒了过来。
“卞新,我……”
“你怎么了?还好吗?受伤了吗?我带你去看医生。”卞新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还在吹牛,也不知道孟如画真的有事,自己这副身体能不能实现自己说的话。
孟如画见自己还在卫生间的地板上,便揉了揉脸说道:“我没事,只是皮外伤,刚刚看到你和那个……那个红衣的女鬼怎么不见了,你们倒在地上好像都受伤了,还有一个白衣服的女人要杀你们,恍惚间我想要去帮你们,但是勉强撑起身子就被身边墙上伸出的一只手给打中的脸,即将昏迷之际看到一张黄纸飞了出去,再后来就是被你摇醒了。”
“那你没事就好……墙里竟然会伸出一只手,这是怎么……回事?”卞新最后这句话是硬挤出来的,说完,整个人就浑身一软,四肢无力的扑到了孟如画的怀里昏了过去,不省人事。